時值黃昏,晚霞嫣紅。
剛剛才換好一身不合身衣服的吳亮,立刻就跳到自己的小院里大喊大叫起來了。
倒不是吳亮真的像是周圍的鄰居們想的一樣,徹底瘋了。
只是吳亮在換完衣服以后,又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充滿好奇心的動手,測試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力量而已。
毫無疑問,吳亮得出的測試結(jié)果是令人驚嘆與自豪的——以前連塊地都難翻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單手拎起這院子里的石磨盤了。
有了這一事例作為依據(jù),吳亮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那顆見了吳千以后,就蠢蠢欲動,想要揍人的心了啊!
“哼哼!?看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話,也沒錯嘛~現(xiàn)在,我不就要翻身把歌唱了嗎?”
吳亮在院子里來回兩手翻騰著石磨盤的同時,也不忘盛贊一句自己剛剛那舍命一搏的精神。臉上那表情,那叫是一個洋洋自得啊。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甚至讓他短暫忘記了其實吳千本人吃過的丹藥,并不比吳亮少,這一殘酷的現(xiàn)實。
用腳指頭想想就能知道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打小的待遇還能差了?
再差,那也比已經(jīng)十四歲多一點快十五歲才洗髓的吳亮強?。?p> 當然,吳亮吃的這顆筑基丹是正宗仙丹,效果自然是比吳千吃的那些凡品,來得要好上許多的。
可惜時間與資源的差距,卻并不是區(qū)區(qū)一枚仙丹就能抹掉的……
不過好在,吳亮就算是熱血上腦了。他也沒有立刻將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現(xiàn)在去跑去找吳千的麻煩就是了。
說起來這得到了筑基丹后的吳亮的做法,那又怎么是一個莽字了得啊?。?p> 別人家服食培元丹藥,哪個不是請了三五護法才服食的。
也就吳亮這個窮逼沒人管,只能像是這樣子在不知藥理沒有功法的狀態(tài)下,倉促服用而已。
不說吳亮吃的這顆仙丹的效力大打折扣,光是他的舉動就是一種十成十的賭命行為!也算是吳亮命好,居然真就讓他給賭贏了。
當然這些事情,吳亮自己是不清楚的就是了。
一個窮鬼,又怎么可能接觸得到這種各家豪門培養(yǎng)自家接班人的方法呢?除了賭命,吳亮當時也確實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或許當時的吳亮,也知道自己的行為不夠保險——但,吳亮又哪里有的選呢?他除了吃藥嘗試一波肥以外,也就剩下躺好當狗這一個選項了。
練武,吳亮早就練不成了。
已經(jīng)十四歲大的吳亮,早就錯過打熬筋骨的最佳時期了。
至于說靠著系統(tǒng)慢慢翻身這種事情,吳亮也不是沒想過。但事實擺在眼前,那顆筑基丹基本上就代表了那個“騸人系統(tǒng)”的態(tài)度了。
除了吃藥,吳亮那是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了。
說起來正在院子里來回拋耍石磨的吳亮,不是沒有想過憑借自己腦子里那些,越來越清晰的三把刀科學知識,嘗試改變自己生活與這個“落后世界”的想法。
可當吳亮在回家的路上順便推演了一遍以后,他就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這是一個“神仙”真實存在的“落后世界”,更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真實世界!沒有武力的保障,吳亮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最后都只會是那夢幻泡影而已。
現(xiàn)實總是殘酷的,這個世界上并非每個人都是圣人。
吳亮,可沒興趣白白的為其他人做貢獻。
所以對這個世界有了成見的吳亮在獲得那顆仙丹后,才會毫不遲疑的扔進了自己嘴里,嘗試著為自己搏上一個朗朗乾坤!
事實證明,吳亮賭得很對。
這次賭博不僅為吳亮換來了一副好身體,更是在為吳亮的未來打下良好的基礎。
慧眼,就是吳亮這一次賭博的收益之一。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從一個體力不及格的一般農(nóng)民,變成一個有著“筑基期”修為的小修士了。
仙丹之名,真不是說說而已。
當然,吳亮距離一個真正的筑基期修士,還是有著很大距離的。
現(xiàn)在的吳亮充其量是一個有著筑基期體能的凡人,什么仙法道術(shù)超凡神通他是通通不會。唯一一個白得的佛門神通:慧眼,它現(xiàn)在還是個純粹的擺設,不給吳亮增加半點戰(zhàn)斗力。
真要讓吳亮對付一個正牌的筑基期修士,他絕對不可能撐得過三秒鐘。不過只是這點蛻變,倒也夠讓吳亮去做許多事了。
比如教訓了一個武者以后立刻逃跑,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因此當吳亮評估了自己的力量足足半小時后,他終于是有底氣去找吳千報仇了。
“單手力量上百斤,運力時毫無阻滯收發(fā)自如。仙丹之威,當真是恐怖如斯???還好我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掌控力,不然可真就要像某段相聲里一樣——早上洗臉的時候拍爽膚水拍死自己了。嘿嘿~”
吳亮猥瑣的笑了兩聲,很快卻又說不出話來了。
蓋因他的肚子,開始發(fā)出抗議聲了。
“咕咕~”
吳亮聽著這聲,臉上立即浮現(xiàn)苦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哀嘆一聲:“難啊?!~”
這拖著長音的嘆息,此時當真是道盡了吳亮那所有的心酸啊。
無他,每日四處刨食就一個字答案:累。
但是生活,必然也還是得過下去的。
所以吳亮又走進了自己親爹的房間,摸出了他留給自己最后的一筆遺產(chǎn):六個銅板。
最后更是搖了搖頭,出門吃飯去了。
做飯是不可能做飯的,吳亮這打小就沒怎么做過飯的人。
讓他用一套現(xiàn)代化工具做飯都難上加難,就更別提是用古老的土炕做飯了。
至于燒烤?吳亮這個小破宅子里,那能有什么可烤的東西啊。
他搜遍自己的記憶,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家除了谷子和陳米以外,就沒有其他吃的了。
這些東西除了煮粥喝以外,那還能做些什么?就吳亮這水平,煮粥怕是都要熬出一罐子鍋巴來。
吃不飽且不說,那可真是純粹的糟蹋糧食了。
所以家里已經(jīng)窮到只剩幾個銅板的吳亮,最終還是選擇了出去外面買吃的。
最少,吳亮這頓他能吃飽。
……
好在吳家村雖然不大,但小客棧之類的食肆也還是有的。因此也不用吳亮走上太遠,他就已經(jīng)找到一家相熟的面館了。
皮膚隱約間變得雪白了幾分的吳亮先是羞赧一笑,然后才一手摸出了銅板一手跟面館老板打起了招呼道:“那個……梁叔叔,給我做幾碗面唄?我付錢……”
而從面館一側(cè)小廚房里探出頭來的面館老板梁季,在見到吳亮這個人和他手里的錢以后也是哈哈一笑道:“呀!小亮來了啊?坐,梁叔我現(xiàn)在就給你端面。這什么錢不錢的?你就別提了啊。”
吳亮聽著這話,臉上的表情就更不好意思了。但他那咕咕叫的肚子,最后還是催促著他做到了面館的小角落里去,乖乖的等著梁季給自己端面來了。
這小面館不大,也就十五平方米左右,右側(cè)面還分割出了一個小廚房,坐人的地方能有十平方米左右。此時此刻,那是早就坐滿來喝酒的人了。
吳家村不大,因此村民們大抵相熟。而當他們看到人吳亮來吃飯以后,那也是掃了一眼后,就沒再看過來了。
反倒是吳亮這個兩世為人加起來也不大的人,因為大家目光的聚集而臉色稍稍變紅了些許。
只見吳亮盯著自己排在飯桌上的幾個大銅板,心里那更是沒來由的想到了某個小故事并感慨道:
“你說說我怎么就沒有孔乙己那臉皮呢?這世道還真是艱難啊~”
而不多時,一碗足有臉盆那么大的面就被端到吳亮面前來了。
梁季心善,特意給吳亮送上了一盆超量的豬腸面。
就這,梁季還不忘對吳亮囑咐一句:“小家伙你就別嘀咕了,吃面吃面。餓了就吃飽點,叔這里別的不多——唯獨這面,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啊。吃你的,沒那么多破事?!?p> 梁季說完還不忘拍了拍吳亮的肩膀,帶著一副過來人的表情就轉(zhuǎn)身走掉了。
而吳亮看著桌上那一大碗面還有那幾個銅錢,嘴巴卻是張了張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的內(nèi)心現(xiàn)在極度掙扎,自尊讓吳亮不愿意吃梁季的白食,但現(xiàn)實卻又在逼迫著吳亮吃這種白食!
因此最后的最后,吳亮只能是咬咬牙,埋頭吃起了自己面前那份超量許多的面來。一切,似乎盡在不言中。
此時的吳亮,不說山窮水盡也是不遠矣。
顯然,吳亮破防了。破防的吳亮吃起這面來那是極快,在梁季見自己吃得太快怕消化不良給端第二碗面湯過來前,吳亮就吃干抹凈消失了。
但那六文錢,最后卻是被留在了桌子上跟碗筷一起再沒動過。
等到梁季出了小廚房,就見到這么一副人去樓空的局面。只是在那搖頭嘆息了一聲,收了碗筷繼續(xù)干活去了。
至于那六文錢,卻也是隨著碗筷不見了。
人世艱辛,人情復雜。在這短短一瞬間,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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