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可以讓我單獨跟琴書說幾句嗎?”
畫晴天十分真誠的看向孔老太君。
“你以為自己是誰呀?我們家琴書也是你所能高攀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這身著裝,跟街邊流浪的乞丐又有什么兩樣!”
孔琴武在一旁不停的碎碎念,今天他丟人算是丟到家了。被薛弄雨整得不輕,如果不是對方的眼神太犀利,他早大嘴巴子呼過去了。
“你給我閉嘴,回車上呆著去?!?p> 孔老太君憤怒的吼了一聲。
孔琴武一個哆嗦,趕緊朝樓下馬車跑去。
“晴天,不是奶奶看不起你。'只是你自己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如果不是你爺爺還有些朋友在。你恐怕真的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
孔老太君語重心長的說。
“也罷,有些事情是該說說清楚了。跟琴書好好談!”
孔老太君拍了拍畫晴天肩膀,在徐姨的攙扶下朝樓下走去。蕭南城就如同一個透明人,在老太君離開后也跟著走了下去。
“琴書,對不起,再次給你添麻煩了。就像奶奶說的,我連乞丐都不如?;蛟S,我們之間的婚事就是一場鬧劇。算了吧,我們就走到這里好了?!?p> 畫晴天嘆了口氣。
“昨晚你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對嗎?你說我是你的妻子,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fù)我。這些都是謊言,騙人的鬼話對嗎?”
孔琴書癡癡看著畫晴天那雙有些躲閃的眼睛。
“對。”
畫晴天目光渙散的回答。
“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說?!?p> 孔琴書雙手抓住畫晴天雙肩,發(fā)現(xiàn)無法搬動。于是直接搭在畫晴天左右臉上,將畫晴天的雙眼搬過來與自己對視在一起。
“琴書,何必呢!這樣下去你累我也累,聽奶奶的。回去好好做個好妻子吧??吹贸鰜?,蕭公子確實很喜歡你。聽胖妮說,昨晚他還在你的門外守了一夜?!?p> 畫晴天咽了咽口水。
“雖然現(xiàn)在是三月份,但南方的天氣晝夜溫差還是比較大的。蕭公子能為你做到這一點,真的很不容易。”
畫晴天諄諄善誘的說,只是心臟部位越來越痛,好似針刺一般。
“畫晴天,你就是個懦夫。真的,你就是個懦夫。現(xiàn)在我總算明白,為什么你們畫家會崩塌了!有你這樣的懦夫在,想不崩塌都難。畫爺爺還對你寄予厚望,我看你怎么有臉去見畫爺爺?!?p> 孔琴書慘笑一聲。
“既然你如此的絕情,我又還能說些什么呢?我孔琴書雖然是個女人,卻還不是那種下作到去跪求一個男人留下的地步。你走吧,以后我們之間再也不要見了。”
孔琴書擦了擦眼淚,倔強的撇過頭去。
“琴書,我…!”
畫晴天似乎還想說點什么,可是即使心中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卻已完全被堵在了胸腔之中。
“對不起!”
最終,千言萬語化成了簡單的三個字。對不起孔琴書,也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這段來之不易的好感。
夕陽將畫晴天佝僂的背影拉得老長。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一個歷經(jīng)滄桑的老人。
“晴天,祝你好運!”
孔琴書失魂落魄的走下木梯,在徐姨慈愛的攙扶下坐進馬車。春風(fēng)不時吹進這座人去樓空的別院,陣陣桂花香灑滿各個房間。
有時候大自然就是這樣,總是在人去樓空時才會展現(xiàn)出它別樣的美。就像人世間許許多多的感情一樣,總在一方堅持不下去離開后,才覺得這份愛情原來是如此的美好。
可是當(dāng)彼此之間明白這一切之后,才發(fā)現(xiàn)和這孤寂的房間一樣。錯過了,才發(fā)現(xiàn)一切是那樣的美好。
車上,星月已經(jīng)爬上夜空。前方,似乎依舊是一片渺茫。
“胖妮,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你是秦?zé)o意的妹妹!還有,你這臉上的傷疤又是怎么一回事?!?p> 畫晴天定了定神,慢慢從與孔琴書分別的悲痛中行走出來。
“少爺,這件事情也是我回到京城才知道的。在京城經(jīng)過多方打探,終于有人把我?guī)У角丶胰フJ(rèn)親。直到秦?zé)o意拿出跟我一樣的玉佩,我才確信他就是我的親兄長?!?p> 胖妮一五一十的回答。
“哦!原來是這樣。那少爺在這里先恭喜胖妮了,只可惜少爺現(xiàn)在窮得叮當(dāng)響。不然的話,一定請胖妮喝酒慶祝一下?!?p> 畫晴天苦笑著說。
“少爺,不管胖妮是何種身份。在胖妮心中,少爺一輩子都是胖妮的少爺。”
胖妮堅定不移的說。
“胖妮有心了!”
畫晴天感動的擁抱了一下胖妮。
“對了,那你臉上這兩道傷疤又是怎么回事?”
畫晴天鄭重其事的問。
“這個嘛!”
胖妮忽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一臉的難以啟齒。
“這個我知道。”
一旁,薛弄雨不時的插了句嘴。
“薛弄雨,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
胖妮不滿的看向薛弄雨。
“秦?zé)o艷,別以為嫁給邢無期我就怕了你。我們薛家在京城,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一個刑部尚書而已,我還沒放在眼里?!?p> 薛弄雨傲然的說。
“你閉嘴!”
說著,胖妮猛然拔出腰間匕首。寒光陣陣,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別吵了!胖妮你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畫晴天板著臉,有些慍怒。
“少爺,我…!”
胖妮再次扭捏起來。
“還是我來說吧?!?p> 薛弄雨當(dāng)即接過話頭。
“好。薛姑娘,你來說?!?p> 畫晴天看向薛弄雨。
薛弄雨捋了捋紫色衣服,撥了撥右額斜劉海。
“少爺,我要結(jié)婚了。”
胖妮忽然低聲說。
畫晴天心中一沉,不可思議的看向胖妮。
“是的,邢無期說了。只要無艷肯嫁給他,就保證讓你見到你爺爺。也不知這傻妮子怎么想的,居然就答應(yīng)了。”
薛弄雨無奈的說。
“薛少卿不是說邢無期和大理寺卿蕭懷仁是好朋友嗎?我爺爺救過蕭懷仁,邢無期連這點面子都不給蕭懷仁?”
“救過確實是救過,但那些都是陳年爛谷子的事。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誰還會記得。再說了,只不過是當(dāng)蕭懷仁科考時送點盤纏而已,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p> 薛弄雨鄙夷的看了看畫晴天。
“這些個大人物啊,一旦到達(dá)現(xiàn)在的頂峰時刻。誰還會記得落魄時刻,誰又愿意去記得。”
薛弄雨冷笑。
“所以,我之所以能夠見我爺爺一面。是因為胖妮答應(yīng)了邢無期的無理要求換來的?”
畫晴天眼帶血絲的看向薛弄雨。
“可以這么說。”
薛弄雨冷冰冰的回答。
砰的一聲,畫晴天狠狠一拳砸在車窗上。頓時,木制的車窗瞬間被砸了個洞,兩根木條直接掉落到外面地上。
“無恥小人!”
畫晴天憤怒的咆哮。
“罵也沒用。打從無艷臉上烙印上邢家印記后,她就是邢家的人了。正房也好,偏房也罷。從此,命運就已經(jīng)掌握在了別人手中?!?p> 薛弄雨輕嘆一聲。
畫晴天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沉默著。胖妮更是不敢再去看他,一路都低著頭。
氣氛就這樣一直壓抑著,直到馬車停在一家客棧門口,氣氛才變得有些輕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