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使團(tuán)繼續(xù)感覺,大家都想回家過年,所以都?xì)w心似箭,并不覺得苦。
離家?guī)自?,高順不知朝廷的狀況,但按照父子倆之前的謀劃,高長恭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
借著清洗奸佞的機會,高長恭在朝中安插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同時還收買了不少將領(lǐng)。
其中最關(guān)鍵的人物,就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庫狄伏連,和禁軍侍衛(wèi)北齊第一殺手劉桃枝。
在這個過程中,趙五本立了大功,同為殺手出身的他,很快就和劉桃枝打成一片,并且贈與他錢財美人,劉桃枝便投在了高長恭門下。
在這個年代,所謂的忠誠都是靠不住的,但蘭陵王的威信的確很大,足以震懾一些人。
掌控了這兩個人,高長恭就等于掌控了禁軍,但光有這些還不夠,斛律光手里還有不少軍隊。
軍政兩邊雙管齊下,趙彥深也是有心無力,至于其他宗室大臣,宗室只顧享樂,大臣只顧自保,沒人敢出頭。
武平二年,臘月二十九,高順終于回到了鄴城。
城門之前,沒有人來迎接,因為他的身份,讓很多人認(rèn)為這是一場陰謀。
而陳國的態(tài)度,讓很多人覺得可笑,哪怕對外宣稱他是蘭陵世子,卻沒有人真把他當(dāng)回事。
高順從馬車上下來,凜冽地寒風(fēng)讓他忍不住收了收衣服,看到一如既往的城門,高順心里有些失落。
然而就在他打算上車進(jìn)城時,一道身影突然映入他的眼簾,讓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縮。
是她!
高順心里疑惑,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看錯了,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宮里才對,怎么可能在這里。
然而沒等他確定,只見那道身影向他跑來,一身深色的麻衣讓她顯得有些臃腫,在寒風(fēng)中卻有些搖擺不定。
真的是她!
片刻間高順就看清了那人,正是那個沒見過幾面的姑娘,也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跑步的緣故,她的小臉紅紅的,發(fā)絲凌亂地跑到他身前。
“公,公子……”
馮小憐氣喘吁吁地看著高順,高順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看她有些狼狽的樣子,高順忍不住輕撫她凌亂地發(fā)絲。
“你,怎么在這里?!?p> “奴,奴婢來接公子的?!?p> “哦?你不是在皇宮里么,怎么會來接我?”
馮小憐聞言低下頭,小聲說道:“奴婢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公子府上的婢女了。”
“嗯?”
高順一臉錯愕,心說馮小憐怎么跑到他家里來了,這時馮小憐解釋道:“是王爺把奴婢從北宮中接出,專門侍奉公子的?!?p> 竟然是高長恭!
不過想想高長恭的風(fēng)流,這樣的安排也不奇怪,在他看來高順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有女人了。
“看你這凍的,快跟我上車?!?p> 高順很快恢復(fù)了平靜,憐惜地拉住馮小憐的手,冰涼的小手讓他都有些握不住,也不知她是怎么忍受的。
二人上了車,高順給她喝了點水,馮小憐繼續(xù)說道:“本來夫人也要來的,可是天實在太冷了,夫人身子骨弱,于是就派奴婢來了?!?p> 高順聞言點頭,趙氏不來他也不怪她,因為天氣實在太冷了,高順這一路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
馬車進(jìn)城后路就好走多了,馮小憐給高順講了她的事,高順聽了也是一陣無語,這個胡太后也真是極品。
回到了府上,趙氏在小荷的攙扶下在門口翹望,見到高順下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兒啊,你可回來了!”
高順見到趙氏,心里也感覺溫暖,躬身行禮道:“孩兒見過阿母,阿母進(jìn)來可安好。”
“好,好,我兒快進(jìn)來,外面冷?!?p> 打過招呼后,高順隨趙氏進(jìn)了屋子,讓他意外的是高長恭也在,高順趕緊下跪行禮。
“孩兒拜見阿父?!?p> 高長恭坐在正中,對高順點了點頭,示意高順起來,表情有些嚴(yán)肅,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你剛回來,本應(yīng)好好休息,但你畢竟是我齊國使臣,所以還是要以國事為先?!?p> 高順聞言趕緊躬身稱是,高長恭則起身進(jìn)了書房,高順跟在后面,讓趙氏去準(zhǔn)備吃的。
父子二人進(jìn)了書房,高長恭的表情緩和一些,二人坐在火盆前,高長恭問道:“一路之上,沒遇到什么危險吧。”
高順搖了搖頭:“沒有,這冰天雪地的,強盜都不愿意出來。”
高長恭微微頷首,繼續(xù)道:“你可知道,你暴露了蘭陵笑笑生的身份,在朝廷里引起多少軒然大波!”
高順聞言不介意地一笑:“一個名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我是您的兒子,他們又能說什么。”
“這倒也是?!备唛L恭坐直了身子,伸展一下身體繼續(xù)說道:“如今朝廷之上,的確是為父我說的算,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沒什么大用?!?p> 高順聽出他的意思,知道高長恭是覺得所謂的權(quán)利,好像沒什么用處,除了能享受以外,什么都做不了,處處受掣肘。
“看來阿父已經(jīng)看出了關(guān)鍵,想我齊國疆域雖然不大,卻也不小,那么多州郡,表面上受制于朝廷,實際上都是各自為政。
就拿海陵郡為例,入冬以來百姓忍饑受餓,官府卻坐視不理,而朝廷更是顧若惘聞,如此下去,豈有不亡國之理?!?p> 高長恭聞言抬頭看向高順,高順坦誠地與之對視,片刻高長恭開口道:“看來你這次出使,也不算一無所獲?!?p> 高順聞言撇嘴,心說你還是不相信我啊,這可不好。
“阿父此言差矣,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孩兒此次出使,雖然有些不順,可也并不是沒有收獲。
而且陳國已經(jīng)同意了結(jié)盟,只是提出的條件需要商榷,如果讓那些大臣知道,一定會拒絕,孩兒這才沒有聲張?!?p> “哦?”高長恭驚訝一聲:“那陳國提出了什么條件?”
“兩淮之地?!?p> 高順說完,高長恭也是一陣沉默,不用那些大臣,就算他也是不會答應(yīng)的,畢竟那是用將士鮮血換來的,這一點他最看中。
“阿父不必驚訝,其實這未必是壞事,陳國既然提出了條件,那么我們就可以還價。
他要土地肯定是不行的,其他的還可以商量,總之我們就是要拖住他,來爭取時間發(fā)展?!?p> 按照歷史的進(jìn)程,如果高順不出使,后年陳國就會北伐,而且一打就是好幾年,大量消耗了兩國的實力。
而高順的出使,可以稍緩兩國的關(guān)系,哪怕戰(zhàn)爭在所難免,也不能打的那么快。
攘外必先安內(nèi),如今齊國內(nèi)部還沒有安定,所以高順需要時間整頓內(nèi)部,只要控制了齊國的內(nèi)部,未必就沒有一戰(zhàn)之力。
高順和高長恭表達(dá)了自己的意思,高長恭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既然高順帶來了國書,那么他們也可以送去國書。
總之兩國先保持曖昧,能不能成再說,他也趁這段時間準(zhǔn)備,也許這對于高長恭也是一次機會。
“這么說陳帝已經(jīng)決心北伐了?”
高順微微點頭:“很有這個可能,他剛剛繼位,急需功績證明自己。
而他又不答應(yīng)結(jié)盟,可見始終惦記著兩淮之地,接下來我們可以試探他的口風(fēng),看看能不能緩和。
如果可以緩和,能不打就不打,如果不能緩和,那也必須做好準(zhǔn)備。
周國現(xiàn)在自顧不暇,您和斛將軍有一個在外就可以,可一旦開戰(zhàn),朝廷這邊就沒人管了,所以阿父必須早做打算?!?p> 高順為未來考慮,高長恭并不懷疑,可朝中的掣肘,其實就是那些宗室,除非他自己當(dāng)皇帝,否則無法解決。
想到這里,高長恭的內(nèi)心又躁動起來,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沒有退路,哪怕是為了齊國,也好試一試。
紅蓮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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