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查理的酒吧
“現(xiàn)在問題來了，德爾美隊長?！闭穹逭驹陂T口問道。
“有什么問題嗎？”德爾美已經(jīng)在吃第五根棒棒糖了。
“你是說查理酒吧的對面，對吧？不過，你瞧，格爾尼卡快餐店，沒開門呀！”順著振峰手指去，那家漢堡店除了門口的幾塊大屏幕正在播放娛樂新聞以外，別的燈卻是一盞也不亮。
“我們可以等?！钡聽柮雷谂_階上。
“是，我們要等他們把暫停營業(yè)的標(biāo)志取消，是，我們可以等?！彼屑毜乜戳艘槐椋瑳]錯，快餐店門口的全息文字很清晰——今天暫停營業(yè)。
“反正我有時間?！钡聽柮琅ゎ^看看這家查理酒吧?！澳阏f你知道這個地方？這家店誰開的，這么有名氣？還能讓你龍霄游擊隊的人也有耳聞？”
“說起來怕你嚇一跳，這老板在這兒開店可有個上百年了。你覺得卡布尼里面有什么店面能百年歷史？當(dāng)然，你要跟我說你家那房子有百年，我也不介意?！闭穹宓脑捳Z里倒是沒有譏諷的意思。
就從全息地圖來看，這座由內(nèi)戰(zhàn)時期報廢星際護衛(wèi)艦改裝而成的酒吧可謂獨具一格。原本的艦名被鏟掉，換成一面體積不大的霓虹燈招牌，上有“查理的酒吧”這么幾個低調(diào)的大字。機庫則成了酒吧主體，被拆掉的護盾產(chǎn)生器基座，安裝了一組廚房煙道排風(fēng)口，想必廚房是在原來工程人員機房的位置。
“歡迎來到幸存者的酒吧?！钡聽柮啦幌氲攘?，推門走進去。入口有一臺破舊的機器人，胸口顯示器正在滾動播出今日特價飲品。它發(fā)出的歡迎詞和酒吧名字不符，不過這都沒關(guān)系了。這間主廳擺放的東西，由原先的四架星際戰(zhàn)斗機，改成了六排小桌和兩排卡座。
“有什么可以幫到您，客人？”機器人略微點頭。
“幫我們占個座吧?！钡聽柮浪Τ隽嗣?。
很明顯大部分的桌子和椅子，都是從海員食堂拆下來的，可以坐三十來人，不過他們又加了些木制桌椅，在靠近前臺的位置。至于那些深藍色的沙發(fā)，都有共和國海軍的標(biāo)記，應(yīng)該是從艦長室和會議室搬來的。墻邊有一臺全息影片播放器，旁邊有張?zhí)厥庾?，振峰說那是護衛(wèi)艦控制員的椅子。
機庫應(yīng)該是兩側(cè)通透的，不過中部被人為加了隔斷，前臺就在正中間。一部分燈被拆掉了，可能是為了省電。天花板上通風(fēng)管道和消防設(shè)備縱橫交錯。
機庫的指揮室被改成了開放式舞臺，上面有幾個機器人正在演奏神秘兄弟團的音樂，德爾美忍不住跟著哼唱起來。
吧臺后面，一位體態(tài)魁梧的調(diào)酒師正在翻找材料。振峰小聲對德爾美說：“他就是老板。”
不過他倆的來訪很快就被那個穿著女仆衣服的少女發(fā)現(xiàn)了。她身材矮小，卻顯得很結(jié)實，沒有那種瘦弱的感覺。膚色是奇怪的白色，很明顯不是卡布尼族。她頭發(fā)是深綠色，扎著巨大的頭帶，耳朵上掛著一副傳感器單片眼鏡。
“您好，客人，您是第一次來吧？要點什么？”她的卡布尼語不是很流暢，但也足夠聽清了。
德爾美在靠近吧臺的地方找了個位置。振峰則坐在最靠邊的吧臺椅上，看了看里面說：“我需要一杯卡布尼的晚宴，至于這位小姐，我想皇家彩虹比較適合她。”
調(diào)酒師聽到“卡布尼的晚宴”，先是把手里的東西放下，然后轉(zhuǎn)過來打量振峰。德爾美發(fā)現(xiàn)這家伙是個兩米多高的大個子，一臉絡(luò)腮胡子，鼻子像個耷拉的口袋，皮膚是暗青色，眼神兇狠卻不咄咄逼人。
調(diào)酒師拿出一個高腳杯，在里面加了些“舊世界經(jīng)典威士忌”，然后倒了些樹莓糖漿，最后插上一根帶著水鉆的裝飾棒，遞到振峰面前?！澳愕目ú寄嵬硌?，另外，今天你可不該在這里會客?！?p> “事出有因，”振峰接過酒?！八墓适隆！?p> “說來聽聽？”
“艾瑪家的那位。”振峰壓低了嗓音。“你也知道對吧?！?p> “她等對面那丫頭，對吧？”調(diào)酒師從下面取出一個混合杯，一連裝入多種顏色的基酒。拿起樹莓糖漿的時候他猶豫了，最后并沒有加入，而是改為綠色的薄荷液。隨著他那肌肉發(fā)達的臂膀輕輕一甩，從混合杯里倒出五彩斑斕的飲品，最后頂上草莓一塊，算是完事。
“英蘭，拿給客人?！彼泻襞瓦^來。
“好的，查理先生?！苯杏⑻m的女孩小心地拿起酒杯。她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當(dāng)侍者了，但顯得非常謹(jǐn)慎。查理跟振峰說，這孩子怕生，看到兩個陌生面孔，就有點不適應(yīng)。
“你們的老顧客很穩(wěn)定啊?！闭穹逍α诵?。龍霄游擊隊有過幾次在查理酒吧接頭，不過那都是半仙去的。這次半仙被德爾美打得倒下，估計是暫且來不了了。至于暗號，就是剛才的“卡布尼的晚宴”。為了打消查理的顧慮，振峰亮出了隊內(nèi)編碼，讓他用掃描儀確認(rèn)，這才放心。
英蘭把皇家彩虹放在德爾美面前，振峰注意到她佩戴的傳感器單片鏡閃爍了一下。那種眼鏡，應(yīng)該是和星際刑事署用的偵測目鏡差不多的東西?？梢蕴綔y目標(biāo)身份，也可以提示警員附近有可疑人物。這種裝備大約不該戴在酒吧侍者頭上，想到這里，振峰心里開始嘀咕。
“查理他的這個侍者，我沒見過，半仙也沒提起過?！彼戳丝吹聽柮?，一臉傻笑，享受著飲料。“這個女仆什么來頭？不行，我得問問他?！?p> “查理，最近有沒有進口的舊世界白蘭地啊？”振峰扭頭問他。
“舊世界白蘭地，沒有，都三年了，一瓶也沒來?！?p> “你不會是有私藏幾瓶吧？我想嘗幾口?！闭穹謇^續(xù)問。
“沒有，絕對沒有。你可以去倉庫找?！辈槔砘卮?。
“這就怪了，暗號也對上了。”振峰更納悶了。舊世界白蘭地指的是帝國特務(wù)，或者海軍特勤處成員。查理那意思分明是一切安全，他也沒窩藏這類人員。那這女仆到底是什么人物？
“英蘭，跟客人打個招呼?！辈槔硭坪趺靼琢怂囊馑?，叫那女仆過來，她給振峰行了個古老的禮節(jié)?！斑@是英蘭，跟我是同族，你都明白，對吧？”
“同族啊，那我知道了，不過——”振峰話還沒說完，德爾美突然大聲說：“老板，有沒有太妃糖咖啡？我想喝！”
“有的?！辈槔砹⒖袒卮鹚！安贿^可能需要點時間制作，請客人稍等一下?！?p> “好啊?！钡聽柮篱_心地倚在座椅上?！罢穹逍∽樱阏f，西番蓮什么時候會來啊？”
“你小點聲……”振峰把手指放在嘴邊。“店里還有別人?！?p> “她倒是和我印象中一樣活潑爽朗?！辈槔碚跊_洗熱飲杯。“艾瑪家的那個女孩嗎……說來很久沒見了?！?p> 他把太妃糖裝進攪拌機里?！澳銈z怎么碰面的？”
“一場緣分?！闭穹逵行┎缓靡馑肌?p> “你要謹(jǐn)慎為好，不過如果她確實不錯，會是你們隊伍的好成員。”查理讓英蘭給德爾美拿一些糖豆，振峰注意到那個傳感器單片鏡又閃爍了?！拔鞣?，這個人，不是死了嗎？”
“死了？”振峰湊近了些。
“在三年前的那天死了，我聽說的，并不準(zhǔn)確，和其余的警衛(wèi)隊成員一起戰(zhàn)死在總工會了。”查理的表情倒是很確定。
振峰連忙回到德爾美身邊，離她近一些。
“怎么啦，振峰小子，你是不是醉了？”德爾美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胡說?！闭穹宕_定沒人看著他們?！澳阏f的西番蓮，什么樣子，什么特征？”
“就一個笨蛋女孩，嗯，比那個侍者高一點，梳著很清爽的短發(fā)?！彼_始吃糖豆。“干嘛，你問這些做什么？”
振峰回到吧臺邊，要了一杯檸檬水?！安槔?，你剛才說的那個英雄，是什么模樣？”
“據(jù)說是個美男子。”轉(zhuǎn)眼間，查理把檸檬水推給他?！澳憬裉觳辉跔顟B(tài)，客人，要不要來一杯我店特制的提神醒腦炸彈？”
說話的時候，太妃糖咖啡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查理要英蘭端過去，這次她沒有那么謹(jǐn)慎了，輕輕閃身就把咖啡放到了德爾美面前，那些交錯的椅子仿佛不存在一般。
“客人，您的太妃糖咖啡?！庇⑻m的單片鏡這次全紅了，振峰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可是查理卻還在刷酒杯。“客人，您是德爾美·艾瑪，對吧？”
這侍者怎么會知道她名字的？
英蘭舉著托盤，從里面繼續(xù)拿糖豆，振峰眼尖，瞄到她袖子里藏著匕首。不過她似乎有所猶豫，沒有立刻出刀。振峰把手放在槍套上，做好準(zhǔn)備。英蘭現(xiàn)在和德爾美四目相對，她的單片鏡閃爍不停。
“你為什么知道我名字呢？”德爾美放慢了語調(diào)。“你那副眼鏡，是賞金獵人的探測器對吧？”
“客人說笑了?！?p> “別裝啦?！钡聽柮澜浪榱颂嵌埂！澳悻F(xiàn)在看我的腦袋上，是顯示有紅色通緝令對吧？”
“是嗎？”英蘭抿嘴一笑?！霸瓉砜腿酥牢业男乃?，真是太好了。”說罷，把托盤在手里旋轉(zhuǎn)，就向德爾美脖子飛來。德爾美一躲，那托盤徑直切進了沙發(fā)中。
“英蘭……”查理似乎要勸她。
“你管不著！”英蘭從袖子里抽出那把形狀奇怪的武器，又像是環(huán)刃，又像是鐮刀，迎面向德爾美砍過來。
“來真的啊?！钡聽柮蓝氵^這刀，不過桌子就未能幸免了，連桌面帶杯子都被砍成兩半。沒想到這個矮小的侍者竟然有這樣的力氣。
“今天我一定要你死！”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沒法繼續(xù)坐著了，英蘭下一刀直接切翻了木頭椅子，德爾美則跳到一旁的沙發(fā)上。
“英蘭，注意點店里東西?！辈槔磉€沒說完，英蘭手起刀落，那漂亮的古董沙發(fā)就一分為二。德爾美跳到旁邊，那鐮刀又橫著砍來，她抄起一把金屬椅子格擋，竟像是切豆腐一樣被鐮刀撕開。
“我去，這個武器什么鬼！”德爾美意識到英蘭手里的家伙事兒不簡單?！罢穹?，你就在那看著嗎……”
英蘭已經(jīng)摘掉了礙事的單片鏡，擺出可怕的殺手攻擊姿勢。而那把折疊的鐮刀，也“咔”地一聲展開，變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單手短劍。她現(xiàn)在這樣子，可能已經(jīng)做好了將德爾美千刀萬剮的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