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乖巧
只是稍微被冷風一過,就滿身病痛不斷,接連幾日發(fā)著燒,剛養(yǎng)起來的精神氣又消了下去。
這讓景陽實在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深情才能夠如此輕而易舉的毀掉一個人,怎樣的絕望才能夠?qū)⒁桓鄙眢w都拖垮呢。
景陽推著輪椅走在花間小道上,心思流轉(zhuǎn)之時視線落到了被鳶尾花環(huán)繞住的無碑墳?zāi)股?,她垂下眼睫,看著神情寡淡的薛衡眸中劃過可惜的意味。
斑駁的陽光透過樹影打在他們二人身上,就著翻飛的蝴蝶有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恬淡之意。
景陽瞇著眼感受著這一刻的寧靜,余光瞥到腳邊搖曳的鳶尾花之時,忽然出聲問道:“大人喜歡的那個姑娘……是個什么樣子的啊?”
這話令薛衡掀起了眼睫,他回頭看了一眼景陽,不知為何笑容帶上了些許景陽看不懂的意味。
“什么樣子?”薛衡伸手折了一朵鳶尾花,“大概是驕縱囂張,肆意妄為的吧?!彼f完這話便將鳶尾花放在鼻下輕嗅了一瞬。
面上微漏的那抹笑意純粹而欣喜,“我見她的第一眼覺得她不堪入目,第二眼覺得她應(yīng)當如此,第三眼……”
薛衡將頭轉(zhuǎn)過來,眼里面帶上些許羞赫之意,但是那里面的甜蜜意味依舊濃郁得驚人。
“……我便徹底淪陷了。沒有一絲猶豫的,徹底的愛上了她?!?p> 那話徑直對著景陽說,像是這少年愛意是盡數(shù)給了她一般。
景陽在心底嗤笑自己的反應(yīng),自己上輩子和薛衡見過的面一雙手都數(shù)得過來,又怎么會讓這丞相大人情根深種呢。
倒真是被悶糊涂了。
眼瞧著薛衡的精神氣好上了那么一些,景陽便順著話頭繼繼續(xù)說道:“大人和那姑娘是怎樣認識的呢?”
但這話出口之后薛衡卻頓住了,他低頭凝視著那株鳶尾花,只是眼睫顫晃,久久不曾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頭來將那鳶尾花遞給景陽。
“給?!?p> “過去的就不提了罷,我會聽你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毖獾吐曊f著這話,他視線看向鳶尾花聚集之處。
那模樣像是一種別樣的釋然,又像是一種甘愿進入某種牢籠的馴服,讓景陽看得有些心突。
因為不知為何,薛衡給景陽的感覺就像是壓抑著某種瘋狂的平靜,只是在等著一個突破口,去徹底釋放自己的天性。
可她沒有想到,這個突破口會來的那么快。
就在他們散步的當天,薛衡的恩師無恨大師忽然病重,消息被傳到薛衡那里之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
但薛衡還是毅然決定趕往白龍寺,因為無恨大師很可能今晚都熬不過去,若是不趕過去,怕是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
“大人,一路小心?!本瓣柨窟^去將薛衡的大氅又系緊了一些,外面的護衛(wèi)隊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即使有著很好的照顧,景陽還是有些擔心薛衡會吃不消。
她這番模樣倒是像極了家中妻子在門口擔憂告別丈夫的場景,讓薛衡都忍不住恍惚了一陣,他眷戀的看了景陽的眉眼好一會兒才溫柔的回道:“嗯?!?p> “在家等我?!毖夂鋈粚⒕瓣柋нM了懷中,貼著她的耳朵說了這話。
語罷,不待看景陽有何種反應(yīng),薛衡便轉(zhuǎn)身上了馬車,那副異于平常的模樣讓景陽都意外的挑了挑眉。
而在后面看了一切的薛蓉恨得手心都差點被自己的指甲掐破了,她站在假山旁邊,瞧著門口那極其刺眼的一幕心中的嫉恨來的又快又猛。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憑什么一個下賤丫鬟能夠得到兄長那般對待?!
我要她殺了她!不!我要她生不如死!
薛蓉咬著一口細牙,眸中是不加掩飾的狠辣與惡毒。
而目送了薛衡離開的景陽感受到了一股帶著濃郁惡意的目光,她順著感覺看去,只來得及瞧見一片雪白的衣尾。
景陽也沒有在意,轉(zhuǎn)身就打算回去換副模樣出去找宋無端。
只是還未走上幾步,便被管家笑瞇瞇的追了上來,“景陽小姐?!?p> “張管家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重要事,只是給您知會一聲,向春那婢子已經(jīng)被我打發(fā)到了煙柳巷了?!睆埞芗液途瓣柌⑴抛咧蟾攀且驗榭戳藙倓偰且荒?,所以此刻的張管家姿態(tài)放得極低。
他笑得和藹,沒有一絲諂媚之意,彎著的眉眼讓他看上去和善極了。
“沒有給景陽小姐造成困擾吧?!?p> “并沒有,有勞張管家了?!边@人可不是表面上這副樣子,盛京城的煙柳巷那可謂是真正的地獄之所。
在那里,沒有被榨干最后一點價值連死都是一種奢望。
向春被賣到那里,不過也是自作自受罷了。
景陽眼底平靜無波,在告別了張管家之后便想著徑直去往鹿夢院。
卻不想才走幾步便被先前見過的那個白衣女人給攔住了,聽聞這是薛府旁系的薛四小姐薛蓉。
景陽看著那個一身素白的身影心中有些不耐,所以說話的語氣便沒有先前那般客氣,“小姐何事?”
這話才落,薛蓉后面那個小丫鬟便跳出來指著景陽厲聲吼道:“還真是放肆,區(qū)區(qū)一個婢子,見到主子還不行禮?”
景陽挑眉,朝著那個小丫鬟好笑的說道:“連丞相大人都不需要我行禮,怎么,你是覺得你家小姐比大人地位還要高些嗎?”
“這話是萬萬不可說的,我自然位卑人輕,但是景陽你作為一個婢子,這番作為屬實有些不合禮教了?!毖θ仫A蹙著柳眉,語氣柔柔的勸說道。
那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倒像是景陽欺負了她一般,瞬間就勾起了景陽一些不美好的回憶。
她眉眼霎時之間便冷厲了起來,再不見先前那副淡然模樣。
“不合禮教?呵,那又如何?”
景陽睥睨著那人,眉梢之上盡是囂張,她收斂了乖順,將內(nèi)里的肆意毫無忌憚的表現(xiàn)出來。
“滾開!你們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來我面前指手畫腳?”
陡然狠厲的聲音讓薛蓉和那小丫鬟都嚇了一跳,不過反應(yīng)過來之后便是惱羞成怒。
異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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