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愛別離苦

　　段清清放下手里的東西，也向樓梯口走去，待蘇城母親下了臺階后，就交由段清清攙扶。她小心翼翼地挽著蘇城媽媽的胳膊，向著沙發(fā)走過去。

　　待到三人都坐定了，蘇城媽媽緊緊地握住段清清的手，目光緊緊地鎖在她的眉眼之間，從上到下的打量著:“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話音未落，蘇媽媽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蘇爸爸趕忙上來安慰，扶住蘇媽媽的肩膀，輕撫著。“好了，不要傷心了，小段看著多難受?！?p>　　“是我們蘇家對不住你啊?！碧K媽媽幾近嗚咽的說道，兩眼噙滿了淚水。

　　段清清見狀，自然是再也忍不住了，強撐著的情緒一下子都爆發(fā)了出來，撕咬著唇瓣，上前抱住了蘇媽媽，兩個人哭作一團。

　　一旁的蘇爸見此情景，也不由地落淚，只好躲去一旁……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是自古以來的悲痛和遺憾。

　　過了好一會兒，蘇媽媽松開了段清清。等擦干了眼淚，順了好久的氣，望著段清清的模樣，蘇媽媽溫柔地撫摸了她的臉，捋了捋她的頭發(fā)，笑著說:“好孩子，你終是與我們蘇家無緣啊……這些日子，我們一直把你當親女兒看待，我們只有城兒這一個孩子。如今，城兒也已經走了，我們……也打算離開這座城市了，我和你叔叔打算搬到國外去住，我想，就不再回來了?！碧K媽媽說一句嘆一句，強忍著淚說完了這段話。

　　又接著說道:“我們與你無緣，但在心里，已經認可了你，孩子。你就是我們心里的兒媳婦?！闭f著，蘇媽媽從身后拿出了那個木質的盒子，盒子上帶著一個鎖扣，輕輕一別，就能打開。

　　蘇媽媽打開了盒子，里面靜躺著一塊玉。這塊玉佩呈半個巴掌大小，邊緣鏤空，通體扁圓，厚重堅實，色澤冰透溫碧，嫩如新柳，帶有深青色的淡淡花紋，上面還雕刻著繁瑣的紋路，似花邊狀。在玉佩的正面刻著一個“安”字，背面也刻著一個字，與正面工藝手法大體不同，像是后來才刻上的，已經模糊看不太清了。

　　“這是我們蘇家祖上傳下來的玉，已經記不清傳了多少代了，本來是要交由你和城兒的，現(xiàn)如今，就交給你吧?！碧K媽媽溫和的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釋然。

　　“不行阿姨，這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收。。。”話剛說完，段清清就開始沉默了，她自然是想拒絕，想說“您留著”，可是又能怎么樣呢？

　　斷然是得到一句“我留著還能給誰呢”的回應，只是這話要再次從一位母親的嘴里親自說出來，承認自己失去了孩子的事實，未免太過殘忍。

　　段清清因此沉默了。

　　“聽話，你拿著吧。這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你拿著就當留個念想?！闭f著，拿著玉佩連同盒子一齊交到了段清清手里。

　　段清清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手里拿著的盒子沉甸甸的，好似承載著什么說不出的東西。此時的段清清也不清楚這莫名感傷的由來，估計是覺得原本屬于兩個人的東西，現(xiàn)在只到了她一個人手上，原本屬于她可現(xiàn)在不該屬于她的東西依然留下來了。

　　“清清，你要好好的，將來要找個好人家，這段時間，就當沒發(fā)生過，都忘了吧，不要影響了未來……”蘇媽媽再一次叮囑她，眼里充滿了遺憾與不舍，段清清要走了，蘇媽媽似乎還有什么話沒有說出口，呆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出門前，蘇媽媽再一次叫住了段清清，“孩子，我們以后，就不再見了?！边@次是含著笑說的，目送段清清。她明白這笑中的含義，點了點頭，也笑著回應了。

　　阿姨送了段清清出門，直至院落外，段清清問蘇城父母會去哪里。

　　“好像……是瑞士。”阿姨仔細想了想，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段清清記得蘇城和她說過:“那里的風景很美，像畫一樣，不管走到哪里，都有青山碧湖和壯麗的雪山。那里的火車四通八達，將來我們去了，可以乘火車看各種風景，我們會看到紅瓦白磚的房子，白雪皚皚的重山，碧綠的湖泊河流，還有精致美麗的卵石路，它們許多都通往古老的建筑……”她記得蘇城說這般話時的樣子，面帶著微笑，眼里充滿了光，神往之余還多了幾分傷情。他很愛那個地方。

　　想完，段清清便走了，她看了蘇宅最后一眼，一路上還在想著她第一次來這里的樣子。

　　回到家后的段清清，把盒子放在了房間的床頭柜最底層，放進去之前，她還特意打開看了一眼。

　　之后的幾天，她開始正常工作，正常生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軌，只覺得人生里缺少了一些重要的東西，留下來一個不可彌補的空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