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你在哪呢？”孟回程愣了一下，喃喃道。
無人面對，無人相幫，他已習慣，他能接受，但上課的鈴聲卻蕩了一下他的心神。
這個鈴聲讓他想起了他的學校，想起了他的學生生活，想起了與谷仙媛一起的同窗且戀愛的時光。
“老師，谷仙媛來沒來這里復讀??？”他看到了一個中年女人走過，禮貌地問了一句。
剛剛的上課鈴聲如安魂鈴一般，讓他清醒了不少，他雖仍還是個乞丐樣，但說的話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學生味。
同時他也明白了，向老師打聽谷仙媛更靠譜一些。谷仙媛之前就在這里學習了一年半的時間，無論她現(xiàn)在在不在這里，這里的老師至少還是會知道她的，如果她現(xiàn)在就在這里，這個老師就有很大的概率知道，這比問那些不靠譜的學生們要強許多了。
...
“谷仙媛？你找谷仙媛？這里怎么會有谷仙媛？”中年老師并沒有看重孟回程的扮相，但對他要找的人很是在意，連聲地問了幾次，疑問句，反問句都用上了，表達了吃驚之意，也表明了谷仙媛不在這里。
她應是認識谷仙媛的，且在她的心里，谷仙媛應是很有名氣的。
...
“老師，你是說谷仙媛沒有在這里復讀嗎？”孟回程抓住了中年女老師的手，急切地問道。
“當然了！任何人都可能在這里復讀，但谷仙媛是肯定不可能的。”中年女老師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謝謝老師了！”孟回程很失落。
這個中年女老師德高望重，肯定是個說話負責、辦事牢靠的人，她能言之鑿鑿地說谷仙媛萬萬地不可能在這里復讀，那就應該是谷仙媛不在這里了。
雖然知道了答案，但找不到谷仙媛，他的心又跌入了低谷。
“紅顏禍水啊！”中年女老師搖著頭神經(jīng)兮兮的走了。
...
“老師，谷仙媛來沒來這里復讀??？”看著中年女老師走遠了，孟回程并沒有離開，他雖信了她，但并不甘，在看到了一個中年男老師后，他靠了過去，同樣地詢問道。
“谷仙媛？滾！”這家伙突然地就火了，喝罵了起來。
“呵呵?！泵霞映虒擂瘟艘幌?。
“看看你這個慫樣？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谷仙媛不在這里，想找她，去別處找去?！敝心昴欣蠋熇淅涞卣f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可以看出，他是知道谷仙媛的?？伤欢ㄊ遣徽J識孟回程的。但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內(nèi)有深意的。他應是雖不識得孟回程這個個體，但他把孟回程歸為了一類人之中，那就是因為某種共同的原因而都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一類人，他是憐惜惱怒這一類人的。
“老師？”孟回程沒有怨恨這個中年男老師的喝斥，但他還想問一下，想得到確切的答案。
“滾！滾！滾！”中年男老師發(fā)了脾氣。
“唉！”孟回程只得離開了。
...
但他并沒有走向校外，他走進了教學樓。
一樓，靠邊的一間教室內(nèi)，老師正在講課，學生正在聽講，他沒有敲門，推門而入。
他是個不素之客，剛剛進入，就中止了里面的教與學，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他，場內(nèi)雅雀無聲，數(shù)十雙眼睛盯在了一處，各種表情俱顯。
他沒管眾人，步入教室，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如同是一個校長在檢查一般。
“滾！”前面的老師突然怒了，大喝著。
“哈哈哈哈！”所有的學生都樂了，樂得前仰后合。
一個傻子闖了進來，校長式的，還有模有樣的，怎能不讓老師發(fā)怒、不讓學生爽笑？
...
“你們知不知道思思在哪里啊？”孟回程走到老師前側(cè)，鞠了一躬，真誠地詢問。
“哈哈哈哈！”學生們笑得更狂猛了。
“你給我出去！”老師怒甚，喝道，也動了手。
她一把推在了孟回程的身上，把他推出了教室。
因為不防，也因他已羸弱，便踉踉蹌蹌地后退著摔倒在地，摔了個大腚堆。
“砰！”教室門被摔著關(guān)上了。
“哈哈哈哈！”教室里的笑聲炸了。
...
“呵呵。”孟回程起身，向著第二間教室走去。
他并沒有尷尬之覺。他的意識里只有尋找谷仙媛，沒有別的榮辱。
他推開了教室的門，先行了一禮，然后問道：“老師，我找谷仙媛?！?p> 他已意識到了，之前的方式不行，現(xiàn)在改變了方式。這樣，如谷仙媛在，老師就能叫谷仙媛見他，如谷仙媛不在，老師也能告訴他。
“喔靠！什么玩藝？”正在講課的老師被孟回程嚇了一跳。
來了一個闖入者他能接受，但來的這個闖入者的樣子，他接受不了。這個人哪還有人樣?。亢喼笔瞧蛴戧犖槔锏某懻?。
這里是學校?。∵@里是教室?。∵@里是文明的殿堂?。∵@里是超級要飯花子來的地方嗎？
“老師，我找谷仙媛?！泵匣爻逃中辛艘欢Y，重復了一遍。
...
“谷仙媛！你找谷仙媛？”老師喊了起來。
“嗯。”孟回程點了點頭。
“滾！這里沒有谷仙媛！”老師更加激動，怒喝道，下了驅(qū)逐令。
“好的。那我去下一處。”孟回程弄不懂這里的師生們?yōu)槭裁炊加羞@么樣的態(tài)度，特別是這里的老師，都有著一副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他沒那個精力來琢磨它的原由，他一心想著找人。
他退了出去，奔向了下一間教室。
“哄！”剛剛的教室里學生們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個傻子！”，他們哄笑了起來。
“唉！”教室里的那個老師卻嘆了一聲。他的聲音不大，但卻傳到了走廊中，給靜靜的走廊添上了一絲哀愁。
...
“老師，我找谷仙媛。”、“滾！這里沒有谷仙媛！”孟回程一間教室一間教室地找著，每一間教室里都沒有谷仙媛，每一間教室里的老師都對他不太友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這都是他們表現(xiàn)出對他的情緒。
他不知這為什么。明明他們是不認得他的，但他們都對他這樣。他看得出，這絕不是因為他的乞丐之狀。
“哈哈哈哈！教室里竟然進來個傻子！”每一間教室里的學生都嘲笑了他。
他們也不認得他，有的情緒也跟師者們不一樣，他們對他沒有憐憫，有的只是對他這個傻乞丐的瞧不起。
...
但他并沒有在意，他一間教室一間教室地找著。一樓找完了，他找二樓，二樓找完了，他找三樓，三樓找完了，他找四樓。
四樓只有一間教室，它是那些復讀者的班級。
他走了進去。
教室很大，只有學生，沒有老師，他們都在上自習。
...
“我找谷仙媛?！泵匣爻桃贿吽奶帉っ贿呎f道。
一遍掃過，一百來人里并沒有谷仙媛。一百來人里，大多數(shù)人都在低著頭學習。
但在他說出了谷仙媛的名字之后，所有的人都抬起了頭來，盯向了他。
有的好奇，有的驚詫，有的惱怒，有的哀痛，盡顯了人生百態(tài)。
...
“你找谷仙媛？”幾個坐在最后面的男學生站了起來，圍上了他，意味深長地問道。
“嗯?！泵匣爻厅c了點頭。
他看出來了，這幾個學生認識谷仙媛，他期望他們能幫他找到谷仙媛。
“她和你什么關(guān)系？”一個學生問道。
“她是我的愛人?！泵匣爻陶J真地答道。
“What？你們結(jié)婚了？谷仙媛和你結(jié)婚了？”所有人都齊聲問道。
原來，不只是這幾個學生，這教室里所有的學生都知道谷仙媛。
“沒有。但我認定了她，她就是我的愛人?！泵匣爻陶f得更為認真。
“哈哈！我就說嘛，谷仙媛能嫁給一個傻乞丐、呆瘋子？”一個學生大笑道。
“這家伙真是瘋子之中的超者瘋?。 辈簧賹W生附合道。
...
“我找谷仙媛?！泵匣爻滩活櫛娙说某靶?，繼續(xù)他的求助。
“不準找谷仙媛！”圍上他的幾個人中的一個喝道。
“我找谷仙媛?！泵匣爻虉?zhí)拗道。
“我讓你找谷仙媛！我讓你找谷仙媛！什么垃圾玩藝也敢找谷仙媛！”幾個人直接地就動手了。
他們一邊狠狠地踢打著孟回程，一邊罵著。
他們被孟回程給惹怒了。他們也象之前的那些師生一樣，不允許孟回程提谷仙媛，也不允許孟回程找谷仙媛，更不可能允許孟回程說他深愛著谷仙媛。
在這里，谷仙媛成了孟回程的禁忌。因為，他此時已經(jīng)落魄至了極致，一個落魄到了極致的人，哪來的資格在這里尋找谷仙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