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衙役帶著段家族人去了后院，段德誠則在堂下坐下。
劉渝便接著問下一個，“你呢？當時在做什么？是否有人證？”
被問之人雖緊張，卻也不像上一個一樣如此不堪，還算比較鎮(zhèn)定的答道：“回稟大人，小的當時正在家中，與內(nèi)人哄犬子睡覺，小的早已不再做腌臜之事，現(xiàn)在在客來酒樓做跑堂，望大人明鑒。”
“嗯，很好，浪子回頭金不換，你有這一身輕功，只要不再犯渾事，有困難了，可以找段主簿，他會為你謀得一份好差事。”
“謝過大人！”
堂下未過審之人，只剩最后一個，此人名為石小茍，外號串天猴，平日多做偷雞摸狗，敲詐勒索之事，本縣牢房每一間他都坐過，百姓客商對他都是恨之又恨。
劉渝驚堂木一敲，還未詢問，堂下石小茍便哆哆嗦嗦地說道：
“大人，小的前晚在家睡覺，小的也早已不做梁上之事，望大人明查呀！”
“那你可有人證？”
石小茍哭喪著臉，賣慘地答道：“小人自幼之時，雙親便已仙游，也尚未娶妻，小人一人獨居，無可證實之人?。 ?p> 隨著日上三竿，衙門外又熱鬧了起來，吃瓜群眾看這衙門好幾天沒開張，這次居然一大早就在審人，都很好奇，門口這么一看，只見石小茍跪在堂下，一個個都很興奮，有些人還小聲說著他的八卦：
“這個石小茍活該被抓，平日什么惡事都做，據(jù)說還偷看過老房家閨女洗澡，被屋外的老房逮了個正著，老房閨女屈辱難堪，當晚便要上吊自殺，后來房家夫妻兩個死活拉住，一家人哭了一夜，第二天便搬走了?！?p> 衙門外嘰嘰喳喳個不停，劉渝不想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讓民眾知道太多，便示意衙役關了衙門。
劉渝見衙門已關，繼續(xù)審道：“你說你前夜獨自一人在家睡覺，可這糧倉房頂?shù)哪_印是怎么回事？與你腳印甚是吻合?！?p> 石小茍是個老油條，知道這點證據(jù)不足為懼，便很光棍的答道：“大人，這腳印的事，小人真不知呀！”
劉渝見他如此這般狡辯，也不再多問，對著身邊衙役說了幾句，那名衙役便往后院走去。
沒過多久，便帶著先前那位段家族人來到了堂下。
石小茍此刻內(nèi)心十分的慌亂，豆大的汗珠頓時冒了出來。
劉渝一切看在眼里，不過沒有再問石小茍，轉而向段家族人問道：“你身旁之人，前夜可曾見過？”
段家之人行了個禮，肯定道：“回稟大人，此人確實見過，前夜小人同其他族人一起救火，此人卻在我們之前到了起火點，可是并未帶救水道具，我們當時都挺疑惑，這人解釋因慌張而來，忘帶水桶，后又與小人借了水桶一用。小民急著救火，也沒多想，之后想起確有蹊蹺?！?p> 劉渝聽完，對著石小茍厲聲問道：“石小茍，還不從實招來？”
石小茍此時汗如雨下，面如豬肝，就差趴在了地面，顫顫巍巍的做著最后的掙扎：“大人，小人……小人記錯了，前夜小人是去救火了，沒在家睡覺，望大人明鑒?！?p> “石小茍，到現(xiàn)在你還在狡辯，那就讓本官說一說前夜你干的好事吧！”劉渝瞪了他一眼后，說道：
“前夜你先是用一節(jié)梯子從義倉背面爬到外墻的一半，后用飛天爪登上外墻頂，同樣又用飛天爪從外墻頂飛到內(nèi)墻頂，之后便又躍到放糧食的倉庫頂，從倉庫頂來到實施縱火的地方，用我手中這塊青布助燃，分別對兩個倉庫進行縱火，火勢大了之后，外面來了很多百姓救火，你就混在人群中從正門走了出來，當時本官還與你問話來著，你現(xiàn)在肚子并無凸出，想必當時那飛天爪便藏于你腹部，本官可有說錯？”
聽完劉渝的分析，石小茍面如死灰，劉渝繼續(xù)說道：
“石小茍，你平白無故去縱火，這不是你會干的事，這次火情損失并不大，只要你配合審案，將幕后之人供出，本官也不會為難于你?！?p> 石小茍畢竟是怕死之人，這么多證據(jù)指向他，他知道已經(jīng)兜不住了，整個人頓時泄了氣一樣，無力的說道：
“大人，小人說，還望大人能夠放過小人一命。”
劉渝點點頭說道：“那就要看你是否如實招供了。”
石小茍雖有猶豫，但也如實說道：“大人，是楊家，楊家管家前幾日尋得小人，說是奉楊為行之命，要與小人做個大買賣，事成之后給與小人五百兩銀子，小人見錢眼開，便答應了，這樁生意就是讓小人去義倉縱火，大人，小的句句屬實啊，楊家給的五百兩銀子，小的還未敢動，藏于小人家中梁上，望大人從輕發(fā)落啊?！?p> 說完后，石小茍如一灘爛泥一般伏于地面。
劉渝同段德誠相視一望，果然如此，隨后，劉渝立即對段德誠吩咐道：
“抓捕之事，煩勞段主簿辛苦一下，此次抓捕，楊家如有反抗，告知其必誅九族，反則，可保楊家族人一命?！?p> 劉渝此時不知楊家人是否會做出魚死網(wǎng)破之舉，又對孟義吩咐道：“你速去駐防兵營調(diào)人，如楊家之人違令抗爭，就派兵鎮(zhèn)壓之。”
劉渝的思想畢竟不是古人，他不想真的誅了楊家九族，這不符合他心中的治縣之策。
此次抓捕，好在只是對峙了片刻，段德誠說出劉渝的條件之后，并沒有發(fā)生違令械斗之事。
楊為行知道事情已經(jīng)躲不過，哪怕只有一絲希望，為了整個家族族人的性命，他也豁出去了，如果最終還是被叛誅九族，楊家再拼個魚死網(wǎng)破也不遲。
其實，早在楊為仁被抓之后，楊家便派人去了鎮(zhèn)安城找府尹相助，因為按慣例，府尹不久便會巡視下屬各縣的義倉儲糧情況，所以便給他們出了燒義倉這么個辦法，可誰知劉渝斷案如此之快，頓時亂了楊家人的節(jié)奏。
楊為行及管家戴著枷鎖，被眾衙役押著，從楊家走出。
路過楊家牌樓，牌樓兩側還刻著“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舍身舍名保家一方”，現(xiàn)在看來第一句是諷刺，第二句則是現(xiàn)實呀！
伴著一路百姓的唾罵之聲，楊為行和管家終于被帶進了衙門。
此刻，劉渝也不再要求閉門而審。
“楊為行，你可知罪？”
劉渝驚堂木一敲，嚴厲的問道。
楊為行沒了平時的跋扈之情，先是面露死灰，后又想開了似的，鎮(zhèn)定答道：“草民，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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