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原以為會是蘇炎大發(fā)雷霆,沒想到結果竟是平素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白冰寒怒不可遏。蘇炎反而瞪著一雙大眼睛,在一旁有些同情地看著陸離。
“陸離,一個沒注意,你竟然和別的女人生了娃!看來男人真是不能放任在外面野的……”白冰寒劈頭蓋臉地對陸離一頓訓斥?!澳阆胍獌鹤幽阏f一聲??!蘇炎就能給你生,”說著用手一指蘇炎的小腹,“反正她要再轉一世的,這身子不用白不用,不用也浪費!”
蘇炎也忍不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有些凹陷,什么都沒有!心里還想:我能生嗎?我真的能生嗎?
等等!什么叫不用白不用?說得我好像很便宜是的!
陸離一聲不吭,滿心的慚愧與自責,心想:要不我跪下算了,他都能預感到如果自己跪下求情,白冰寒一定能原諒他。為了孩子,跪下也值了!但是……大男人的,跪下太假了吧!——既然太假,那就不跪了。
蘇炎在奇怪,陸離怎么一句話都不辯解?她本想替陸離說幾句的,但白冰寒有一句話,說得她特別受用,但具體是哪一句來著?嗯——有點搞不清,總之,憑這句話,也要站在白冰寒這邊。
最后,白冰寒對陸離做出了懲罰,就是陸離十年不準踏入井府洞天。
這懲罰……蘇炎很想問一句,你這是懲罰陸離,還是在懲罰我?
好吧!不問了,明顯是在懲罰陸離。
但是,不是說了男人不能放任在外面野的嗎?這不就是逼著他在外面野嗎?
陸離覺得這個懲罰并不重,十年,轉眼就過去了。這一刻,不知為何,他似乎覺得,十年的時間并不太長。
離開了井府洞天,陸離去了鹿鳴山莊。原來還指望著白冰寒、蘇炎幫他帶孩子,沒想到連自己都被趕了出來,看來自己想寬了啊!
陸離有一種無處可去的感覺,只能硬著頭皮試一試鹿鳴山莊了。只是不知龐飛雁的反應會有多激烈。
沒想到的是,龐飛雁非但沒有生氣,似乎還很高興,信誓旦旦地說:既然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就放心交給我吧!我保證視同己出。
陸離感動得差點兒跪下——世間還是有好心人的!
龐飛雁又問道:“取名字了沒有?”
陸離一想,對呀!名字還沒取,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取,于是說道:“他母親漢姓姓李,我想讓他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就叫李凡吧!”
見龐飛雁一邊奶一個,看樣子輕松愜意,陸離的心終于算是放了下來。
一旁的刀婆不禁想:主人真能干,而且準確度也沒的說,個個都是帶把的。如果我當時也對主人提這樣的要求,那么現(xiàn)在我是不是也生了帶把的出來啦?哎呀算了,我這張臉啊……
會羞得通紅吧!
……
陸離同樣用黃連為主的湯藥給李凡洗胃滌腸,李凡不喝,太苦了!原來嬰兒剛出生的前三天,味覺尚未形成,不知味道,大人給喂什么就喝什么了。過了三天,味覺形成,知道了苦甜,就不好騙了。陸離找來蜂蜜,用涼開水化成蜂蜜水,兌在湯藥中,才給李凡喂了下去。
陸離雖然不想讓兩個孩子習武,只想讓他們做個普通人。但即便做個普通人也要有個強壯的身體,百病不侵,百毒不懼才行。
陸離開始采集各種毒花毒草,抓捕各種毒蟲毒蛇,煉制毒液。還好,有事情可做,不至于無聊。
三個月之后,陸離配制毒液給兩個孩子洗澡,洗的兩個孩子哇哇直哭。這造成兩個孩子從小就怕他們的父親。等刀婆把兩個孩子抱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兩個孩子被藥液燒得渾身通紅。
刀婆暗自慶幸,幸虧我沒給他生個兒子,不然我得心疼死!還是折磨別人的兒子好,雖然也有點兒心疼,但不至于太心疼!
陸離一邊給孩子運功療毒一邊暗自思索:藥劑量有點兒大了?。∫呀泝读撕芏嗨?,夠稀的了,看來下次要調得更稀一點兒才行。不能著急,要循序漸進!等用兒子把藥液濃度試好了,就可以讓徒弟們也用藥液泡澡了。但一想到自己十年不能回井府洞天,又有些沮喪,試驗做好了,也不能馬上用在徒弟們身上,而十年之后,徒弟們都長大了,成年人的身體適應性差,毒液煉體的速度就慢了,自己就有親身體驗。還是在孩童時,身體在生長發(fā)育期,適應能力較強。
但現(xiàn)在,要把藥量配比詳細記錄下來……
過了幾天,兩個孩子就蛻了一層皮。又過了幾天,新皮膚長好了,陸離繼續(xù)做試驗……
龐飛雁終于有點兒擔心了,還以為陸離有十足的把握,沒想到他只是在拿自己的兒子做試驗!但她卻管不了陸離,感覺,這個鹿鳴山莊,還是陸離最大,雖然他只是偶爾小住幾天而已。
陸離有時間就往謝長安那跑,與謝長安一起研究,煉制毒丹。他煉制毒丹的目的不是為了毒人,而是為了方便配制毒液——煉體用的毒液。煉制過程就是把毒素提煉、濃縮,集中到一顆藥丸上,并使之易溶于水。使用時,與水按一定的配比溶解在水中,還原成想要濃度的毒液,用其泡澡,就能實現(xiàn)毒液煉體的目的。煉制成毒丹的好處是:可以長期存放,攜帶方便,想用之時可以隨時拿出來用。
謝長安以前煉制過補氣丹,凝神丹,金元丹等各種丹藥,但從來沒煉制過毒丹。陸離更是沒有煉制過,他只是敢想而已。但兩人都是很有想法之人,也是勤于實踐之人,經過數個月的研究試驗,終于把毒丹給煉制了出來。
經過這次煉制毒丹,謝長安的煉丹技術也有了長足的進步,開拓了視野,增加了一些新的思路。陸離更不用說,在不知不覺中,煉丹技術突飛猛進。
雖然陸離沒有想過用毒丹來對付人,但這不能限制謝長安也不這樣想。陸離之所以沒想,是因為他遇到敵人時有諸多手段來應付。但謝長安修為低,如果遇到了對付不了的敵人,一顆毒丹扔出去,受到撞擊就爆炸,毒煙炸開,毒倒一大片,就很理想了。于是就讓陸離幫他研究能對付敵人的毒丹。陸離當然不會拒絕,謝長安幫了他,他也要幫謝長安。
一開始,陸離想著用雷爆符來引爆毒丹,但謝長安無法引動雷爆符,以他目前的筑基后期境界,還遠遠沒達到能動用法術的地步。于是他又想到了用火藥引爆。先用硫黃、硝石、木炭配制成火藥,再想辦法將火藥加入到毒丹的中心。再把毒物磨成粉末狀,并且毒性要強,散到空氣中吸入一點就能把人毒倒。難點之一是爆炸時要把毒粉炸開,但又不能燒到毒粉,因為大部分毒都怕火,火一燒毒性就會被破壞掉。難點之二是碰撞就爆炸,要讓毒丹撞擊時因受到擠壓而內部發(fā)熱,引燃中心的火藥,使之爆炸。
解決難點之一,陸離想到了用礦物之毒,一般礦物之毒比較穩(wěn)定,易于長期存放;這是受到秦百業(yè)的《金石譜》的啟發(fā),不然他自己絕對想不到?;蛘哒业揭恍┨厥獠菟帲緛頍o毒,但燒燒后會產生毒煙。將此類草藥曬干后研成粉末,加入火藥之中,爆炸時將藥粉燒燒,毒煙隨之產生。這一點,謝長安比較在行,他迅速就確定了合適的草藥。
解決難點之二,是用磷來引燃。磷與泥土按一定的配比混合,提高磷燃燒的難度,不然,稍微一撞擊就爆炸就太危險了,說不定在自己手里時一不注意就爆炸了。但在實際應用中,對方也許躲避開,也許用手輕輕接住毒丹,讓毒丹受力極小,那樣毒丹就無法爆炸了??紤]這一情況,陸離建議毒丹配對使用,一次扔出去兩顆毒丹,一前一后,一慢一快,讓兩顆毒丹互撞,在到達敵人處之前,后面的毒丹追上并撞擊前面的毒丹,保證撞擊的力量夠大。也就是說撞擊的力度由完全由自己來掌握,這樣就能想爆就爆,爆炸后毒煙充斥數丈的范圍,讓敵人無所遁逃。
謝長安皺了皺眉,“確實是穩(wěn)妥的方法,但我還得練習投暗器的手法?!?p> “又想對付比自己強大的敵人,又一點也不付出,天下哪有這么好的美事?”陸離揶揄道。
理論上雖然成立了,但實際制作時還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做了大量的試驗。試驗時陸離用氣場封鎖住整個煉丹室的空間,即使爆炸,也將爆炸壓縮在很小的空間范圍內。
兩個人都是喜歡鉆研之人,在無數次試驗之后,終于將能爆炸的毒丹逐漸完善。但這種毒丹,由于中間加裝了火藥,個頭比陸離先前煉制的毒丹要大很多,足有雞蛋大小。
陸離笑著說,“這么大,已經不能叫毒丹了,應該叫毒蛋——毒彈!毒氣彈!”
由于受到種種限制,研制出的毒煙只有兩種:一種是只能將人毒暈的,就是毒草燃燒產生的毒煙;一種是將人毒暈后會致死的,就是陸離提供的礦物之毒。只能將人毒暈的毒煙解藥,謝長安早就知道。能將人毒暈致死的解藥,還有待于進一步研究。陸離叮囑,在沒有研制出解藥之前,就先不要使用。
謝長安心想:我天天悶在家里做研究,哪有機會用?我是準備給我的徒子徒孫用的。但他不愿意跟陸離講這些。
謝長安事后做了總結:大部分點子都是陸離出的。這小子,平時沒事的時候,覺得他傻乎乎的,但有事問他,他總有些新奇的門道;自己一旦提出要求,他就能給出思路和想法。
在此期間,陸離還抽空把體內的業(yè)力給煉化干凈了。有時間還上升到十萬里高空,去感悟與地球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修煉、感悟是不能耽誤的。
……
到了龐般、李凡三周歲的時候,已經懂事了,能聽懂大人的話,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陸離開始傳授他們道法。
由于龐般比李凡早出生四天,所以龐般是老大,是哥哥;李凡是老二,是弟弟。
陸離曾經說過:不讓兩個孩子習武,一個做一名普普通通的一般人,一個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他不禁疑惑,當初為何沒給兩個孩子起名叫龐普和李通呢?呵呵,想多了!陸離拋開腦海中無聊的想法。話說回來,之所以傳授他們道法,是為了讓他們做個普普通通的,一般的,平凡的,修道之士——也不算違背自己當初的諾言。
開玩笑!其實主要原因是:這兩個孩子體內氣息強大,修煉天賦極佳。遇到修煉奇才而不讓其修煉,有點兒說不過去。
真正的原因就是這么簡單!
修煉,一開始是練氣、筑基。但那樣太無新意。此時,陸離有了別的想法。
他與白冰寒、蘇炎三人最后都到了練氣四層,渾身融會貫通,無處不是經脈,無經無脈的地步。但三人用了特殊方法,才如履薄冰、辛辛苦苦地打通到了無經無脈的地步。陸離在想,能不能用正常的通脈之法,將渾身上下打通到無經無脈的地步呢?
他一直都想做這個試驗,收了徒弟之后就想做,但又覺得,師父用自己徒弟的身體和前程做試驗,有點兒不地道;但用自己親生兒子做試驗,似乎還說得過去。
而用通脈之法打通渾身經脈,陸離也有正、奇兩個思路。
所謂的正,就是逐條經脈打通;先是任督二脈,也就是小周天;接著是十二正經,也就是大周天;接著是奇經八脈中剩下的六條,再接著是帶脈……,最后,把縱橫交錯的經脈再不斷拓寬、擴粗,讓其互相連接成一片,就達到了無處不暢通、無經無脈的地步了。
所謂的奇,就是只一門心思打通一條經脈,然后把這條經脈不斷地拓寬、擴粗,最后拓寬到經脈粗度可以囊括全身的地步,那么,全身都包含在這條經脈之中,渾身的其它經脈也都包含在這種經脈之中,也就是說全身的經脈都通了,渾身上下無處不暢通,達到無經無脈的地步。
那么就老大用正,老二用奇。其實哪個兒子用正,哪個兒子用奇,都無所謂。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老大用正,老二用奇,那么……就這么辦吧!
陸離抬手,瞬間就打通了老大的任督二脈。是的,現(xiàn)在的陸離想打通誰的任督經脈,只是瞬間的事。但也只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不能再幫了,再幫就失去了試驗的意義。萬事開關難!他只是在不影響試驗效果的前提下,幫兒子節(jié)省一些時間而已。目的是做試驗,而不是為了打通經脈。他也想早點兒看到試驗結果。
任督二脈既通,小周天可以形成,就讓老大貫通小周天,拓寬任督二脈——修煉去吧!
接下來是老二。唯一的一條經脈,當然選定為中脈,也就是玉柱,是道家修煉中最重要的經脈,沒有之一,比任督二脈還重要。這條經脈在人體的正中線上,上起百匯,下至會陰,是不二的選擇。
陸離瞬間打通了老二的中脈。中脈的運行不是周天運轉,而是上下升降,或是一個方向,由上而下。通脈之時,是吸升呼降。吸氣之時,氣升百匯,呼氣之時,氣降會陰,將中脈擴實通暢。等到可以吸收外界能量之時,吸氣時,吸收周圍的靈氣或星辰之光進入腦際,呼氣時將腦際鼓脹脹的靈氣或星辰輝光壓入丹田,而不是最下方的會陰。通脈與吸收天地能量的方法略有不同。
陸離正引導著老二李凡貫通中脈,他自己也感同身受,中脈內氣機鼓蕩。突然,呼的一聲,陸離體內氣機升騰,中脈凝成水桶粗的氣柱直沖云霄。
意外之喜呀!陸離驚訝不已。沒想到指導兒子修煉,自己也受益,無意間又打通一條體內體外之經脈。氣柱升騰的瞬間,腦海中閃現(xiàn)“柱脈”兩個字,于是,陸離便給這條經脈起名叫做“柱脈”。柱脈在體內的部分就是原本的中脈,不過比陸離的腰身還粗,包含了陸離的整個身體。體外的部分從頭頂向上一直延伸向頭頂上方的天空,陸離暫時也不知道這條柱脈有多高。其實可以說這條柱脈整個都在體外,只是在最下端有一部分與身體重合,或者說把身體籠罩、覆蓋了進去。
這條柱脈有什么作用,陸離暫時也不知道。
雖然鹿鳴山莊周圍也算靈氣濃郁,但陸離依然試圖培養(yǎng)兩個孩子吸收宇宙星辰輝光的能力。
“發(fā)揮你們的想象力,想象著星星的光輝照射進你們的腦袋,再由經脈送入丹田……”在兩個孩子熟悉了已經打通的經脈之后,一天晚上,陸離開始傳授他們吸納星光之法。
沒想到,兩個孩子對修煉非常感興趣,用孩子們的話說:有氣團在體內轉來轉去的,很好玩!
至于吸納星辰之光,也沒見兩個孩子提出什么不明白的問題,也沒看出他們有什么困惑。難道他們真的能吸?輪到陸離困惑了,不可能??!起碼得適應一段時間,不可能這么快!難道他們什么也不懂,只是單純地在想象?
不管了,能練成啥樣是啥樣吧!一切隨緣!
一年之后。
陸離見刀婆正在指導兩個孩子武術,就是一人拿著一根木棍互擊。
陸離也沒管。之所以沒管,主要是為了刀婆著想。刀婆整天無所事事的,終于找到了點兒事做——傳授兩個孩子武功。刀婆容易嗎?
不容易!
無聊生煩惱,煩惱生事端!人活著,總要找點兒事做,不可能完全閑下來。就像人的大腦,總要想一些事情,不可能真正停止下來,睡著了也不行!除非被敲暈了或者死了。
所以要讓每個人都有事可做。修煉也是一種事情,其實陸離已經傳授了刀婆一些道法,但那是晚上安靜時修煉的,白天還是閑著無事。至于龐飛雁,喜歡看書,尤其是歷史和兵法,陸離就找了許多此類書籍給她;她也不光自己看,同時也教兩個孩子;最近又想學繪畫,陸離又給她找來了畫筆和畫紙。
就權當是刀婆在帶著兩個孩子做游戲了。這樣想著,陸離心里就舒坦了。
看著兩個孩子所用的木棍——太粗糙了!于是,陸離找來兩根粗大的桃木枝,削成兩把精致的桃木劍,送給兩個孩子比劃?!嬗螒颍惨心S袠硬判?!
還是木劍好,又輕又安全!比鐵劍強多了。
龐飛雁見此情景很高興,不久,她也加入到這個游戲當中,就是指點孩子們武功。她自己雖然武功全失,但指點一下還是可以的。
這幾年,龐飛雁也曾試探過陸離:要不……咱們再生一個?
顯然是不行的。龐飛雁也不在意,她又不是真的想再生一個?,F(xiàn)在有一個,不,是兩個,已經足夠用了。
不過,說起做游戲,兩個……確實有點兒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