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雪國
“還是別了，再烤，恐怕又要來了，”蘇寧無語的掃了眼白茫天際。
“走吧！路上餓了再吃吧?！?p> 風(fēng)雪飛揚(yáng)，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八九片，竄入窗簾的間隙鉆入馬車。
冰晶般的犄角，通體雪白可有雪花斑點(diǎn)的麋鹿三三兩兩游蕩在雪地平原，啃食著零散的野果小樹，樹旁蘑菇，靈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經(jīng)過的馬車。
“師父，好漂亮的鹿啊，”紅鱗扒在窗戶邊睜大眼睛感嘆。
元力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美的麋鹿，嘴角不禁流下震撼的水漬。
蘇寧輕輕點(diǎn)頭，全神貫注看著與雪景融為一體的白鹿，越往深處走，這體型似乎越發(fā)的大了。
突然馬車停頓了下來，前方趕車的元力嘴巴哆嗦。
“蘇……先生！”
“好大的鹿啊！”
只見一頭高達(dá)三丈的白鹿站了起來，停在馬車前面，低著頭注視著他們。
“人族?。俊?p> 這頭鹿也是相當(dāng)?shù)某泽@，把頭低下來，湊近了看。
“你們來這干什么，可真是稀奇呀！不過少了你們確實(shí)冷清了許多??！”
說完，巨獸踏著步子緩緩走開。
“它剛剛就趴在那兒呢，走那么近了，我居然才發(fā)現(xiàn)，”
元力不好意思的撓著后腦勺，驚奇地訴說著這頭巨鹿。
你那些雪茫了吧！
蘇寧看著那頭巨鹿遠(yuǎn)去，雖說并未化形，但體內(nèi)的能量卻很厚重。
不過比不上他就是了。
不像是不能化形，應(yīng)該是它自己沒想著化。
也對，化形的標(biāo)準(zhǔn)是人類用來衡量妖的實(shí)力而制定的，而對于妖來說，如果不用和人相處，那么自然也不需要化形，對它們來說，化形于增長實(shí)力而言是沒有必然關(guān)系的。
見過巨鹿之后，一段路上，幾乎什么生物都沒有。
再見到活的，是一只只雪發(fā)孤狼，深藍(lán)的瞳孔警惕的盯著馬車行過，老馬的步子不經(jīng)意間放快了。
直到蘇寧等人走遠(yuǎn)了，它們這才重新趴在雪地上小憩。
一只晶瑩剔透的冰霜巨狼站在高聳的懸崖之上，盯著渺小的馬車，口中吐出寒氣，給一旁的巖石凝結(jié)出一層冰皮。
“我的個(gè)乖乖，這么多，我還以為要把我吃了呢，”
元力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四面張望。
“怎么就……那睡覺呢，難道是我們的肉不香嗎？”
“大概是吃飽了吧，”蘇寧瞅向遠(yuǎn)方山坡上一道身影。
“不過哪兒來的那么多食物呢？這里可不像是資源豐富的地方?！?p> 在狼之后又是什么呢？
蘇寧也大概意識到了這里種群分布的規(guī)律。
是熊。
身披冰晶玄甲的白熊，頭上戴著猙獰冰刺頭盔，乍一看還挺像那么回事兒，仔細(xì)一看，這可真是太絕了。
照例，它們就像是沒看到人似的，連瞅都不帶瞅一眼的就放蘇寧他們過去了。
最后，又看到了熟悉的鳥人，往來雪嶺，絡(luò)繹不絕。
冰石堆砌的白色城堡，像是一座峰佇立于巍峨雪山頂端，冷清潔凈。
迎面走來白發(fā)老人朝著馬車招手，蘇寧仔細(xì)一瞧，確是人族無疑。
城堡之內(nèi)居住著數(shù)百老老少少的人族，披著厚實(shí)毛襖，煮著大鍋飯，飄出來淡淡肉香，星羅棋布的地鋪旁升起一座座小篝火取暖，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圍繞著篝火，有說有笑。
“你們好啊，我是這個(gè)村子的村長，直接叫我村長就好了，來來來，外面多冷啊，里面熱乎。”
老村長慈眉善目，擼了一把胡須，熱情的邀請?zhí)K寧他們進(jìn)去是取暖，而后看他們衣衫單薄，又要取來毛皮大衣給它們穿上。
“村長啊，我們就不在這里停留了，我們還要趕路呢，”
蘇寧連忙叫住老村長，讓他不必那樣做。
“這樣啊，也是我老糊涂了，看你們也不是普通人，我擔(dān)心個(gè)什么勁兒，不過相見即是有緣，這三罐奶茶，你們還是帶著吧，熱乎的，喝著，胃里暖?！?p> 老村長一拍額頭，結(jié)果旁人遞過來的三罐奶茶，硬是直接放在了馬車?yán)铩?p> “多謝村長了。我們就先走了，”蘇寧腦中一片空白，實(shí)在是沒想到，原來妖庭之中，還有人族留存，看起來過的還不錯(cuò)。
經(jīng)常笑的人臉上都開花了，看得出來，他們過的雖然簡單粗糙了些，但也充實(shí)，幸福。
沒有一絲留戀的，馬車駛向了遠(yuǎn)方。
老村長在后面依依不舍的抬手揮擺，擦了擦眼角。
“嗚嗚……真的好多年沒來新的后生了，還以為……”
平坦的阡陌之中，蘇寧能感知到到那里埋藏著的糧草種子，想來這瑞雪之下，來年會是個(gè)豐收。
“人類，你們來此地所謂何事？”白羽雕緩緩落下，僅翅膀就比馬車還大。
“路過！”元力被冷風(fēng)刮的瑟瑟發(fā)抖，蘇寧揮手驅(qū)散并回答。
白羽雕愣了兩秒，在地上踱了兩下步子，最后撲棱著翅膀飛走。
過了片刻，它又飛了回來，呆愣復(fù)讀：
“要去往何方？所謂何事？”
“東方，逛逛，看風(fēng)景！”
它抬起頭，想了片刻，再次飛走。
第三回，它面色不善的看著蘇寧：“跟我走一趟，大王有話要問你！”
“好啊，我跟你走一趟吧，”從蘇寧身體之中突然鉆出一個(gè)湛藍(lán)的身影。
嚇了它一跳，幾欲振翅而飛，最后驚訝的看著蘇寧的靈魂。
“道士？”
“走吧，這樣也不妨礙我們趕路，”蘇寧笑著道。
白羽雕卻一臉莫名其妙的反問道：“既然你是道士，又要趕路，為什么不直接飛呢？那多快呀！”
“因?yàn)?，其?shí)我并不著急，只是這樣出來更有逼格，而且更快，”蘇寧攤手。
“逼格？”
白羽雕還待再問一個(gè)問題。
蘇寧已經(jīng)先一步飛走，它只好回望馬車一眼急忙緊跟而上。
就這樣，它又回到了雕堡。
“你為什么知道大王在這兒？”
白羽雕要歪著頭問。
“因?yàn)槲铱吹搅?，”蘇寧也不厭煩的回答。
“那你怎么看到的？”白羽雕更是驚奇。
“因?yàn)槟銈兇笸踉诳次?，”這個(gè)問題讓蘇寧思考了一會兒。
“那你怎么察覺到我們大王在看你的??？”白羽雕更是不可置信。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蘇寧，臉抽了抽，隨意回答。
“為什么不能問為什么？”
白羽雕迷惑的湊上前。
“你再問我打你，”蘇寧回頭瞪了它一眼。
“哦，”白羽雕這下連連后退兩步，幡然醒悟。
等蘇寧進(jìn)去之后，它才喊到。
“那你為什么要打我！？”
磐石大門之后，大殿上赫然是一座冰雕，高數(shù)十米，展翅之姿態(tài)。
四個(gè)首級各異的人形妖精湊成一桌，八只手在桌上翻云倒海。
“碰！”鷹眼笑彎了，興奮道：
“哈哈，老牛，五翻！”
“臥槽，你這斯肯定作弊了！”牛眼通紅，一垂桌子，幸虧其他三個(gè)按的穩(wěn)。
“放屁，我白眉行的端坐的正，會作弊??？”鷹嘴高昂鼻孔沖天！
“哎呀，老牛別撒火啊，繼續(xù)繼續(xù)……”老虎爪子扣了扣耳朵鼻屎，毫不在意的繼續(xù)摸牌。
鷹首自稱白眉，牛頭自是老牛，虎面混子就叫小虎吧，熊首沉默不語自然叫小熊。
“喲！貴客來啦，都他媽麻溜的，還想打呢！”白眉抬頭一見蘇寧，桌子都給掀了扔到角落。
“靠，你他媽這是在毀滅作弊證據(jù)吧？”老牛當(dāng)即站了起來，擼起袖子就要開干。
“別瞎扯犢子！人來了，你這也得查。”
兩雙大手猛然摸向白眉腰間。
“對，嗯，讓我來看看你這羽毛里到底還藏著什么東西！”
“對！”
老虎舉手支了一聲，好奇的看著兩個(gè)大漢。
白熊摸著手中溫潤的軟玉牌塊，半晌吭了一聲：“你這牌不對呀！這怎么就糊了呢？”
其余三位見怪不怪的瞅了他一眼，兩只強(qiáng)勁有力的手臂依舊相持不分高下。
“老牛，你今天是要來真的了！？信不信明年我把你的草都給扣了?！?p> 白眉咬牙切齒的將嘴抵在牛鼻子上，背上羽翼不停顫動。
“我怕你?。扛铱畚业牟?，我就把你的麥子全給糟蹋啦！”
紅牛青筋暴起，氣如洪鐘，向前踏出一步。
“嗯？”
白眉內(nèi)心驚訝，臉上卻不表露出來，反手一拉，腰間一撞，將牛頭整個(gè)甩出去，撞碎墻壁，突破屋外。
“跟我斗，你還嫩了點(diǎn)兒！”
它指著煙塵彌漫之處，哈哈大笑。
一聲牛哼響徹云霄，震得煙塵散去。
鐵血青牛高十丈，兩只琉璃色澤犄角寬而長，他們哼一聲，怒火充斥著眼睛，后蹄一登，直接朝著白眉撞了過去。
“牛兄，白眉兄，”虎頭左右張望一眼，興奮的舉拳沖天：“第5076場，開始！”
“哎呀，你們別鬧啦，客人都來啦！巍峨雄風(fēng)，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
白熊一拍桌子，大吼一聲，看著蘇寧的目光充滿歉意。
看的蘇寧莫名其妙，真是出了奇了，自從來到大唐，就沒見著幾個(gè)正常的妖和人。
蠻牛不管不顧，撞碎大片冰晶磐石累砌之墻，煙塵彌漫整片房間，從中橫沖直撞出來。
“來的好！”
白眉背后羽翼一振，騰空而起，渾身冒著七彩流光，體形愈來愈大。
在蠻牛撞過來之際，一手一只牛腳，緊緊握住，一個(gè)翻身坐在牛背上。
蠻牛雙腳撞穿白眉身后墻壁，而他自身則被白眉強(qiáng)力按壓趴下。
地面深深凹陷，白眉把蠻牛壓在身下，對著牛頭就是幾個(gè)組合拳擊，砰砰作響，大聲呵道：“服不服！？”
“還說我出老千，技不如人就動手！看你這倔牛脾氣！”
老虎在一旁笑著，他知道這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白眉，你又這樣，打牌總是出老千也就算啦！比力氣也還要出老千，你這千王之王是出千習(xí)慣了吧??？”
白熊大聲嚷嚷，一臉憤恨。
“我呸，白熊，你這反應(yīng)也忒慢了，緩不過來還就還冬眠去，跟你打牌那真是要?dú)馑牢摇Ｄ嵌级嗑弥暗氖铝?，再來！?p> 白眉嫌棄的看了白熊一眼，對著身下的蠻牛說道。
蠻牛嘶吼一聲，犄角劃破墻壁，將頭上的白眉甩了出去。
渾厚的土黃色在犄角間聚集，掉頭一轉(zhuǎn)就是一發(fā)入魂。
白眉剛一落地，直徑三米的土色球體映入眼簾。
他卻不閃不避，身后羽翼揮動，比鋼鐵還要鋒利的羽翼帶起一道白痕，側(cè)步前踏，球體一分為二，避開了它。
一分為二的球體并未消散，反而是洞穿了地面，留下兩個(gè)大坑，不知打到了那里。
“哈哈哈，老牛，這么多年了還是沒什么新意?。 ?p> 白眉說笑著，將飛來的數(shù)個(gè)土球接連切開。
“嗯？”
突然，他往后望，前后左右，都是蠻牛土球打下的坑洞，將它圍成了一圈。
“這是？”
它還在疑惑。
蠻牛樂呵一笑，那里還有瘋?cè)缈衲У臉幼?，牛尾甩動?p> “白眉，這么多年還沒有長進(jìn)的分明是你，終于，該輪到我了！”
白眉腳下地面突然放光，附近的地域輕微震蕩。
光華沖天而起，等到消散殆盡，煙塵彌漫中能看見原地只留下一深不見底的巨坑。
蠻牛警惕的等上看去，憑借多年的經(jīng)驗(yàn)，白眉必定會從上方突襲。
“這種程度的傷害，可不至于把你打成灰呀！”
“嘶，唉，你也不必心灰意冷啊，這都5076次了吧，你也該長進(jìn)點(diǎn)兒啦，使使新招吧?！?p> 白熊突然一臉惋惜的說道。
正當(dāng)蠻牛警惕上空之時(shí)，身下土質(zhì)突然鉆出一只利爪，直沖菊花。
“哈哈，你吃了那么多教訓(xùn)，我早知道你肯定會防著上空。”
白眉獰笑著就要對著那處插進(jìn)利爪。
“哈哈哈，白眉，你也有今天，我早預(yù)料到，你肯定不會像往常一般從上空突襲，我早就布置好了！”
蠻牛猩紅的雙眼閃過，劃出兩道紅痕，快意的笑容充滿希望，充斥著200%力道的后蹄踹了過去，白眉就好像正好湊上去一般。
其身后土石亮起圓形紋路，頃刻間凸起尖刺，束縛住白眉行動。
然而白眉身影閃動，突然化為泡影。
“傻瓜，我早知道這次要去按以往那般肯定是行不通的。我料到你肯定知道我會從地下突襲，但你絕對不會知道其實(shí)我依舊是從天上，那只不過是我留下的殘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