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徹底喚醒了維克多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再一次滾動時，他順勢躍起，半蹲著把兩只腳扎在坡地上，雙腿只滑動了幾米就停下來。
“鐵皮”看見了心底大駭，想要止住下沖的趨勢，可是沖得太快，離得太近了，根本停不下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一個肘擊頂在自己心口上。
這一下讓他好像被蒸汽列車迎面撞上了一樣，胸骨和肋骨急劇變形，胸腔的空間瞬間壓縮到極致，肺部的空氣不受控制地全部噴了出去，心臟因為瞬時的高壓而無法工作，導(dǎo)致驟停。
維克多一肘頂住了對方還不肯罷休，順勢抓住他的脖子，把他壯碩的身體摜在自己腳邊坡地上。
對方躺在地上雙眼發(fā)白，身體一抽一抽的，腦袋上的肉芽也徹底停止了工作，無力地耷拉在傷口上。
他還是不放心，左手掐著對方的脖子，戴著鐵手套的右手像打樁機(jī)似的一下一下砸在對方臉上。
直到對方兩腿一蹬，徹底沒氣息了才停下來。
他自己也癱坐在旁邊，哆哆嗦嗦地脫下騎士手套?？粗砼缘氖w感覺有些無語，難道我以后會叫“碎顱者”維克多？
半個小時后，“鐵皮”血塊凝結(jié)的胸口析出了一團(tuán)藍(lán)色的果凍，維克多掏了掏自己褲子的口袋，發(fā)現(xiàn)褲子已經(jīng)碎成布條，完全無法穿了。
于是他把“鐵皮”的闊腳褲扒下來，套在自己腿上，再往口袋里掏了掏，拿出幾卷紙幣，兩個錫盒，其中一個是空的。
他不禁樂了起來，這不原本就是我的么？
把“暴怒之民”的非凡特性放進(jìn)空的錫盒里，再做好靈性之墻，他往來時的路上走去——魔藥主材料還在公文包里呢。
……
當(dāng)赤上半身，穿著濕漉漉且?guī)еE的闊腳褲，并拿著昂貴公文包的維克多去旅店投宿時，老板都快嚇尿了，這身裝扮怎么看都像剛搶完的劫匪。
他好說歹說再加上鈔能力的幫助才讓老板平靜下來，答應(yīng)租個房間給他并且會送衣服和食物過來。
進(jìn)了房間之后，他再也支撐不住，癱在沙發(fā)上喘著粗氣，一時間起不來了。
盤算一下今晚的經(jīng)歷，只感覺太過于刺激，如果沒有鐵手套的話，今天恐怕得交代在那里。
鐵手套……為什么在荒山打斗的時候我從沒有想過掏槍？那附近根本沒人，短時間內(nèi)不用擔(dān)心誰會過來查探。
這根本不像正常的自己！
“佩戴的時候會積累瘋狂情緒，戴得越久越容易失控?！?p> 這就是鑒定師所說的瘋狂情緒么？
正當(dāng)他深呼吸準(zhǔn)備用冥想來消除負(fù)面情緒時，意識中的知識荒野主動出現(xiàn)了，它變成一本沒有字跡的象牙色書籍。把維克多的瘋狂、暴戾、狂亂等情緒吸收到書籍的第一頁，變成了黑紅色的文字，那些文字光是閱讀就能讓人心煩意亂、殺意自起。
做完這些之后，它再次隱去不見，只留下一句警告：不要“發(fā)明”任何能改變世界的東西，那是在幫你真正的敵人變強(qiáng)！
呵……我自己都不知道真正的敵人到底是誰。
船隊靠岸的第三個白天，也是最后一天。維克多一大早就起了床，穿著旅館老板買的白色塔拉巴衫和闊腳褲，神清氣爽地退了房間。
他先是去高檔購物區(qū)的服裝店里面買了幾套正裝，然后又去當(dāng)?shù)赜忻牟蛷d吃了份美味的早餐，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到船上，回去的路上還順便買了一些特色水果。
回到自己房間之后，他把書桌上的實驗材料全都收進(jìn)箱子里面，不打算“發(fā)明”溫差發(fā)電器了。
接下來的二十來天就窩在房間里面看書吧，希望能消化掉魔藥。
“梆，梆，梆?！?p> 有人敲門？沒看到門上掛著“請勿打擾”么？
不過他還是跑去開了門，發(fā)現(xiàn)站在外面的是西爾維亞。在他開口抱怨之前，美麗的女士先說話了，“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么？”
維克多側(cè)身讓她進(jìn)來，想問問她這幾天都去哪了。女士進(jìn)來后，好奇地四處打量，“比我想象的要好一點，不過，有禮貌的紳士應(yīng)該學(xué)會用茶水來招待朋友。”
他都?xì)鈽妨?，張張嘴說不出話來，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去燒了壺開水。片刻之后，他端著兩杯紅茶放在會客室的茶幾上，沙發(fā)上的女士拿起一杯，輕輕地吹口氣，然后抿了一口，“茶葉的味道不錯，泡茶的手法差了點，水倒得太急了，應(yīng)該等水稍微涼一點再泡。”
“你這幾天都去哪了？”維克多翻了下白眼，沒好氣地問。
“我說我一直在房間里，你信么？”女士俏皮地向他眨眨眼。
“那我每天都去敲門你知道么？”
“知道啊。”
維克多被氣到了，坐到離沙發(fā)較遠(yuǎn)的書桌后面，拿起一本書假裝看起來。
女士也看著手上的茶杯，好像在研究杯壁上的圖案到底有什么典故……
“噗呲，你生氣了？”過了片刻，西爾維亞忍不住笑了起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生氣的樣子很可愛?！?p> ……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好吧，你知不知道囚犯途徑非常忌諱紅月?！?p> “所以呢？”維克多把書本豎起來，并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威嚴(yán)一點。
“囚犯途徑的非凡者在滿月來臨時很容易變成失去理智的瘋子，而對抗這種瘋狂的最好辦法就是把自己變成真正的‘囚犯’?！?p> 維克多回想了一下，前天晚上確實是紅色的滿月。心里的氣消了一些，不過還是沒好氣地說：“那我敲門為什么不回應(yīng)？”
“噗呲，哈哈哈……你家的囚犯可以自由地跟墻外人說話么？”聽到這里，西爾維亞終于忍不住了，捧著肚子躺在沙發(fā)上，毫無形象地笑了起來。
或許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很傻，他放下書本，也跟著傻笑。
他站起身，走到侍從室把今天買的水果搬出來放在茶幾上，然后坐在長沙發(fā)的另一端。
女士看著空蕩蕩的侍從室，好奇地問：“你的仆人呢？”
“在一次非凡者聚會之后遇到了意外，為了掩護(hù)我逃跑……”
“明白了?！彼劬镩W著亮晶晶的東西，好像在用眼神說：可憐的娃……
維克多臉色一黑，郁悶地端著茶杯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