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夫人將今天所見李華年之事告訴毒影教主。
“哈哈哈哈,真是笑話,憑我毒影教如今的地位,趕盡殺絕的應(yīng)是他吧。盟主之位已在我手,我豈會在乎那小小的玉玨,就算沒有金羽劍,我一樣可以稱霸武林?!倍居敖讨髡f道。
“是啊,如今咱們的勢力就是朝廷也得怕上三分,那李華年也太不自量力了?!按箝L老說道,他抬頭看向毒影教主,接著說道,“教主,最近有些教派中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一些反叛者,他們到處詆毀毒影教,依教主所見,該如何處置?
“殺”毒影教主說道。
“額,,,,,,?!贝箝L老動了動嘴,想說什么卻又沒有說,只發(fā)出低低地聲音。
毒影教主瞥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對毒夫人說道:“毒夫人,你去告訴李華年,既然他想為朝廷立功,我便滿足他這個心愿,兩個條件,一是交出玉玨,二是,我要迎娶歐陽府二小姐,歐陽錦瑟。但毒影教定不會向朝廷俯首稱臣,婚禮結(jié)束后,撤離姑蘇,回西域家鄉(xiāng),過我們?yōu)t灑日子去。”
“是,教主”毒夫人回答道。
她看著毒影教主的背影,總是有些似曾相識,他是否她所懷疑的那個人?他們的身形相似,也同樣冷漠,但聲音卻有些不同,她無法確定,這些問題只能慢慢地去證實,她的心中極為矛盾,若是那個人,那他為何遲遲不處置自己?若不是,那又為何提出第二個條件。
“你下去吧,毒夫人?!倍居敖讨髡f道
“是,屬下告退?!倍痉蛉穗x開了。
“教主,難道你真的打算回西域?咱們好不容易在中原打下根基,這突然回去恐怕,,,”大長老試探著問道。
毒影教主打斷他的話說道:“如今,咱們毒影教占據(jù)太多城池,根基太淺,需要時間穩(wěn)定,趁此機會修養(yǎng)調(diào)整。這盟主之位犧牲我眾多弟子,怎能放下仇恨,回西域不過是個幌子,我要的是整個江山,擋我者必死?!?p> “教主英明,也恭喜教主即將大婚?!贝箝L老瞬間轉(zhuǎn)換了話題。
“你這到提醒了我,給三長老去信,就說,鳥兒已歸巢?!?p> “是,教主,屬下告退?!?p> 李華年得知毒夫人送來的消息后,心中不免疑惑,玉玨是為了金羽劍,的確在他預(yù)料之中,但是,錦瑟,這是怎么回事,聽說這毒影教主是西域之人,他怎么識得錦瑟?難不成,這毒影教主和司徒宇有相識?若是這樣可否通過司徒宇得知一些關(guān)于毒影教主的消息呢。
李華年思索良久,立刻書信,派人送去京城。一份呈給皇帝,匯報姑蘇的情況以及毒影教的條件。另一份則交給錦瑟,詢問司徒宇的行蹤以及姑蘇之行都結(jié)識了哪些人。他希望從錦瑟的回信中能給自己一些信息。
十公主這幾日雖不得出軍營,但卻日日照顧李華年的起居飲食,李華年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喝醉的那天晚上他很清晰,他記得自己對她說過的話,也清楚自己的心。
他也知道公主對自己的情誼,她出身高貴但是卻沒有深宮的嬌氣,反而落落大方,識得大體,心地善良。
可他現(xiàn)在家仇未報,根基未穩(wěn),還不足以保護她,如何能接受她的感情,這讓他想起錦瑟,那時,他是那樣的鐘情于她,也曾暗許心愿,想要一輩子保護她。
可是,萬萬沒想到,上天卻和他開了個大大的玩笑,錦瑟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一刻,他所有美好的希望都在那一瞬間煙消云散,那一刻的絕望讓他崩潰,他不懂,為何命運要這樣捉弄他,他已經(jīng)失去了家人,如今連他唯一愛的人也教他失去。
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不想面對這樣殘酷的現(xiàn)實,少年的心若是一動,便是最真實的情,熱烈,真摯,純潔無暇。
為了躲避這一切,他終日飲酒,終日流連街頭,他也曾出入過煙花柳巷之地,看遍一切女子,卻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錦瑟的。終究,不仔入那繁華之地。
在他就快要放棄自己的那一刻,他遇見了十公主,那日她的衣著隨著酒精的麻醉在他的腦海里不復(fù)想起,但他記得她那清澈的眼神,燦爛的笑容。
她的笑里充滿陽光,僅一眼,他就把她的樣子刻在了心里。
最初,他只是把她當初錦瑟的替身,她一日復(fù)一日的照顧自己,他也逐漸發(fā)現(xiàn),她與錦瑟不同,也清醒地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有多殘忍。
他開始認真地審視她,了解她。她很會講故事,每個故事都那樣生動,都那么美好,她說世界是美好的,所有的故事也是美好的。就算過程中有那么一些不美好,但結(jié)局總是美好的。
在她的開導(dǎo)下,他想通了,也不再頹廢,放縱,他接受了,錦瑟是他妹妹的事實,走出了那段陰霾的日子。
但是心中的仇恨卻狂草一樣生長,那一天,他決定離開,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不知何時裝滿了她的回憶。
他借著酒,似醉非醉,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出那深情的話。
離開后的他開始振作,他考取科舉,一步一步,走上現(xiàn)在的位置,但卻很久不見她,直到這次她陪自己來姑蘇,他知道,她一定想了好多辦法,問過好多人,才找到他,可他卻沒有辦法實現(xiàn)對她的諾言,只能假裝忘記。
以前的他最恨這種虛偽懦弱之人,可如今自己卻成了這樣的人。
十公主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華年,你要不要歇一歇,你看我剛剛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給你畫的畫像,你看看像不像?”十公主拿著畫像邊走邊說。
李華年端詳著畫像,倒是頗為相似,再看畫像中的自己,依舊少年模樣,似乎和以前沒有什么變化。
他想如果一切都能回到從前該有多好,作詞添曲,放浪形骸,可是,這一切都回不去了,人是被時間推著走的可憐蟲,越是掙扎走的越快,最終成為一捧黃土,連一絲一豪的痕跡都不曾留下。
十公主說道:“華年,你來提句詩好不好,這樣也算是圓滿。”
李華年點了點頭。
“那我來給你研墨?!笔鏖_心地研著墨。
揮毫之間,他寫下那句“錦瑟無端五十弦,一線一柱思華年?!?p> 十公主看了許久,沒說一句話就離開了,她知道李華年還是沒有忘記錦瑟,但是她并不介意,畢竟曾經(jīng)深愛的人都難以忘記,那些說著忘記的,也不過是騙人騙己,她不在乎他的心里裝著別人,只要有自己一席之地,便已足矣。
李華年看著公主離開,心中十分苦澀,他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傷心,卻不能給她安慰。
他離京的前一日,皇上與他談話,有意讓他和五公主成親,他知道,皇上十分寵愛五公主,既然想要把五公主嫁給他,說明了皇上對他的器重,雖然他不喜歡五公主,但是皇上的命令他無法違抗,顯然在權(quán)勢與愛情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李華年收到錦瑟的信件,錦瑟在姑蘇除了自己和父親,并未結(jié)識其他朋友,司徒宇還在姑蘇,但曾說在錦瑟父親的壽辰那日回京祝壽,如今距壽辰還有五日。更是在信中詢問為何皇上會突然賜婚。
李華年思索著,司徒宇還在姑蘇,那么是否與毒影教有所牽連,還是已經(jīng)加入毒影教,若是五日之后,司徒宇回京,一定要問個清楚。
這邊皇上的信中已同意毒影教的條件,并囑咐他事情一定要辦好,無論如何,先穩(wěn)定住毒影教,在太后壽誕之前,不能出現(xiàn)任何異動。
李華年將信狠狠地摔到桌子上,他對皇上的做法十分不屑,只是一個小小的毒影教竟要以和親安撫,邊境來犯也是同樣,養(yǎng)兵千日,卻無用兵之時,只是一味地退縮和忍讓,以犧牲女子來換取百姓平安,江山穩(wěn)固,如此治理社稷,如何教人信服。
那毒影教提出要求的那一刻,他還一直希望有回旋的余地,而如今,他的希望早已破滅。他心疼錦瑟,同情錦瑟,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李華年派人準備回京之事,卻留下一部分人在姑蘇繼續(xù)監(jiān)視毒影教的活動。
錦瑟一家在接到圣旨后,愁眉緊鎖,錦瑟更是愁容滿面,她不知這皇上為何突然賜婚,這賜婚對象竟是毒影教主,那是一個多么惡毒可怕之人啊,更何況,自己早已心有所屬,除了司徒宇她是不會嫁給別人的。
“女兒啊,爹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宇兒,你們的婚約也是我親口定下的,那毒影教主是什么樣的人,我們都知道,那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天底下沒有一個父母會眼睜睜的把自己女兒推入火坑之中,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來?!卞\瑟父親道。
“爹,女兒不能走,女兒走了就是違抗圣旨,皇上怎肯輕易放過我們歐陽家,若是犧牲我一個人,可保國家安定,倒也是好的?!卞\瑟跪在父親面前,稽首叩頭,“爹,請恕女兒不孝,日后不能侍奉爹娘,還望爹娘保重?!?p> 錦瑟的心里清楚,若是自己逃走,皇上必定會責(zé)備父母,她不能做那不孝之人。
但她不能辜負司徒宇,她暗暗下定決心,若是殺不了那毒影教主,自己也絕不茍活,她,是司徒宇的妻子,一輩子都是。
窗外紛紛揚揚的細雨敲打著屋檐,放眼望去,對面墻壁上的青苔比以前更綠了一些,窗前那些原本盛開的花兒,因敵不過風(fēng)雨,花瓣冷落滿地。
錦瑟看著這些景色,滿眼傷悲,她想念著司徒宇,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好慢,如同被冰住的水,想流淌卻又無能為力。
她想,他此刻是否也同自己一樣,在窗前看雨,也同自己一樣,想念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