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氣氛極其壓抑沉重。
容胭闔著眼靠在車上,臉色白的像紙。
她的手被盛闊握著,用紗布暫時處理著傷口,從上車開始,他的臉色就是沉著的。
弄疼了傷口,坐旁邊的人,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盛闊用力捏緊,陰鷙著抬眸:“就這么在乎他?”
容胭緩緩睜開了眼,似噙著一抹柔光:“比你重要?!?p> 這四個字,再次像把利刃地扎進(jìn)了盛闊心臟,一陣陣的刺痛,蔓延了全身。
紗布包扎一圈,他忽然用力一扯開,血流出來了,紗布被染紅,他瞥見她擰起的眉,冷諷道:“疼嗎?”
容胭低眸看了眼,臉上沒什么波瀾,擰起的眉很快也舒展開,那礙眼的紗布滿是血,她伸手扯開了,扔在了車上。
不言不語,隨后又甩開了他的手,很抗拒道:“別碰我?!?p> 盛闊頓了下,眸色更陰沉,不讓他碰,他抬手就再次將她的手抓住,拿起旁邊的消毒酒精,就從傷口倒下去。
動作說不上溫柔,卻極為粗暴,他用這種方式警告她,讓她乖一點(diǎn)。
容胭閉著眼,鼻間凜冽的酒精味傳來,掌心一點(diǎn)點(diǎn)的刺痛感慢慢加深,仍然無動于衷,感覺不到要被警告似的。
無論盛闊做什么,容胭臉上都未有任何反應(yīng),他陰鷙著神色將酒精扔了,修長的手鉗住了容胭的下頜。
“容胭,你看著我,睜開眼!”
“你就這么厭惡我?”
才多久,她就厭棄他了,就算養(yǎng)只狗,被拋棄了還有感情,可他呢,就算被拋棄了,她連一個不舍的眼神都沒有。
心中蔓延著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直躥心口。
容胭精神有些疲憊,不太想和盛闊周旋,但下巴被捏的生疼,迫使她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男人陰沉可怖的神色。
她定定看著幾秒,忽然笑了。
那抹笑,刺痛了盛闊的眼,心生惶恐之意,神色未顯一分,他沉著聲質(zhì)問:“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三年的朝夕相處,她真的對他沒有一點(diǎn)情意嗎?
又或者說,三年里,她對自己的占有欲,都是虛假的嗎?
他明明能感覺,她是在乎自己的,可為什么若即若離,又不像是真的。
容胭抬起左手,將他的手掰開,隨后伸向了他的臉,輕撫著,一字一頓,聽著很溫柔:“算什么啊?你不是很清楚嗎?寵物而已,一只聽話的寵物,你還需要我告訴你多少遍?”
一只滿是刺的寵物,偽裝成小白兔,又乖乖的扮演了三年乖巧又暴躁的金絲雀,三年后,他扮不下去了,小白兔成了金絲雀,金絲雀脫了皮,是頭狼。
一頭,很危險的狼,危險到試圖想占據(jù)她的一切。
他面色因聽到寵物那兩個字再度沉了幾分。
纖細(xì)柔軟冰冷的手,清晰的觸感。
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容胭望著那雙不染塵埃的眼眸:“你想要什么?情嗎?你不覺得可笑嗎?”
“三年前,是不是你故意設(shè)計好的,接近我,然后就是為了今天的局面?!?p> 她淺白沒有血色的唇,還是掛著笑意:“狼殺了虎,說愛著虎,你不覺得可笑?這誰信?”
輕撫他的臉改成了捏著他的下頜,沒有多少力氣,卻也是費(fèi)力抬起:“我最厭惡虛情假意了,別在我面前說什么情,我沒有心的,是冷的,你捂不熱的?!?p> 她在說著違心的話,可敗了就敗了,容胭不想在他面前,變成一個笑話,即使她在怎么失敗,也不讓自己覺得難堪。
他眼尾泛紅,眼睫輕顫,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最后還是有些失控。
“你覺得我是虛情假意?”
他有些想笑,但嘴角僵硬的扯不出一絲弧度,內(nèi)心被無止的痛楚蔓延,密密麻麻地將心臟抓住,疼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的心也是冷的,可是你捂熱了我,現(xiàn)在就想拋棄我,你覺得可能嗎?”
“累了。”容胭松開手,右手上的傷口不想處理了,反正也是活不了多久,傷不傷,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無力靠著后座椅,她把人推開:“遠(yuǎn)一點(diǎn),還有,別吵?!?p> 她一點(diǎn)都不想跟他爭執(zhí)什么,沒有意義。
車內(nèi)氣氛安靜了下來,盛闊陰沉著眸色,看著她閉上了眼。
他覺得心臟更疼了,被人揪住不放疼的要窒息,靠在旁邊,煩躁和陰郁,各種情緒交織著一陣后,他下了車。
幾輛車,保鏢和陸遇停的遠(yuǎn)遠(yuǎn)的,一點(diǎn)都不敢靠近這里,再八卦他也是要命的,時不時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看到人下了車,他打開了車窗,朝那邊的人,吹了聲口哨。
轉(zhuǎn)過來陰沉沉又冷冰冰的眼神,如刀似的,陸遇退回去,一點(diǎn)都不好奇了,關(guān)上了車窗,拿出了手機(jī),刷起了視頻來。
一個小時后,車行駛離開。
北洋,復(fù)古毫宅中,所有人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的主人歸來。
很快,幾輛車出現(xiàn)在視野中,沒等他們迎接,車門打開,讓眾人錯愕中,他們的主子,陰郁著神色,懷里抱了個看不清正臉的女人,一身冷殺之氣,疾步又快地走進(jìn)了毫宅中。
徒留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陸遇漫步下車,手還拿著手機(jī),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抬頭,便看到自己的這些下屬,跟什么八卦貓的眼神望過來,神色都在詢問前面看到的情況。
他將手機(jī)塞回口袋里,伸了個懶腰:“注意點(diǎn),有可能是你們未來的堂主夫人。”
這話扔下,猶如轟雷,驚的眾人面色各異。
陸遇可沒管他們怎么震驚,漫步走進(jìn)了毫宅中。
駱少祈就可憐了,剛回了熔城沒多久,連夜被人架著上了直升飛機(jī),然后一路飛往北洋,鎩羽堂的總部。
他懵了,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直到,進(jìn)了宅中,被一路架著進(jìn)了主屋,在到樓上一間臥室,看到床上躺著跟沒了氣息的病美人,他才明白了,自己大半夜被人架過來是因?yàn)槭裁础?p> “行吧,交給我吧?!?p> 駱少祈沒這么自信的,但在盛闊眼神威逼下,他走上前,身后的保鏢,將他的醫(yī)藥箱扔了過來。
被迫的給人檢查起來,昏迷不醒,發(fā)高燒,三十九度九,渾身發(fā)燙。
在看到那只血肉模糊的右手,駱少祈呼吸一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個喪心病狂的盛堂主。
后者陰寒著神色,渾身戾氣,他默默收回了目光,那還敢看。
這年頭,得不到就要?dú)У簦炕驈?qiáng)取豪奪?
喪心病狂的心態(tài),他實(shí)在不太懂,對待這么一個病美人,都舍得下這么狠的手。
給人輸退燒的液體,簡單清理傷口,消毒,縫合幾針,上藥,紗布包扎。
駱少祈做完這些,能喘氣了,才發(fā)現(xiàn)天都亮了。
房間一角,那個跟幽魂地也站了一夜,他做完自己的事了,識趣又安靜消失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