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xì)的又白的三指,搭在他腕上把脈,幾乎相同的雪白的膚色,若不是男女手大小比列,都讓人恍惚的錯覺,這是自己的手了。
聞斥洲忍不住將視線落在了手相接觸的位置,面色看不出有何異樣,但把脈的容翡,感覺他脈搏越跳越快。
擰了下眉,抬眼看過來:“聞先生,你心緒這么亂,安靜一下?!?p> 這個頻率跳動的心臟,很影響她對病情的診斷。
到后面,她的眉擰了不知道多少次,旁人看著心驚,這旁人正是站旁邊的司機(jī),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容翡可沒管周圍其他人什么想法,她覺得太奇怪了,怎么這個聞少的病情,有一種跟容胭的情況類似。
聞斥洲聽言,低眼,歉意又禮貌道:“抱歉,心臟不太好。”
容翡奇怪地掃了他一眼,也沒心臟病,怎么心臟就不好了?
等他心緒平靜下來,她才繼續(xù)把脈。
一陣過會,聞斥洲見她的眉越蹙越深,他反而顯的淡然,等容翡收了手,又重新拿起桌上的報告單看。
他不緊不慢地將長衫袖挽下:“以容小姐看,我的病情如何?”
容翡看著報告單,沒給個確切的答案:“不好判斷,你的情況,有些奇怪?!?p> 報告單里有他一個月做一次的血常規(guī),容翡看著上面的指標(biāo),再翻到了其他,越看越覺得很奇怪。
“你這些檢查結(jié)果,有一種說不出什么感覺,所有指標(biāo)都在正常范圍內(nèi),可我剛才給你把脈,你身體的情況,和指標(biāo)上的,不太一樣?!?p> 看完一遍,容翡目光轉(zhuǎn)過來:“我可能還需要拿你的血,去做一次檢查。”
“隨時恭候容小姐的駕臨?!?p> 他這態(tài)度,這言談舉止禮貌的容翡冷臉都差點(diǎn)不好意思維持下去。
先前因?yàn)樗昧吮傲拥氖侄危龑@個人提不起什么好感,但現(xiàn)在,稍微改觀了些。
“聞先生不介意的話,這些檢查結(jié)果我還需要拿回去看一遍,晚上我就有時間,你可以過來?!?p> 興許的有求于人,才這么禮貌吧,容翡默默在心里下了這個判斷。
豪門世家的人,一個個都能維持讓人挑不出毛病的涵養(yǎng),當(dāng)然,大部分都是刻意在別人面前裝出來的,面子自然是要擺足。
“容小姐可以拿走?!甭劤庵蘅戳搜勰切z查結(jié)果:“不如這樣,我們留個聯(lián)系方式,若如此,我便不用三番五次上門,都被容小姐拒之門外了?!?p> 容翡思索片刻,和聞斥洲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她拿著檢查結(jié)果,站起身,往容祁這邊走來,臺上唱戲,沒有心思欣賞的人,只覺得這聲音吵,她在旁邊跟聞斥洲說話,他倒是行,撐著桌子就能睡著。
伸手過去,一把耗在了他肩膀上,咬牙似的擠出話:“容祁,你欠的,起來,跟我回家?!?p> 要不是有外人在,她直接擰耳朵,看他還睡個鬼。
容祁被驚醒了,眼里一閃而過的狠光,在看到眼前人是容翡后,怔愣一瞬,極快散去。
“姐!你輕點(diǎn)啊,我的胳膊!”
一個大男人,被自己的姐姐當(dāng)著外人的面,硬拉硬扯地走來,挺丟人。
不過臉皮這種玩意,容祁厚的很,自然不在乎,反應(yīng)有些夸張,瞎嚷嚷的叫著。
容翡面無表情地把人拉走,姐弟倆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聞斥洲淡笑一聲,旋即收回目光,往臺上看去了。
聽?wèi)?,還是很讓人覺得樂趣的,只是沒多少人喜歡。
無盡止的黑暗,容胭沉浸在夢境中,漆黑的看不到光,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壓在自己身上,重的她動不了,喘息都有些困難。
看不到光的黑暗中,卻能感覺從四面八方伸過來的手,一只一只地扯著她,從脖子,腳,雙手,再到頭發(fā),最后將她拖進(jìn)黑暗之中,永遠(yuǎn)淹沒時。
“容胭?!”
一聲仿若從天降下的聲音,著急,又無措地喊著她。
漆黑的世界,一點(diǎn)點(diǎn)有了光。
“你醒來,別睡了,求求你,醒來,別嚇我!”
日至響午,別墅外炎熱一片,房間內(nèi)氣溫不冷不熱,盛闊沒有睡意,他一邊輸液,輸?shù)娇熘形纾泡斖辍?p> 后知后覺被他抱懷里的容胭,身體冰冷的沒有一點(diǎn)溫度,連呼吸幾乎都感覺不到,心臟脈搏,跳動,也弱的探不到似的。
腦子轟隆一聲,空白一片,盛闊雙手都有些抖,懷里抱著冰冷的像具尸體。
眼眸潤紅,顫地厲害,又怕又輕,一遍遍地叫著沒有反應(yīng)的名字。
“你給我醒來!”
也不知是他的害怕,還是他的呼喚起了作用。
他的右手,一只探在容胭的頸部動脈處,感覺那僅有又弱的搏動。
下一刻,劇烈跳動起來,一點(diǎn)點(diǎn)生命回轉(zhuǎn)跡象,盛闊感覺到了,手探著她的頸部搏動,同時抖的更厲害。
鴉羽色的長睫,輕輕顫動了下,盛闊呼吸一緊,緊盯著那雙緊閉的雙眼。
很快,眼緩緩睜開,他從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狼狽又無措害怕的模樣。
盛闊繃緊了神經(jīng),嗓音語調(diào)壓的很低,似是在盡量平靜自己的情緒,他靠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容胭,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要死命地給我喘著氣,你敢咽過去了,我就能讓你挫骨揚(yáng)灰!”
他將人抱的也緊,那手探在她頸部上就不敢撤開,感覺到那時勁時弱的搏動,仍覺得不真實(shí)。
容胭靜靜看著他失控的模樣,狠厲威逼自己,她扯了下唇:“沒人可以挫得了我骨揚(yáng)灰,你絕對也不可能。”
她一向睡眠就不怎么好,也不敢睡的太死,怕自己一睡,就醒不來了。
但這次…對上他陰郁又焦慮的目光,她故作無事地勾了下唇角,音色柔柔:“你也不準(zhǔn),靠我這么近。”
盛闊久久地凝視著她,只余換氣時間,他肆無忌憚地靠近了,還雙雙把人抱懷里。
“你冷的像塊冰塊,我想抱你?我就怕你凍死我?!?p> 不,他怕的是她真的跟具尸體一樣,冰冷的毫無反應(yīng)了。
明明炎熱的夏天,她的身體卻冰冷到這個程度。
沒給容胭思考時間,甚至也沒經(jīng)過她的同意,再次將人連腰帶地抱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容胭手弱的抬不起一點(diǎn)離去,秀眉微擰:“阿闊,你干什么?”
盛闊沒打算干什么,把人抱院子里曬太陽,靠近涼亭邊上,一張?zhí)梢?,將她很輕地放在了上面,墨鏡當(dāng)光。
“曬太陽?!?p> 他坐在旁邊,才慢的回了句。
跟他種的向日葵一塊曬太陽。
陽光刺眼,容胭適應(yīng)片刻,用手擋住了眼前的陽光:“你這是要把我曬成人肉干嗎?”
盛闊沉著神色,將她的雙手握住了:“就曬曬太陽。”
再曬下去真的成人肉干了,容胭片刻的頓惑,她這只金絲雀越來越不聽話了,還屢屢反抗她這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