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多管閑事。”
容翡把人拉下樓,強(qiáng)勢的,好似根本不在意容胭的情緒變化,一會溫柔,一會冷。
她不喜歡多管閑事,她也沒這么偉大,做為一個醫(yī)者,她有自己的醫(yī)德。
而容胭,無論外人眼里怎么樣,在她這里,輪不到她來評頭論足。
拉著人下樓,便與從餐廳陰郁著氣息走出來的盛闊,撞上了。
容翡步伐沒停,也只看了眼容胭的這位“男寵”才轉(zhuǎn)移開了目光。
她把人拉到沙發(fā)上,按著坐下了。
盛闊扭頭,視線看向這邊,他走過來,暴躁又狠的一腳踩在了桌上。
容翡剛打開醫(yī)藥箱,桌上就被踢了腳,手嚇的一頓住。
盛闊目光沒在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還有模有樣的女醫(yī)生,他視線在容胭身上,音色冷又暗諷:“你眼里,是真的容不了任何人,是嗎?”
容胭輕輕抬眼,溫柔吐出兩個字:“死人?!?p> 沒錯,她眼里容得了死人。
盛闊噎了下,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過來,咬牙切齒,氣笑了,一字一頓咬字:“容胭,你很好?!?p> 容胭聽不出玄機(jī):“我不好?!?p> 她骯臟地感覺自己是從地獄里爬出來,披著一副人皮的惡鬼。
盛闊情緒差點沒穩(wěn)住,重重的呼吸,出了一口:“我昨晚暈了?!?p> 他很艱難地把這句話扯了出來。
四周靜了又靜,兩個人氣場似要撞在一起,旁邊直接成了空氣人的容翡,滿目驚詫。
恍惚有一種,情侶吵架的既視感,一方都不肯低頭。
她拿出要抽血的物品,沉默地又放了回去,此時此刻,她是不是該避一避?
“暈了?”容胭眼眸里情緒很淡,少許紅色的唇,輕輕扯出一抹弧度,極蒼白的臉上,微微栗色的淚痣,成了唯一的艷色。
視線轉(zhuǎn)過來,語調(diào)很輕又很無情:“關(guān)我什么事呢?”
她像看不到他那雙干凈純粹不染一絲污垢的眼睛,慢慢滲出來的怒意,只柔聲說:“阿闊,這里沒你什么事,你先回房間,想出去也可以?!?p> 這話就是趕人了,偌大的客廳,根本容不了他存在似的。
那句“關(guān)我什么事”狠狠地扎了下盛闊的心臟,一陣一陣尖銳的疼痛感蔓延,麻木的要痛到神經(jīng),牽扯了全身的痛感。
握緊的拳頭片刻又松開,盛闊滿臉郁色,暴躁的又踢了一腳那張礙眼的茶幾,才轉(zhuǎn)身,上樓。
修長挺拔的身影,落寞之色極其明顯,身為外人的容翡,都能看的出來,但容胭臉上毫無波瀾變化。
目光是溫柔的,但眼里深處,永遠(yuǎn)是冷的。
她沒多問,畢竟這也不到什么都能問的地步,抽了幾管足夠檢查的血液,容翡才離開了別墅。
熔城的天氣近來多雨,接近傍晚時,又開始下起了雨。
盛闊修長的身影,站在涼亭中,滿地的向日葵苗,已經(jīng)長的很高了。
雨水輕輕拍打在葉子上,隨風(fēng)而動,極有節(jié)奏感。
他背靠著柱子,出神地看著下雨的天,有涼風(fēng)襲來,他感覺不到似的,一身黑色的睡衣,沒有換過。
轉(zhuǎn)身,淋著雨,進(jìn)了夜幕里。
客廳的燈很亮,冷清的沒有一絲人氣,就連擺放在客廳的觀賞植都好似多了一絲死氣沉沉。
杵在客廳半會,管家走了進(jìn)來,余光瞥見那張老臉,盛闊目光涼淡了幾分。
“盛少爺?!惫芗乙?guī)規(guī)矩矩,將一封請柬,遞了過來:“是給您的請柬?!?p> 燙金邀請函三個顯眼的字,連張請柬都做的很精致,不過是給沒什么名氣,說出是盛家的私生子都被人當(dāng)笑話的盛闊,給他的邀請函,他確實是笑了,不明意味又低嘲的笑。
“誰瞎了,要邀請我去吃白事?”
邀請函上面,沒打開,但整體一個大紅和燙金混合的一個壽字,顯然的說明了,這是壽宴的邀請函。
盛闊嘴角的諷笑,又深了些,故作而言:“哦,死人啊,還特意過來請我,請我給他拜拜,還是抄經(jīng)念佛,送他往極樂?”
四周靜默了會。
管家保持遞邀請函的姿勢,解釋:“是盛家從京城送過來的邀請函?!?p> 盛闊哦了一聲,滿是冷嘲的臉上,更多了幾分陰郁,視線施舍般地掃過去,沒接:“果然是瞎了?!?p> 盛家那些高人一等的嘴臉,惡心的令他反胃,當(dāng)年連吃都要跟狗搶的,現(xiàn)在卻送來邀請函?
盛闊覺得很可笑,這里面有幾分是真的歡迎他,真心的想請人參加壽宴的,怕是連個腳趾蓋都比不上。
冷冷哂笑,接過了那邀請函,打開,隨意掃了眼,片刻被他撕成兩半,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
管家看了眼,遲疑一瞬:“邀請函是京城盛家的人送來的,人還等在門外,還讓我給您帶了句話,說是恭候盛少爺和容小姐的到來?!?p> “請盛少爺務(wù)必要參加,那是盛老爺子的壽宴,是你的祖父?!?p> 盛闊低嗤了一聲:“祖父?怎么不說是我父親?他配嗎?”
他轉(zhuǎn)身過去,走上樓梯:“讓他們滾。”
參不參加,且看他的心情。
三年前跟件貨品將他賣出去的時候,三年來怎么沒想起他?現(xiàn)在倒是想起來了,盛闊可不認(rèn)為,那盛家人,突然好心的想起,還有個這么流落在外的血脈。
送來邀請函的是盛家長子,盛盡,二十有五,長了一副偏女相的皮囊,骨相不錯。
坐旁邊的是她妹妹,盛意,比他小一歲,打扮的性感漂亮,波浪大卷發(fā),染的酒紅色。
拿著粉撲在補(bǔ)妝,旁邊的哥哥等的心煩意亂,又又一臉厭惡,她眼也沒抬:“我不明白,為什么要親自送邀請函過來,讓人拿過來不就行了嗎?”
“而且,他一個私生子,有什么資格參加爺爺?shù)膲垩?,我們盛家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私生子,從小到大讓我們兄妹倆受盡冷嘲熱諷?!?p> 她是真的不明白,一個私生子有什么資格?
當(dāng)年在盛家沒有折磨死他,真的是太便宜他了,現(xiàn)在還憋屈卑躬屈膝的低頭,還要親自來請人。
盛盡眼里的厭惡絲毫不掩飾,他視線透向車窗,看向了那座極其豪華的別墅,目光陰狠了幾分,跟吃了死蒼蠅一樣難受收回目光。
“爺爺?shù)挠靡庾砦讨獠辉诰疲埶?,他臉面沒這么大?!?p> 請的當(dāng)然是容家那位,三年前他們盛家從熔城搬到了京城,原以為家族能升一個檔次,可暗地里,那些世家,卻一個個看見了他們,跟避如蛇蝎。
盛家的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的還不錯,但遷到了京城后,盛家下的產(chǎn)業(yè),隔一段時間出現(xiàn)問題。
老爺子和父親,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調(diào)查了后才知道,是容家那位,背地里授意的,他們盛家在京城才這么舉步維艱。
那個私生子,被趕出了盛家,沒想到還能讓他們這么難受。
盛盡恨的是,當(dāng)初怎么不在他沒離開前,就弄死他呢?
如果不是這個私生子在那位容小姐耳邊吹了什么風(fēng),他們盛家會這么難?
是該死,很該死,他要是可以,恨不得現(xiàn)在就過去把人給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