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人一個接一個死亡,而今天郭聞的突然去世,不用動腦就能猜出來,除了許炎騰,就不會再有別人去做這事兒了。
他不可能讓石若冰來鋌而走險,對于這一點,梁鐵軍非常確定。
至于郭聞的住院地址是如何泄漏出去的,他也懶得去查了,因為,連劉陽都能一路摸過來,那么許炎騰能查到這里,也根本不是問題。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不然,也沒必要派出警員,在這里二十四小時駐守了。
他嘴里叼著煙,同時摸出手機,打電話給顧兆鵬:“老顧,有沒有許炎騰的消息?”
對于這個電話,他其實并不抱什么希望。
“鐵軍處長,沒有查到許炎騰的行蹤。”
“嗯?!?p> 對方的回答,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如果輕而易舉地就能找到許炎騰,那么這警察也太好當了。
“鐵軍處長,抓捕許炎騰的通緝令,省廳已經(jīng)下發(fā)給所有市局機關(guān)了,我們市局在昨晚就收到了,已經(jīng)通知了所有分局和派出所,大范圍的搜查工作也開始了?!?p> “很好,絕對不能把他放跑了!”接著,梁鐵軍又問:“那個王智榮,查下來有進展嗎?”
“在省廳和鄰省警方的協(xié)助下,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家屬。”
“速度夠快的,具體說說看?”梁鐵軍打開手機的免提,招呼黃倫過來一起聽。
顧兆鵬說:“我們比對過他父母的DNA,確認那具尸骨就是他?!?p> 不好辦呀,知情人果然一個不剩了,接下來,這案子就只能靠猜了么......梁鐵軍心里又一陣哀嘆,黃倫也是沮喪地直搖頭。
他又問:“王智榮死了好幾個月了,他的父母也不報案嗎?”
“父母說,兒子長期在南方某省打工,同時陪著女朋友,前幾天,他還給家里發(fā)過短信,父母都認為他還活著?!?p> “臥槽,玩的真溜?。 绷鸿F軍罵了一句,“還有嗎?”
“上個月月底,許炎騰在闌山跳崖,目擊者就是王智榮,我們聯(lián)系了闌山派出所的同志,當時,王智榮還留下了身份證號和手機號,我們懷疑......”
“不用懷疑了,這個人根本不是王智榮,他只會是許炎騰,自己做自己的目擊證人,思路也夠新奇的。對了,闌山派出所里的監(jiān)控探頭,有沒有拍下他的長相?”
“沒有?!?p> 梁鐵軍一愣:“怎么會沒有!”
“他很狡猾,說自己的身份證在朋友身上,那個朋友卻還在山上玩,而且,他也沒有進派出所,就站在景區(qū)外的小路邊,和當?shù)孛窬徽劻藘删?,留下個人信息后就走了?!?p> “唉,這真是......”梁鐵軍聽得直想罵娘。
“梁處長,還有其他的疑點,根據(jù)王智榮的家屬反映,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瘸子,但尸檢的結(jié)果,卻恰恰相反。”
“哼,這當然是某人的杰作了?!?p> 顧兆鵬又試探著問:“梁處長,我提醒你一下,再過兩三天,石若冰就要走了,你是否考慮要找個什么理由,先攔下她,阻止她出國?”
“我破案,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從不搞那種小花招,”梁鐵軍不屑地說,“老顧,我再問你,王智榮死了有半年多了,半年之前,石若冰在哪里?”
“她一直在我們局里上班啊?!?p> “我不是問你這個。”
“哦,她當時還沒轉(zhuǎn)正,就沒住市局宿舍,平時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梁處長,接下來,還需要我做什么嗎?”
梁鐵軍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第一,擴大布控范圍,不單是鐵路客運機場,包括高速公路的出入口,盡全力抓捕許炎騰,但是,搜查行動只能在暗中進行,尤其不能讓石若冰察覺到。”
“明白?!?p> “第二,半年前給石若冰租房的房東,把他找來,我有話要問?!?p> “明白?!?p> “黃倫要你安排的人手,準備好了嗎?”
“已經(jīng)好了,是我們市局的精干刑警,身手和反應(yīng)都是一流的,隨時可供省廳調(diào)遣?!?p> “好的,明天一早,讓他們到東樹村來找我?!?p> “是!”
掛了電話,黃倫馬上說:“在半年前,許炎騰還沒出獄,那么殺死王智榮的人,只能是石若冰了?!?p> “除了她,還會有誰,”梁鐵軍冷哼一聲,“不聲不響地弄死王智榮,把尸骨浸泡在強酸液體中,又在一塊小腿骨上動手腳,硬是把死者弄成瘸腿的癥狀,然后,就安心等她的大哥出獄后,再一起謀劃下一步行動......”
黃倫接著說:“許炎騰偽裝成目擊者,讓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經(jīng)死了,甚至在闌山腳下,還故意留下了王智榮的電話,他這一步棋,其實走的非常精妙,因為照理來說,死者家屬都要去問問目擊者,當時到底看到了什么,但石若冰根本不可能去問,因此,他這個目擊者的真實身份,就沒人會去在意?!?p> 梁鐵軍點點頭:“是的,而且他還能利用這步棋,繼續(xù)制造王智榮活著的假象,如果未來的某一天,父母突然發(fā)現(xiàn)兒子失聯(lián)了,再報警的話,那么闌山景區(qū)那里,就將成為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因為,他在那個地方出現(xiàn)過,而且我相信,當?shù)芈灭^里肯定有他的入住記錄,到時候,警方就會被誤導(dǎo),把失蹤的時間再往后推......其實,他早已是一具枯骨了?!?p> 又猛吸兩口煙,掐滅煙頭,用力彈遠后,梁鐵軍繼續(xù)說:“到目前為止,證人已經(jīng)全都死了,證物也幾乎沒有,留給我們發(fā)揮的空間越來越小了,我覺得,現(xiàn)在只能從王智榮身上著手了,只要找到確鑿有力的證據(jù),證實他確實是死于石若冰之手,那么,就可以馬上逮捕她了。”
黃倫應(yīng)道:“沒錯,相對于其他幾個案子,王智榮的命案應(yīng)該更簡單一些,那時候許炎騰還在牢里,沒人能幫到石若冰,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一個女孩子,單槍匹馬作案,肯定會留下一些破綻和證據(jù)的,”梁鐵軍的眼中,隱隱閃現(xiàn)著兇光:“或許,這將是唯一抓她的機會了,只要一切順利,就再從她的嘴里,想辦法撬出許炎騰的藏身處!”
他緩緩抬頭,望著藏在云后的半輪昏黃的月亮,嘴里喃喃地說:“現(xiàn)在,古琴警方正在搜查許炎騰,而我們倆就轉(zhuǎn)移目標,盯住王智榮的命案,雙管齊下,兄妹倆中只要有一個落網(wǎng),那么,一切就會瞬間明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