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知了永不停歇地叫著的季節(jié),一棵大樹下,魚塘邊,有個白衣女人坐在木制的輪椅上,此人正是覃司眠,她散落在地上衣紗被風輕輕吹起,素凈的臉上微微泛紅,是天氣熱的緣故,吹的風都是熱的,她微閉著眼睛,手里拿了把折扇扇啊扇,腳前的魚簍上架著個魚竿,都半晌了還沒有個動靜。
“二小姐,老爺叫你過去?!币粋€丫鬟打扮的女子小跑過來,是覃司眠的貼身丫鬟阿菀,她靠近在覃司眠的耳邊壓低了嗓子說道,生怕嚇跑了自家小姐的魚。
覃司眠緩緩睜開眼,拍了拍身上的落葉,理了理衣著,說道:“知道了,幫我把魚簍帶著,隨我去瞧瞧?!彼蟾攀侵滥莻€爹喊她過去是何緣故。
覃司眠手里拿著折扇,不緊不慢地把輪椅調(diào)轉(zhuǎn)了個方向,輪椅推著她自動朝著前院去了,阿苑把自家小姐的魚竿收了起來,拎起魚簍,看了幾眼,里面都是些小蝦一個大魚都沒有,忍著笑意,心想道:“小姐這是有沒釣到大魚??!從五歲起就開始釣魚了,一條大的都沒有釣上來過。真不知道小姐到底釣的是蝦還是魚了?!北M管有疑惑,但還是聽話的拎著魚簍小跑著跟了上去。
覃司眠還沒到前院的大廳,就聽見一聲聲狂放的笑,自然是她的那個渣爹的,后邊還跟隨著幾聲嬌笑,自然是她的那個后娘,她爹的妾室。
“好生熱鬧啊!”覃司眠一進門便淡淡開口,臉上是笑容,但眼神中透露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眠眠,你怎的這副打扮?阿苑,怎么不把小姐打扮打扮,這樣子接待貴客,這成何體統(tǒng)。”覃父看著她的打扮,心中不悅,狠狠地瞪了一眼阿苑。
阿苑靜靜地站在覃司眠后面,沒有回應(yīng)。
“我自是喜歡了這無拘無束的裝束父親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在外人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訝異。”覃司眠笑了笑,語氣平平地回懟道。然后看了看,桌邊只有一個空座,操縱著輪椅向著那位長得還算不錯的公子靠近,淡淡開口:“我是坐在這里吧!”
“是?!痹S槿懷先是愣住了,然后趕緊應(yīng)了一聲,然后趕緊站起身,幫忙把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謝謝?!瘪久叨Y貌地回了一句,操控著輪椅入了座,許槿懷看著她的臉龐又是愣了愣,隨即很是尷尬地回過神,他居然看著一個女子入了迷。
“這位是許公子,許槿懷,千落宮的未來的繼承人。這是吾家小女,覃司眠,眠眠,快見過許公子。”覃父介紹著覃司眠和許槿懷認識。
“還真沒見過。”覃司眠笑了笑回答道,笑容很是誠懇,真的很搞不懂這些古代人,沒見過就是沒見過,見過什么見過,這些彎彎繞繞的實在煩人,雖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忍不住想回懟一句,不為別的,就是看不過他表里不一的樣子,要不是她知道他的為人恐怕也是要被他的演技所折服了。
是的,她是21世紀的人類,本來睡覺睡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穿到了這個架空的世界,還穿成了一個嬰兒,待在這里已經(jīng)好十幾年了,剛開始還在尋找回去的辦法,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麻木了,根本就沒有辦法回去。
如今已然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只不過這個道貌岸然的父親讓她著實反胃,大房剛?cè)ナ谰屠m(xù)了。
“放肆,怎么說話呢?許公子,吾家小女多有冒犯,還請多多包涵?!瘪傅闪笋久咭谎?,又笑瞇瞇地端了杯酒敬了許槿懷,以示抱歉。
“無妨,我倒是喜歡覃小姐的真誠坦率?!痹S槿懷緩緩起身端著酒杯一飲而盡,入了座,目光卻落在覃司眠的腿上。
覃司眠本來吃菜吃的好好的,可能是許公子的目光太過熾熱,實在讓她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
看著他微微蹙眉,覃司眠自然下意識的把他認為和之前幾個相親的公子哥一樣了,她就知道沒有人愿意娶一個半身不遂的人。
“許公子對我的腿有何想法?”覃司眠雖是笑著開口,但眼底卻沒有笑意。
“不知覃小姐的腿這種狀態(tài)多久了?”許問道。
覃司眠聽到他的話,目光死死盯著自己那不能動彈的腿,仿佛要盯出一個洞來。
見自家小姐沉默不語,阿苑趕緊開口,別人自是看不出小姐的想法,但小姐多想走路她自是最清楚不過的,但凡有一絲可能她都不會放過。
“小姐自小落下的毛病,不知許公子可有醫(yī)治的辦法?”
“聽說有個偏方,對你的頑疾有用,不妨試試?”許
小苑聽到他的話,心中狂喜。
“小姐,你聽到了嗎?許公子說你的腿有救了,不知許公子可有……”阿苑還沒說完被覃司眠輕輕拽了拽衣袖,阿苑看了小姐一眼,雖然不知小姐是何意,但還是乖乖止了聲。
“不必了。這么多年我已然放棄,不勞煩公子了?!瘪久哒f道,不漏痕跡的看了覃父一眼。
“阿苑,我累了,許公子請自便?!瘪久哒{(diào)轉(zhuǎn)輪椅離開,阿苑緊隨其后。聽著輪椅與地面摩擦而發(fā)出的咯吱咯吱聲。
覃父心里一陣煩躁,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健健康康的,自己的孩子是個殘疾,要是真有辦法治好就把她送進宮去,要是治不好就找許家負責。覃父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許公子,方才說的話可當真?”覃父問道。
“都說是偏方了,自是沒有幾成把握的。”許瑾懷若有所思,眼角帶笑,但眼底卻是一片平靜,像是湖泊,就算是一塊石頭砸下去也蕩不起一絲漣漪。
而另一邊,阿苑急忙忙地追著自家小姐,好不容易趕上,“許公子說的小姐不妨試試。”
“我心中有數(shù)?!瘪久呖粗约旱耐龋嫔鲜制届o,但心中確是像原本荒瘠的枯草變得有一點生機,她穿越之前是還在讀研,本是一片大好前程,偏偏被穿越到這個鬼地方,還變成了殘疾之軀,任誰會受得了。
“阿苑,你去瞧瞧那位許公子,他要走的時候把他帶到別院來,別讓別人瞧見?!瘪久弑揪筒皇莻€會輕易放棄的人,就算只有一成把握,她也要拼力去試一試。
“好的,小姐。我這就去?!卑⒃仿牭剿脑捔⒖萄劬σ涣?,小跑而去。她就知道小姐向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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