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烈烈驕陽
兩人騎馬馳行,一路北上,走了一天的功夫,天色已經(jīng)泛黑,二人還沒有離開所在的弋陽郡。
就在二人準備下馬休息時,突然空氣一動,周圍的氣息變得緊張起來。
傅鳶摁住男人準備解開包袱的動作。
“別動,周圍有人?!?p> 男人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凌厲如鷹的眸子掃向周圍,立刻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察覺,一批死士立刻出動,招招致命的招數(shù)迎上兩人,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
男人咬牙,趁著換招的功夫,對傅鳶說道,“這死士是沖著我來的,倒是給你帶來了無妄之災。”
傅鳶擰眉,“別說話,安心對敵?!?p> 這十來個人明顯是無差別攻擊,而且最初還覺得她好對付,招招狠厲,更像是沖著她來的。只是后面看她難以對付,才合力對付他們二人。
手下的招式?jīng)]有絲毫懈怠,在一剎間轉被動為主動,從防守到進攻,離她最近的一個死士被一擊致命,鮮血噴涌而出,濺了她一臉的血珠,包圍圈霎時被捅開一個口子。
包圍出現(xiàn)了破綻,二人配合默契,一炷香的時間,十來個死士無一活口,全部斃命。
索性兩人身上只有一些細微的傷口,且沒有沾毒,不足以致命,不影響趕路。
“還要繼續(xù)走么?”
傅鳶擦拭身上的血跡,沉聲問向身邊的男人。
趙瀾清沉吟片刻,“走,不過,走水路!從豫州到京城,我們先走運河,后面我知道一條鮮有人知的水路,能逃開不少追殺。前面有個縣城,我們今晚去那里歇息,明日繼續(xù)趕路。”
走水路在速度上,因為繞路的原因,可能會慢一些。但是躲避追殺,也很有必要。
若不是上次他們走的路線跟這次不同,那條水路應該也派的上用場。
等他們到了縣城里,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們都見過的熟人。
蕭世榮!
“你跟蹤我們?”
趙瀾清剛付完客棧的銀子,正欲準備上樓,就見到蕭世榮從樓梯上緩緩走下。
對上趙瀾清黑如鍋底的臉色,蕭世榮鎮(zhèn)定自若,朗聲回應。
“能在這里遇見二位,是蕭某的榮幸??炊皇且ゾ┏?,不如...與蕭某同行?!?p> 傅鳶、趙瀾清:“.......”
你哪知眼睛看出來我們是要去京城的了,不如直接說對我們二人的行蹤摸得透澈。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中都透露著滿滿的不信任。
讓他們信任一個似敵似友,善惡難辨的人,過于天方夜譚。
不過,兩人的拒絕在蕭世榮眼中,卻根本沒有用處。
他們第二天上船之后,就見船上已經(jīng)坐著兩人。一人身披白色狐裘披風,手握暖爐,悠然坐在船內(nèi),另一人身穿寶石藍華服,高挽冠發(fā),玉冠鑲金,五官俊美,唇瓣含笑,屈膝靠著桌子,渾身透著貴氣。
趙瀾清一見到這場景,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不僅是蕭世榮來了,旁邊那人他也覺得眼熟。
不等剛上船的兩人開口,老熟人已經(jīng)熟練的跟他們打上了招呼。
“趙公子,傅娘子,我們又見面了?!?p> 傅鳶皺眉,很想立刻下去換一個船,但是這天氣寒冷,人煙稀少,船本就不多,且她著急趕路,也不一定能很快等到下一艘船。
她現(xiàn)在再傻,也知道蕭世榮已經(jīng)摸清了兩人的路線,要跟他們死磕到底。
只是她不明白,去京城的路數(shù)不勝數(shù),為什么蕭東家非要跟著他們二人。
“這就是表弟跟我提到的云麾小將軍?今日得見,果真是芝蘭玉樹,風流倜儻?!?p> 平心而論,趙瀾清的五官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天庭飽滿,劍眉如刀,卷翹的睫毛下是一雙含情桃花眼。青峰瓊鼻,緋色紅唇,一副玉面郎君的模樣。
若說蕭世榮是青華山上的皚皚白雪,清冷高貴,不染塵埃,透露著高不可攀的距離。
那趙瀾清就是天上的烈烈驕陽,耀眼卓絕,光輝奪目,讓人望而卻步的同時又忍不住靠近。
旁人聽到別人的夸贊,心里再不爽也要客氣一番,只有趙瀾清是個異類。
聽見華服男人的稱贊,也只是冷嗤一聲,“我上戰(zhàn)場率軍殺敵,憑的是一身本事,誰稀罕一身皮囊?!?p> 除了在鳶鳶面前。
他想起來了,這人是蕭世榮的表兄,齊家長房的嫡長子,齊瞻。
按說齊家家主偏寵外孫,加上兩個兒子對蕭家明里暗里的針對,兩人的關系應該水火不容,然而事實是兩人不僅關系和諧,并且比親兄弟還要親近。
好心夸贊卻得了這么一句諷刺,齊瞻也不生氣,反而是歉疚的笑了笑。
“云麾將軍說的有到底,是靖成過于狹隘了?!?p> 趙瀾清也沒有想到他是這般反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掀起任何水花。
“傅娘子此番前去京城,可有房屋住處?若是不介意的話,蕭某名下還有幾處住宅,可以租給傅娘子?!?p> 他稍微加重了租字的語氣,因為他料定傅鳶不愿意住進趙瀾清安排的地方。
傅鳶皺眉,這點她倒是還沒有想過,到了京城,孩子的下落不明,勢必是要找地方住的。
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身旁的男人沒好氣的哼哼兩聲,像是可以引起她的注意,不著痕跡的往她身邊靠近一些。手隱在廣繡下,悄悄捏了捏她的小拇指。
趙瀾清:鳶鳶千萬不能聽他在那瞎編亂造,說不定收你黑心錢,那人一肚子壞水,肯定沒有我靠譜。
傅鳶挑眉:到時候你回將軍府,我必須要找個地方住。
趙瀾清:這事兒我給你辦的妥妥的,還能用勞煩外人?
傅鳶:聽你這么說,你已經(jīng)準備好了?
趙瀾清回她一個“這還用說”的眼神,模樣臭屁的不行,尾巴都快翹上天去了。
傅鳶無奈扶額,就這呆瓜的傻缺模樣,她有時候覺得自己養(yǎng)了四個崽子,還是買小送大的那種。
兩人旁若無人的膩歪來膩歪去,上面眉來眼去,下面牽牽小手,好似當旁邊兩個人不存在一樣。
蕭世榮因為已經(jīng)習以為常,尚且忍得住,齊瞻再好的修養(yǎng)也不由得把臉扭向一旁,裝作看向船外的風景。
行至河中三分之一的時候,傅鳶瞧著外面,竟然不知不覺間又飄起了雪,不由得發(fā)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