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接頭

　　趙立冬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這里是敵占區(qū)，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導(dǎo)致行動失敗。

　　雖然他有信心能夠逃跑，但是安裝竊聽器的任務(wù)，基本上就得取消。

　　不能竊聽日本大使館，他不太在乎。但是一萬五千英鎊泡湯了，他才心疼。

　　現(xiàn)在的一萬五千英鎊，也算得上一筆巨款，不是那么容易賺到的。

　　一輛出租車駛來，開始減速。

　　趙立冬有一種預(yù)感，很可能是火狐來了。

　　果然，出租車開始轉(zhuǎn)向，在非洲咖啡館門前停下來。

　　一個四十來歲，身材比較魁梧的男人下車。

　　頭戴黑色鴨舌帽，白襯衣，紅領(lǐng)帶，手里拿著卷成筒狀的報紙。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報紙，但是通過這個人的裝束，趙立冬基本上確認，那就是《費加羅報》。

　　這個人就是接頭人火狐。

　　出租車沒有離開，那人點著一支煙，在車旁吸煙，四下打量。

　　兩點五十七分，那人扔掉煙頭，進了非洲咖啡館。透過窗戶，趙立冬看見那人已經(jīng)坐在窗邊的位子上。

　　下午的陽光照在玻璃上，趙立冬能夠清楚地看見他的紅色領(lǐng)帶。

　　按照今天陰歷的月日和現(xiàn)在的時辰未時，趙立冬用小六壬在掌盤上起課。

　　大安，流連，速喜，赤口，小吉……。

　　如果結(jié)果是“流連”，他就暫時不接頭，拖延一會兒，等火狐出來之后，在路上街頭。

　　如果是“赤口”和“空亡”，就是兇課，他會放棄這次接頭。

　　最后的結(jié)果是“小吉”。

　　小吉，是小六壬的吉課，證明這次接頭是安全的。

　　兩點五十九分，趙立冬推著自行車，慢悠悠穿過馬路，到了非洲咖啡館門前，停好自行車。

　　順便看了一下手表，馬上就到三點，就推門進了非洲咖啡館。

　　果然，那人坐在2號桌。

　　咖啡館里的人不多，趙立冬走到了2號桌邊。

　　“我可以坐在這里么？”

　　趙立冬用英語問道。

　　“我的同伴一會要來，如果你能在十五分鐘之后離開，就可以坐在這里。不過我有個條件，你要請我喝一杯?！?p>　　對方說道。

　　“我可以請你喝一杯，但是也有一個條件，你要讓我看看你報紙上的股市行情?！?p>　　“沒問題，你現(xiàn)在就可以看。”

　　對方把報紙遞給趙立冬，果然是今天的《費加羅報》。

　　暗語對上了，趙立冬招手叫來侍者，點了兩杯咖啡。

　　侍者離開之后，進入正題。

　　“我是火狐?！?p>　　“我是黃石。”

　　“你有多長時間？”

　　“十分鐘。”

　　“好吧，我沒想到會跟一個東方人接頭。不要誤會，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過我認為總部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難道他們忘了已經(jīng)兩次失敗的事情么？”

　　“我不一樣，我是個高手。我現(xiàn)在需要使館的資料?！?p>　　“在報紙里面夾著，你可以回去慢慢看。既然總部已經(jīng)決定了，我有個建議?！?p>　　“說說看?！?p>　　“我認為監(jiān)聽使館，還不如監(jiān)聽日本大使館武官佐藤的住宅。他是日本在法國情報網(wǎng)的領(lǐng)導(dǎo)人，日本大使和住巴黎領(lǐng)事館總領(lǐng)事經(jīng)常到他的住宅里喝酒，他們每周還在那里召開情報工作會議，我們可以在那里監(jiān)聽他們?！?p>　　“幸運的是，他不住在使館里面，而是在一個公寓里面。我認為在那里安裝竊聽器，比在大使館安裝更容易成功?！?p>　　“如果總部沒有意見，我可以這樣做?！?p>　　“總部那里我來說服?，F(xiàn)在我給你介紹一下佐藤住宅的情況，你可以事先去偵察一下。報紙里面還有那座公寓的平面圖供你研究?！?p>　　“好，沒問題，這是我需要工具的清單，你們給我準備好?！?p>　　趙立冬把一張紙放進報紙里面，又把里面的資料拿出來踹進懷里，把報紙還給了火狐。

　　“我要知道佐藤住宅上下左右鄰居的情況。”

　　“你要這個有用么？”

　　“自然有用。”

　　“好吧，我可以調(diào)查一下，明天這個時間還在這里接頭，我把資料和你要的工具給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佐藤房間的門鎖非常先進，我們曾經(jīng)試圖打開，但是失敗了。想竊取鑰匙復(fù)制，也沒有成功。我們沒有能力幫助你進入他的房間?！?p>　　“這個問題我自己來解決?！?p>　　“你確定？”

　　“確定，只要你把佐藤鄰居的情況和清單上的物資準備好就行?！?p>　　“這個沒問題。不過我還是要建議你，放棄這次行動。我們曾經(jīng)努力過，都不敢行動，我不認為你會成功?！?p>　　“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高手。不僅會成功，還會給你們一個意外驚喜。至于是什么驚喜，明天接頭的時候，我會跟你說?！?p>　　“好吧，但愿你能成功?！?p>　　十分鐘之后，趙立冬喝完咖啡，首先離開。

　　騎上車，路上遇到報亭，買了幾張報紙。走到了上午吃早餐那個街心公園，坐在長椅上。

　　把報紙摳了兩個洞，看報紙的時候，透過這兩個洞，可以看見前面街道上的景象，觀察環(huán)境。

　　把火狐給他的資料貼到報紙上，開始研究。

　　在趙立冬看來，這份資料，除了公寓的地址、關(guān)門時間，開門時間，管理員交接班時間這些一般資料外，其他的資料價值都不太。

　　公寓里面是不是有保安，里面是不是有鐵門，佐藤同一樓層其他房客的資料，電路，上下水管道，垃圾清運規(guī)律，水電費、房租收繳規(guī)律等資料都沒有。

　　甚至佐藤房間到底住了幾個人，是不是有家屬的資料都沒有。

　　這說明巴黎站的特工，業(yè)務(wù)水平不高，不太專業(yè)。

　　不過，趙立冬也知道，特別行動處的業(yè)務(wù)水平也就是如此。指望他們做的非常專業(yè)，其實是個奢望。

　　記住了資料上有用的東西，十來分鐘之后，趙立冬騎上自行車，按照地址，尋找佐藤的公寓。

　　他要親自去偵察一下那個公寓。

　　半個小時后，趙立冬來到了那座公寓。

　　他沒有試圖進入公寓，已經(jīng)交代了火狐進一步調(diào)查相關(guān)情況，他就沒有必要再冒險進入。免得驚醒公寓管理人員和佐藤。

　　現(xiàn)在，他只要觀察公寓外觀和周邊建筑、街道，以及周邊建筑里面住戶的成分就行。

　　如果公寓附近有軍營、警察局之類的，就要格外小心。但是如果只是一般的民用機構(gòu)，就好辦一些。

　　在周圍轉(zhuǎn)悠了一個來小時，心中有了數(shù)，就往回走。

　　回程很順利，街上遇到了德軍，也沒有攔截他。順利地回到了小教堂。

　　說沒買到機票，明天還要再去買，把路上買的一些面包和香腸，連同那本《懺悔錄》都送給了維克多。

　　維克多挺高興，還安慰趙立冬不要著急，盡可以在他這里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