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蛻變之道

　　在冷靜下來之后，多蘿西向眾人敘述了事情的始末。

　　她出生于伯明翰，僅次于倫敦的英國第二大城市，那里有著不弱于倫敦的教育和工業(yè)體系，以及比倫敦更多的年輕人口。

　　在現(xiàn)下這個年代，伯明翰人的生活要比倫敦人輕松一些，尤其對于底層來說。

　　在這樣的情況下，多蘿西在出生之后的第二年，也就是斷奶之后，就被姨母帶到倫敦。

　　而在去年，她的姨母也因為“家里有事”而回到伯明翰，多蘿西也想跟著回去，但被姨母斬釘截鐵地拒絕。

　　據(jù)她回憶，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

　　之后，多蘿西便獨自一人在倫敦生活。

　　陳墨曾聽多蘿西提到過這件事情，只是當時并不知道此事竟涉及蠕蟲，因此了解的也沒有現(xiàn)在詳細。

　　“看來你的家族也不普通。你的姓氏是什么？”埃斯特問道。

　　“倫塔娜，我的全名叫多蘿西·倫塔娜?！倍嗵}西回答道。

　　“我對這個家族有所耳聞。”埃斯特說道。

　　“您對我的家族有所了解么？”多蘿西疑惑道。

　　“是一群燈之修習者的家族，在我年輕還在游歷的時候，就遇到過一個姓倫塔娜的人。”埃斯特回憶了一下，說道，“他告訴我，倫塔娜的意思是，純潔的白色月亮?！?p>　　多蘿西露出羞赧之色，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姓氏還有這層意思，她對自己家族的了解，竟然還沒有埃斯特一個外人來得多。

　　“姨母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事情?！彼f。

　　“你的姨母叫什么名字？”埃斯特問道。

　　“黛莉拉·倫塔娜。”多蘿西答道。

　　“不認識?！卑Ｋ固匚⑽u頭。

　　“那您遇到的那位呢？”多蘿西問道。

　　“克利夫頓?！卑Ｋ固卣f道。

　　多蘿西努力回想，說道：“姨母沒有跟我提到過這個名字。”

　　埃斯特說道：“顯然你的姨母不希望你摻雜到這些事情里去。不過現(xiàn)在，她的期望可能要落空了?！?p>　　“是已經(jīng)落空了?！鄙乜戳岁惸谎邸?p>　　“抱歉?！标惸f道。

　　多蘿西忙說道：“不用這樣，克斯默。如果不是你，我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而且，也是我自己愿意的?！?p>　　盡管事實的確如此，但陳墨心中難免落下一點陰霾，他說道：“我會盡可能幫你的?！?p>　　“謝謝！”多蘿西高興地說道。

　　“沒事，因為你也幫了我很多。”陳墨說道。

　　“初心雖好，但要是現(xiàn)在去，就是送菜?！卑Ｋ固睾敛涣羟榈卮驌舻?。

　　“根據(jù)你的描述，你家里現(xiàn)在還在給你寄錢，是不是？”他問多蘿西道。

　　“嗯?！倍嗵}西點了點頭。

　　“那就說明暫時還沒出什么大問題，你還是要乖乖地修行，才能起到大作用。”埃斯特說道。

　　多蘿西立刻領(lǐng)悟，說道：“還請教我蛻變之道！”

　　此時，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之前，她只是因為陳墨，才步入無形之術(shù)的領(lǐng)域。

　　現(xiàn)在，她需要依靠無形之術(shù)，來完成自己的目標。

　　“好的，關(guān)于蠕蟲的事情我已經(jīng)說完，現(xiàn)在，請瑟曦小姐，繼續(xù)教我們蛻變之道?！卑Ｋ固剞揶淼?。

　　瑟曦瞥了他一眼，沒有反對。

　　多蘿西本就是由她來教。

　　而且，接下來的內(nèi)容，由她來說，也的確更合適。

　　她示意多蘿西認真聽，然后說道：“蛻變之道，也叫拋卻之道，是一條通過拋卻來獲得的道路。”

　　“服飾、覆皮、足音、顏色、視力、骨骼，由外而內(nèi)，層層拋卻，層層蛻變，嶄露本質(zhì)與新我。”

　　“在這個過程中，雖然蠕蟲氣息仍會起到阻礙的作用，但隨著進度漸深，蠕蟲氣息就會隨著拋卻之物離開體外，對你的影響也會越來越小?！?p>　　多蘿西眼中露出希冀之色，但瑟曦又立刻說道：“只是，這條道路，對你來說，也不好走。”

　　“無論要我做什么，我都能行。”多蘿西認真說道。

　　瑟曦露出一絲哂笑，說道：“不要急著表露決心，還是先聽我說完……蛻變之道的第一階段，喚作拋卻服飾……顧名思義……你需要克服一些道德上的廉恥。”

　　“……”

　　“……”

　　“不是我想象的那種，對吧？”多蘿西顫抖著聲音，問道。

　　瑟曦打消她的幻想，說道：“不要懷疑，就是要你裸露軀體?！?p>　　多蘿西一下子變得通紅，即使隔著一張桌子，陳墨也能感覺到她身上蒸發(fā)出來的熱汽。

　　“應(yīng)該不是在眾人面前?！彼q豫地說道，但其實他也不是很清楚。

　　多蘿西不由舒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在眾人面前，那其實也沒什么，畢竟洗澡也都是脫掉衣服的。

　　但馬上，瑟曦就再次澄清事情的殘酷性：“抱歉，第一階段的內(nèi)涵就在于克服羞恥，拋卻羞恥，所以自然是要在眾人面前。”

　　陳墨不由問道：“你確定？”

　　瑟曦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陳墨又看向埃斯特。

　　埃斯特露出愛莫能助的同情目光。

　　陳墨：“……”

　　至于多蘿西，早就已經(jīng)把頭埋到碗里，不敢看人。

　　接著，瑟曦又講述了蛻變之道第一階段的詳細內(nèi)容，包括一種獨特的舞蹈，以及在經(jīng)歷克服羞恥的修行之后，又要到什么地方去進行蛻變。

　　在講述完這一切之后，瑟曦問多蘿西道：“你覺得怎么樣，要不要修習這條道路?！?p>　　多蘿西伸出眼睛從碗的邊緣偷瞧陳墨。

　　陳墨默然不語。

　　很難接受，但若是不接受，又未免過于自私。

　　如果只是要保護多蘿西的家人，他在強大之后也能做到。

　　但是，多蘿西身上就有著蠕蟲氣息，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危險之事。

　　他想了想，問道：“有沒有什么其他辦法，譬如說通過別人的幫助，來去除多蘿西體內(nèi)的蠕蟲氣息。”

　　瑟曦說道：“早期還有希望，但多蘿西，已經(jīng)浸染了十五年之久。除非司辰出手，否則沒有可能?！?p>　　“而司辰……你也知道，只剩我們的悼歌茍延殘喘，而且還不在這重歷史?！?p>　　陳墨只能繼續(xù)沉默，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鼓勵多蘿西去那樣子做。

　　而多蘿西，早就心亂如麻。

　　實在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