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凝視煙字中顯示的密傳。
【死者的期許】與【嫁花的祭儀】。
在游戲中,并無此番密傳與儀式。
【嫁花的祭儀】記錄了儀式的具體要素與過程。
【死者的期許】則描述了參與儀式者的主觀體驗,以及之后為維持力量應(yīng)保持的禮儀。
與他書寫在紙上的文字相對比,使用了其中所有提到的要素。
卻又將其分成兩個部分,更加凝練、精確。
關(guān)于儀式這部分,具體如下:
須得尋覓一片靜謐的土地,于四月時,將人埋入其中。
蓋上一層,鋪以紫丁香種子。
再蓋上一層,鋪以風(fēng)信子種子。
再蓋上一層,將所有封存。
這是第一步,若無甚差錯,紫丁香就會長出。
之后,被活埋者,須得領(lǐng)悟“塵土里的恐懼”。
若是順利,風(fēng)信子便會長出。
三天之內(nèi),若有一種花未能長出,就說明儀式失敗。
被活埋者無法自己觀察這一現(xiàn)象,因此必須有一助手。
助手需要將長出的紫丁香與風(fēng)信子收割。
需要在花未長出時,將人救出來。
還要架起一道篷子,以防霜降。
四月份還有霜降?
此外,最重要的,是還要驅(qū)趕“狗”。
這一儀式極吸引“狗”。
“狗”會將人挖出來,而被“狗”挖出來的人,將會失去。
至于具體失去什么,卻未顯示。
相信不是什么可以輕描淡寫的東西。
若以上一切順利,土地又會長出另一種花。
非紫丁香,非風(fēng)信子,說明被活埋者已經(jīng)大功告成。
但此時,被活埋者仍處于假死狀態(tài)。
須得盡快挖出來,否則也是死路一條。
……
陳墨略作思考,就發(fā)現(xiàn)仍有一些語焉不詳之處。
“塵土里的恐懼”是什么恐懼?
“另一種花”是什么花?
“狗”又是什么?
是真的狗嗎?
被“狗”挖出來,又會失去什么?
在密傳這一部分,僅僅是對“塵土里的恐懼”作了解答。
口不能言,目不能視,茫然不知,非活非死。
被活埋者應(yīng)當看到一束光,于光中看到一片海,于海中看到一片荒蕪寂靜。
但對如何才能如此,卻又一概不言。
莫非躺進去就可以?
此外,關(guān)于活埋一事,確有些駭人聽聞。
他須得考慮如何說服多蘿西。
此時已經(jīng)是三月中旬,四月馬上就要到來,時間緊迫。
他未必能一次功成,因此至少要留出半個月時間。
也就是說,一個月內(nèi),他得準備好一切事宜。
否則,就得等明年。
……
一個難得的晴夜。
大月盤空,月光如流漿。
萊斯特廣場,燈火閃爍。
廣場中間是一個小公園,公園的中央,矗立著一座莎士比亞的銅像。
銅像之下,陳墨安靜地站立,背后藏著一束花。
“年輕人,你也在等人?”說話的是一個老紳士,他站在這里挺久了,比陳墨還要早些。
他戴著一頂黑色的高禮帽,拄著一根黑檀木制的穩(wěn)固手杖,鬢角似白。
“是的,老先生?!标惸卮鸬溃澳苍诘葐??”
“是的,我也在等,這點我們是一樣的,都在等人。”老紳士道,“不過,我還不老,有時間等待的人,還算不上老?!?p> 陳墨看著他臉上的法令紋,問道:“您貴庚?”
“六十?!?p> “......”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老先生又問道:“你在等誰呢?”
“一個朋友?!标惸?,“您呢?”
“我太太。結(jié)婚四十周年,出來慶祝一下。”
陳墨遲疑了一下,問道:“您太太呢?”
“她可能剛從家里出發(fā)吧?!崩霞澥繃@道:“我可要等得久了?!?p> “為什么不一起出來呢?”陳墨問道。
“年輕人,你當明白?!崩霞澥康?,“人是一種很容易厭倦的動物?!?p> “尤其對于一段漫長的婚姻而言,很容易厭倦彼此。但是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小別勝新婚?!?p> “所以,每個結(jié)婚紀念日,我都等在這里。”
陳墨道:“令人尊敬。”
“嘿嘿,這可是秘訣?!崩霞澥啃ζ饋?,看了下懷表,說道,“看起來還要等一些時間,不如我們賭一下,誰等得更久?!?p> “賭注?”陳墨問道。
“嘿嘿?!崩霞澥靠聪蜿惸种械幕ā?p> 這束花是陳墨精心挑選的,以白玫瑰和洋牡丹為主芯,輔以淡紫色的郁金香、翠珠和小飛燕,又以小巧玲瓏的洋甘菊點綴,美麗而淡雅。
老紳士不好意思地說道:“要是我贏了,就讓我從你的花束里,挑一支吧?!?p> “那我贏了呢?”
老紳士想了想,從衣袋里摸出一個銅幣,道:“你要是贏了,這個歸你?!?p> 這是一枚古幣,正面刻著阿拉伯數(shù)字“1”,背面刻著一雙握在一起的手。
看上去沒什么特別的。
陳墨答應(yīng)道:“好?!?p> 過了約莫十幾分鐘,公園閘門口,隱約出現(xiàn)一個人影。
老紳士屏住呼吸。
陳墨受他感染,竟也有些緊張。
“克斯默!”多蘿西遠遠就看到心上人,高興地呼喚道。
“你贏了啊?!崩霞澥繃@著氣,把銅幣遞給陳墨。
陳墨接過銅幣,從花束里挑出一支顏色最深的紫色郁金香,遞給老紳士。
老紳士氣憤道:“愿賭服輸?!?p> 陳墨笑道:“您告訴我一個秘訣?!?p> 老紳士這才喜笑顏開,接過那支郁金香。
正是他看中的那支。
“那我先走了?!?p> 陳墨與老紳士告別,將花藏在背后,朝多蘿西走去。
多蘿西今晚穿了一件月白色半身裙,上身是一件輕薄白毛衣。
她提著裙子跑過來,不好意思地說道:“是不是等了很久?”
“沒有,剛來不久?!标惸珡谋澈竽贸龌?,道:“送你的?!?p> 淡雅的花束很配多蘿西的打扮,因此她一下子就喜歡上。
她從隨身袋子里拿出一個盒子,緊張地說道:“這是巧克力……做得不是特別好……”
陳墨笑著接過,道:“肯定很好吃?!?p> “謝……謝謝。”多蘿西還是有些羞澀。
“那我們?nèi)タ幢硌莅?。”陳墨說道。
“嗯?!倍嗵}西聞著熏人的花香,滿臉通紅。
……
過了不久,一個老婦人從公園閘門處走來。
老紳士歡快地走上前去,把藏在背后的那支紫色郁金香,送給老婦人。
老婦人喜笑顏開,給了老紳士一個吻。
她很滿意這個驚喜。
紫色郁金香的花語,永不磨滅的愛。
憂咸
還有一章,但估計有點晚。 有點事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