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是個什么樣的人?”
宣膏看著回到屋內(nèi)的宣至,指著自己反問到。
他聽著那些人對著曉閻的詢問,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該問些什么都不知道。
茫然的墜落于廢墟之中,感受到心臟處某樣?xùn)|西的破碎。
然后被牽著,跑回了……應(yīng)該是自己家的地方。
“什么樣的人啊……,一個很爛的人。”
宣至手指輕點下顎,猶豫片刻之后做出回復(fù)。
“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我也不會選擇這樣?!?p> 他的手指無意識的劃過被燒傷的臉頰。
又想到了那晚爭吵的夜。
宣至看著宣膏和曾經(jīng)堅定執(zhí)著不同的眼神,那雙迷茫不知去向的眼眸。
里面沒有過去一絲一毫的影子。
真不像他啊。
宣至這般想到,不由得笑了出來。
不過倒也正常。
畢竟他的念念不忘的夢想,所追求的理想都建立在他過往的記憶之中。
虛假的美夢汲取著血肉,蹉跎了他的理智,磨滅了他的記憶自然什么都忘記顯得茫然了。
“……,對不起?!?p> 宣膏聞言對著坐下將桌面上綠茶一把灑向地面的宣至,略帶歉意的說到。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過去到底做了什么。
但他卻能聽出宣至語氣之中的埋怨,于是替曾經(jīng)的自己道歉。
宣至面無表情的接受了宣膏的道歉道:“嘖嘖,你真的不像曾經(jīng)了。”
說完就沉默下去,絲毫沒有打算解釋宣膏曾經(jīng)的打算。
手指不自覺的敲擊著杯壁,氣氛一時之間陷入沉悶中。
趙將被這氣氛弄得煩悶,缺失的理智迫使他開口打破道:
“因為我這外人在場嗎?我出去一會兒,你們好好聊聊吧?!?p> 他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推開門到外面喘息。
目送外人的離開,直到門被甩上后才收回目光。
宣至依舊平靜的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也沒有任何想要開口的打算。
覺得這也不是個法的宣膏,咬唇在腦海中構(gòu)建一遍又一遍的話術(shù)之后才開口道:
“你能告訴我曾經(jīng)的……夢想,是什么嗎?”
宣至沒有馬上回復(fù),而是微微張嘴頓住片刻思索后反問道:
“哥,你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而付諸一切嗎?”
其實他也不知道想要個什么回答。
會嗎?又或者是不對?
“我不知道……,不過聽起來我好像會。”
宣膏搖了搖頭,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回復(fù)。
“那你覺得這種行為傻嗎?”
“呃……,挺傻的吧,畢竟好像聽起來沒有什么意義?!?p> 宣膏其實也挺不能理解的。
自己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才會不留余地的奉出自己?
宣至聞言,沒有做出任何的表示。
只是回應(yīng)了先前的那個問題。
“你的夢想嗎?揭下所有人的面具,讓其不再有內(nèi)外城之分?!?p> “那時候的你真的是狂的可以啊,哥哥?!?p> “葬送我們兩個進(jìn)入內(nèi)城平穩(wěn)度日的機(jī)會,來實現(xiàn)這種費(fèi)力不討好的夢想。”
宣至說到后面,情緒終于有了變化。
然后看著宣膏沉默,帶著愧疚的低下頭時又戛然而止。
隨即不悅的反問道:“所以你把我們的未來都賭上了,你現(xiàn)在又迷茫了?”
他的理性在說宣膏這樣的想法情有可原,可感性卻又在咒罵眼前這個瑟縮迷茫的人。
那一晚和自己辯駁,爭論的勇氣呢?!現(xiàn)在又在害怕,愧疚什么?
繼續(xù)吵??!
被宣至盯著的宣膏感覺自己知道了些什么,卻又始終茫然無知。
而前者則是深吸一口氣,在最后一刻頓住感受到胸腔處傳來的沉悶。
不適感強(qiáng)行抑制住躁動的情緒,理智重回高地。
他不能情緒化,他沒有情緒化的資本。
現(xiàn)如今的處境隨著宣膏的記憶破碎,內(nèi)城的安排全線脫離而急轉(zhuǎn)直下。
那兩個未知的來者,一個帶著面具看起來是內(nèi)城人不是很能信任。
就算別無他法,只能與他合作又不知道他的深淺。
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破開山林最淺層的局走出來,哪怕有撕下面具的忍受疼痛的勇氣又如何?
只靠勇氣的話,宣膏就不會失敗。
腦子不好使的話,那么只會將他們所有人推下深淵。
另一個倒是沒有面具,看起來和宣膏一樣被困于美夢之中脫離出來的。
但是卻失了大半的理智,空有一腔熱血也只不過是個殘廢。
盡管內(nèi)城有很多像宣膏這樣的瘋子存在,但他們大都被囚禁在小巷中。
用他們熾熱的夢想維持冰冷的繁華。
內(nèi)城的捕快很快就會搜查到這里。
或許下一刻,設(shè)下的警戒就會再度被觸發(fā)。
作為宣膏的親屬,宣至難免會遭受重點盤查。
甚至于自己這條賤命都會因?qū)帤㈠e毋放過的想法消散。
他只能也必須冷靜下來,他現(xiàn)如今不配擁有情緒化的資格。
他正欲開口卻又兀的止住。
連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外面沒有月色,灰霧之下是稀疏的光在游蕩。
風(fēng)吹過,卻止不住趙將煩躁的內(nèi)心。
他不由得擔(dān)心滯留在小巷之中帶著小提琴的過去,也擔(dān)心著只身前往深山之中的曉閻。
對于夢想的實現(xiàn)也宛如泡沫,夢幻卻在觸摸之后破滅。
他無力的蜷縮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理智缺失導(dǎo)致無法處理負(fù)面情緒擠壓的正循環(huán),正在不斷的壓在他的身上。
一點有一點的加重壓垮了他的脊梁,沒過了他的口鼻。
手指搭在衣領(lǐng)上,胡亂的往下扒。
仿佛這樣可以緩解不斷涌上心頭的窒息感。
一道又一道的紅印裸露在雪白的肌膚上。
血點點的自印子中溢出。
就在他連雙膝跪在地上支撐自己蜷縮的力都潰散,身體無力的倒在地上。
手被壓在身體下,幾度用力卻只是在指甲縫中平添些許的泥土罷了。
然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將他拽起來。
宣至拖著趙將將其和宣膏一齊塞入水缸下的地窖。
陰暗潮濕且狹小的空間堆積著些瓜果,命令二人盡可能的減緩呼吸的力度。
然后獨(dú)自一人上,用力推了回去遮掩住之后。
又用腳胡亂的將水缸推行的痕跡掩蓋住。
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