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國很多權(quán)貴公子,名門閨秀的生活水準(zhǔn),確實要比她這個大小姐好很多。
換做那些紈绔見了她桌上所擺之物,只會覺得不堪入目,更不可能動筷子嘗一口。
但張途不同,氣度和容貌比之任何王室子弟還要出眾。
看著和普通百姓之家出來的人,沒有任何可比性。
他卻毫不嫌棄這些毫無味道可言的素菜,吃得比以往的自己還要香,這也太不尋常了。
這使得她對張途更加好奇,一種想要了解他過往的念頭,慢慢在她心底生根發(fā)芽。
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后,白若溪發(fā)覺他并沒想象中,那種生人勿進(jìn)的冷傲之氣。
反而充滿了人情味,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知不覺中,白若溪對他的畏懼慢慢衰減,逐漸變成敬重和親善。
由此她說話和做事兒,也不像初見張途時,隨時都畏首畏尾的。
她嘴角莞爾,然后坐在圓凳上,端起碗筷。
但她不像張途,吃相跟個餓癆鬼轉(zhuǎn)世似的,她細(xì)嚼慢咽著,時不時還要偷瞟張途一眼。
不久后,張途率先放下碗筷。
白若溪才吃一半,她見狀,也跟著放下碗筷不再進(jìn)食。
張途知道這也是禮儀,一般主人家不會被客人先用餐完畢。
如果對客人非常上心,主人家可能連吃飽都難,因為時時刻刻,都要照顧到客人的一舉一動。
他沒有多言無謂的廢話,客隨主便,主人懂禮,客人就該成全。
這吃飽喝足了,接下來又該干點什么呢?張途摸了摸鼻子想。
飽暖思淫……啊呸,沒戰(zhàn)亂的時候,有精神的人的紈绔,就該去閑逛了找樂子去了,沒精神的,那睡個午覺后再去找樂子。
他思考起鹽的事情,片刻后道:
“若溪啊,我若能教凌國提煉細(xì)鹽,降低制鹽成本,算不算大功一件?”
白若溪一驚道:“公子之言當(dāng)真?”
“當(dāng)真,事關(guān)民生的事情,我從不開玩笑。”
白若溪呼吸都急促了:“若公子能授予此法于凌國,必能造福萬千百姓?!?p> “而且能解決軍鹽的問題,凌國軍士的戰(zhàn)力會大大提高,無論如何,這都是奇功一件!”
“只要父親將此事上書王上,恐怕王上都得親自迎接公子,而且還能得到數(shù)不盡賞賜!”
“賞賜?錢?”他撇嘴。
“正是,金銀玉器,府邸宅院,甚至是爵位,都不成問題!”
他調(diào)笑道:“小了,格局小了?!?p> “我從來沒碰過錢,我對錢,不感興趣?!?p> “我的目標(biāo),是星辰大海,再不濟(jì),也要造福一方,拿錢來衡量,你這是在侮辱我?!?p> 白若溪正色作揖:“公子高義,若溪敬佩,妄猜公子之心,慚愧之至?!?p> “既然這功勞這么大,靠這秘方入凌云宗,應(yīng)該不成問題吧。”
白若溪沉思后道:“確實,獻(xiàn)上此秘法,再加上父親的支持,難度又會小很多?!?p> “那你想去凌云宗嗎?”他突然問。
“啊?公子為何有此一問?”白若溪一怔。
“你就回答我,想與不想?”
白若溪苦笑:
“想是想,只不過凌云宗每年會從凌國王族中選人,有多余名額,王上才會留給有功之臣,或其子嗣?!?p> “若溪身無寸功,想入凌云宗,難!”
張途眉頭緊皺,握拳罵道:
“你們這兒的修仙行業(yè),招個人都搞內(nèi)卷?名額不是有能者居之嗎?
“大部分資源全被王族占了去,其他有才之人,機(jī)會不就更渺茫了嗎?”
白若溪疑惑:“內(nèi)卷?這些詞是什么意思???”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規(guī)則外的人,通過自身能力去拼搏,也不一定得到想要的回報,這是就是絕對壟斷的節(jié)奏啊?!?p> 張途說得也是事實,她無可反駁。
“你這么一提,我倒是想問問你,凌云宗招人,是個什么規(guī)則,要不要來個比試什么的?每年至多招多少人?”
白若溪應(yīng)和:“嗯,沒什么規(guī)則,也不用比試,就是凌云宗主動挑人?!?p> “王族每年固定三個名額,有功之人且資質(zhì)不差者的名額,也有三個,一年至多六人的名額。”
“只不過,凌國王族一脈開枝散葉后,親族之人甚多,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了吧?!?p> “如此,王孫貴族家的公子和小姐,欲去往凌云宗修煉。”
“都要為了每年這寥寥的一兩個名額,要爭得頭破血流?!?p> “王族之外的人,要不是立下不世之功,那三個名額根本沒戲,也會被王族后裔占了去。”
“所以幾乎每年入凌云宗的人,都是王族子弟?!?p> 張途聽得有點血壓升高,但忍住了沒有罵娘:“不世之功?具體是?”
“比如,開國元勛,或是能造福一國的舉措,亦或是救國,救主。”
“除此之外的功勞,很難有機(jī)會獲得名額?!?p> “而且,就算有大功勞在身,凌云宗還得看此人,有沒有修仙的資質(zhì)?!?p> “若無資質(zhì),還是會落選!”
他嘀咕道:“那飄渺城抵擋住彥國的進(jìn)攻,算大功勞嗎?”
“不算,鎮(zhèn)守飄渺城,是我白氏職責(zé)所在,和功勞無關(guān)?!?p> “反之,若城主失職的話,就會受到嚴(yán)懲。”
他頷首道:“有道理,做好本職工作,就是一個打工人應(yīng)有的本分,若想以此邀功,必會遭到主上忌恨?!?p> 白若溪笑道:“公子也不必著急,其實凌云宗也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p> “如果是凌國發(fā)現(xiàn)了資質(zhì)不錯的人,是可以單獨舉薦他入門的。”
“舉薦?”
她細(xì)心解釋道:“只要是人才,凌云宗是不會將其拒于千里之外?!?p> “因為修煉資質(zhì)高的人,實在太難尋了?!?p> “若以極高的標(biāo)準(zhǔn),去要求那么多王公子弟,必須具備修煉資質(zhì)才能入門?!?p> “恐怕,九成九以上的貴族子弟,此生都沒機(jī)會邁入凌云宗的大門!”
“因此,指派名額給王族,算是給他們開的一扇后門吧,可以圓他們一個修仙夢?!?p> “雖然這些人能入凌云宗,但若是在宗門內(nèi),多年沒有明顯的進(jìn)步,會被遣回凌國。”
“對于權(quán)貴之家而言,自家府上的人被凌云宗給退了回來,這是很丟臉的事情!”
白若溪話鋒一轉(zhuǎn)道:“而公子不同,您能被您師傅帶入門中,雖然還未來得及修行,你原先的師門,就遭遇了變故?!?p> “但公子的修行資質(zhì)一定不差,再加上,若您真的能將全新的制鹽之法授予凌國?!?p> “如此,公子一是有修仙資質(zhì),可以讓我父親舉薦您,二是身負(fù)對凌國的大功勞,想順利拜入凌云宗,對您而言,應(yīng)該不難?!?p> “只是我就不同了,我沒法兒和公子比,也爭不過那些公卿之家的后人。”
“所以我從來沒妄想,自己可以拜入凌云宗,一切順其自然吧?!?p> 我哪有什么師傅啊,我吹牛逼的,你們不要這么認(rèn)真好吧,張途心中無語。
緊接著,張途不置可否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我這個人最看不慣,權(quán)力凌駕于努力和才能之上的事情了?!?p> “只要你是這塊料,又有這份心,一定會實現(xiàn)的?!?p> “借公子吉言,但愿如此吧?!卑兹粝兄x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