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老楊,煙呢
中午。
去餐廳吃飯。
陸尋獨自一人來到九樓。
一進門,看到餐臺上擺好的飯菜,他的肚子咕咕兩聲,眼睛再也不愿意離開那些色香味。
早晨吃的咸菜饅頭雞蛋湯,根本不扛餓。
居然供應燉豬蹄。
還是紅燜的。
關鍵還免費隨便吃。
陸尋抄起不銹鋼餐盤,開始了他的夾菜之旅。
直到把400mm*300mm的餐盤堆滿,陸尋才罷手。
竹筍炒臘肉,紅燜豬蹄,鹽水蝦,土豆燉牛肉……全是肉菜。
雙手端著沉甸甸的餐盤,離著餐臺就近位置坐下,吃完后方便再取。
正在吃得嘴角掛油,眼前桌面上放下兩個餐盤。
陸尋一抬頭,看到打一拳就會血腫一個月的兩張俊臉。
“陸同學早啊?!?p> 蔡友銘邊落座邊跟陸尋打招呼。
喬深望了眼桌上一堆蝦殼和豬蹄骨,再看陸尋餐盤里,跟這蔡友銘咕嘟一句:
“咦,有豬蹄?”
蔡友銘直起上身向餐臺張望。
他在找豬蹄。
蔡友銘和喬深非常愛吃豬蹄,一是燜豬蹄好吃,另一原因在于豬蹄能補充膠原蛋白,他們的小白臉每天都要有膠原蛋白滋養(yǎng)。
喬深為了吃豬蹄還專門跑到餐臺問了句大師傅。
大師傅告訴他豬蹄被取完。
喬深還追問一句,天天有豬蹄嗎?
大師傅說,不是,偶爾。
喬深回到座位低聲跟蔡友銘說了,倆人望著陸尋盤里的豬蹄兒,忽然對自己盤子里的飯菜就沒了太大興趣。
人是鐵飯是鋼,該吃還是要吃的。
兩位拿起筷子。
忽然,蔡友銘手里的筷子被奪走了。
他抬頭時,陸尋已經把一塊燜豬蹄兒放在他的餐盤里,喬深剛反應過來,盤子里也多了一塊豬蹄兒。
“謝謝。”
“謝謝。”
蔡友銘和喬深輕啟薄紅唇,露出整齊小白牙,梨渦隱現,小白臉漂亮成兩朵白茉莉。
陸尋把筷子還給蔡友銘:
“趕緊吃吧?!?p> 心想…這倆姑娘笑起來真好看。
蔡友銘和喬深咬著軟糯的豬蹄兒,側頭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交換想法:
我們怎么突然要靠廢人罩料了。
“陸同學分到幾分部?”吃著飯,蔡友銘問。
“三分部?!标憣ぐ炎詈笠豢跓跬炼谷M嘴里,回問:
“你倆呢?”
“我倆都在一分部。”蔡友銘回道,喬深點頭。
“陸同學的經紀人定了嗎?”喬深問。
“定了?!?p> “哪位?”
“周璐?!?p> “……”
喬深和蔡友銘對視后,喬深問:
“你的經紀人是周璐總經理?”
盡管裝作不在乎,聲調卻出賣了他的刻意。
“嗯?!标憣ひ粋€字回復。
喬深和蔡友銘各自默默低頭吃飯。
他們的經紀人連副經理田亞都不是,籍籍無名。
……
《酒館》臺詞已經過目不忘。
下午,陸尋去練功房磨煉表演。
絢辰體量太大,藝人人數眾多,練功房占了三層。
從四十六樓到四十八樓。
陸尋從十七樓上來,到了四十六樓下梯。
公司管理非常規(guī)范,藝人練功要做好登記。
如果需要錄制視頻,練功房管理部工作人員會安排當值攝像師為藝人錄制。
藝人可以通過看視頻來找出缺點,對表演進行完善。
如果不想讓那個攝像師參與,藝人可以自己動手錄制,只是在角度方面,意思要差一些。
練功房登記處工作人員姓趙,二十出頭,頭發(fā)燙染了沙漠黃,耳釘锃亮,穿著絢辰上白下藍行政裝,他看陸尋是新來的,他把大概意思說了。
“那我要一位攝像師?!?p> 陸尋聽完介紹后,說道。
他希望多角度拍攝。
《酒館》是舞臺話劇。
人在舞臺上表演,觀眾從不同角度觀賞表演。
這對演員要求更高,不能有表演死角。
“稍等,幫你看看預約?!?p> 小趙說著,扣著鼠標點電腦屏幕。
專注掃了幾眼后,抬頭對陸尋道:
“咱們有五名流動攝影師,現在都約出去了。
“您可以晚一點再過來,四點半能騰出一位?!?p> 陸尋心想,都上來了,不如自己先練一會兒,把意思跟小趙說了。
領了鑰匙,陸尋按照小趙說的,對著房號一路找過去。
來到4639號練功房,剛把鑰匙插進鎖眼兒,有人喊陸尋:
“是陸先生嗎?”
留著絡腮胡子的大漢拎著攝像機,大步流星朝陸尋走來。
等陸尋點頭后,大胡子說明情況:
“我叫楊穎,是練功房流動攝影師,趙哥安排我過來的。”
馬上又為小趙解釋了一句:
“有個藝人剛剛取消了預約?!?p> 望著眼前的水滸大漢,陸尋腦子里出現問號。
你叫楊穎?
好吧,你叫楊穎。
打開練功房,里面非常寬敞,落地大鏡子鑲了一面墻壁,打開燈光,特別明亮。
練功屬于工作時間,陸尋沒和楊穎閑聊,直接開始磨煉表演。
陸尋將要扮演的賈老太爺已過耄年。
舊時代,八十多歲老人,續(xù)了花白胡須,手里拄著拐杖,頭戴瓜皮小帽,一身長皂衣佩青色坎肩。
劇本對角色形象又詳盡描寫。
陸尋想好了練什么。
賈老太爺全劇坐著,只有最后因為過于激動,憤而起身。
搬了一把椅子過來,陸尋坐在椅子上對楊穎說:
“我點頭,開始錄就成。”
楊穎扛著機子點點頭。
醞釀了幾個呼吸,陸尋點頭示意。
手里握著一根假想出來的拐棍,用力戳著地板,陸尋聲音蒼老悲愴:
“拆了!
“我五十年的心血啊,拆--了!”
把楊穎搞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險些忘記打開錄像機開關。
接著語重心長:
“別人不知道,王掌柜你知道。我從二十多歲起,就主張實業(yè)救國。
“到而今搶去我的工廠,好,我的勢力小,干不過他們!”
然后痛心疾首,憤慨難當:
“可倒是好好地辦哪,那是富國裕民的事業(yè)呀!結果,拆了,機器都當碎銅爛鐵賣了!
“全世界--,全世界找得到這樣的ZF找不到?我問你!”
聽著臺詞,望著陸尋捶胸頓足,楊穎咬緊牙關才沒有腳步踉蹌。
臥槽,這個年輕人演起老人太特么逼真,在這空空如也的練功房里,像是見了鬼,讓人毛骨悚然,兄弟,咱能收著點嗎,不然這像沒法錄了,手抖厲害啊啊啊。
……
陸尋磨煉完畢下樓回辦公室喝水休息。
楊穎拎著錄像機來到登記室把機子往桌子上一墩:
“趙,有煙嗎?”
“老楊,這層不讓抽煙哦。”
“少廢話,趕緊來一根壓壓驚?!?p> “這是咋啦?遇見鬼了?哈哈?!?p> 小趙拉開抽屜摸出華子扔過去:
“看著點經理,別讓老家伙逮到。”
啪。
楊穎點著深吸一口,鼻孔里噴出兩團青煙。
“老楊,到底遇著啥啦?”小趙笑著問。
楊穎叼著煙卷,把攝像機打開回放,將機身扭轉一下角度,讓屏幕對著小趙。
小趙疑惑地瞅了楊穎一眼,把臉湊過來仔細看。
看著,看著,小趙面皮繃緊,機械的把手伸向旁邊:
“煙……老楊,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