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沖突
又是六月,氣溫已經(jīng)很高,學(xué)校組織得活動又少了,所以留給個人的時間更多了。
何明明的生活轉(zhuǎn)入了寧靜,原本平穩(wěn)的日子,即便女朋友瞿霞加入,節(jié)奏照樣沒有被打破。他還是每天上課,看書,或者撥拉吉他,只是近來新增了和瞿霞約會這一項。生活軌跡的唯一變化是他和時洋的距離疏遠(yuǎn)了,以前他倆即使有些活動不一起參加,但經(jīng)常一起喝酒,打球。現(xiàn)在何明明早出晚歸,兩個人好好說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時洋和簡桐的關(guān)系一直沒有緩和,他很著急。從鬧別扭到現(xiàn)在,一個多月,簡桐好像下決心從時洋的世界里淡出,一直不給他好臉色。
人品到了,事情該著有轉(zhuǎn)機:兩個人關(guān)系好的時候,陳一涵不多要戲份,現(xiàn)在兩個人鬧別扭,陳一涵就出來勸和。
“你不能欺負(fù)簡桐,有什么事和我說。”趁人少,陳一涵坐到時洋身邊對他說。
“沒有欺負(fù)簡桐,我哪敢?”時洋不敢狂妄,嘴里馴服。
“你倆鬧到這樣,都不見簡桐笑了,誰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事?”很明顯,陳一涵不是能敷衍得。
“謝謝涵姐關(guān)心,只是有些事不方便說?!彼缓冒炎约汉秃喭┑氖抡f出來,而向陳一涵求助,“現(xiàn)在您只需要幫我把簡桐約出來,我和她談?wù)劊磺芯投己昧?。?p> “你倆的事,你倆談?wù)勔埠谩!标愐缓饝?yīng)了,又囑咐時洋“你倆好好地說啊。”
“行,行?!睍r洋一連答應(yīng)。
陳一涵辦事很穩(wěn)妥,回宿舍不大一會就把簡桐整下來了。簡桐來到時洋身前,不見了往日的嫻靜,著急忙慌地問:“說吧,什么事?”
時洋看到簡桐還是感到一樣的親近,淘氣地一笑,用手一指遠(yuǎn)處,說:“急什么,那邊有塊蔭涼,咱們?nèi)ツ抢镎f吧?”
簡桐跟著時洋來到樹蔭下,站在那里,等時洋說話。
“桐桐,為什么這么多天不理我?”時洋時洋一屁股坐到石凳上,不知道這時候再提前面的不愉快多么不合時宜,愚蠢地問。
“你不知道?裝什么糊涂!”前面的事就是時洋錯了,簡桐不答應(yīng),展示出潑辣的一面。
“我沒做什么錯事啊?你不要不依不饒!”那些微小的心思異動,在時洋看來不算什么,他反而叱問簡桐。
“我不依不饒?你就是個混蛋!”簡桐聽了很生氣,張口蹦出了重詞。
要說滑冰場那事,時洋是沒處理好,但也只是過界一丁點兒,哪是什么大事。——在沒和簡桐好之前,他早經(jīng)歷過幾個女孩了,要說純潔早見鬼去了,牽牽手也算事?
“你才是混蛋!”時洋對感情危機處理地很不成熟,沒忍住,回罵簡桐。
簡桐從小一直都是光彩照人的形象,身邊一直不缺人奉承,這個時候時洋不自覺“伺候”,還折損了她的自尊,再加上前面的事,一下子激起了她的怒火,抬起手照時洋臉結(jié)結(jié)實實“啪!”就是一巴掌。
時洋怒了,沒有思索,抬手“啪!”回了簡桐一巴掌,——當(dāng)然沒用多大勁,他心里知道疼簡桐。
簡桐挨了一巴掌,“哇!”一聲哭了出來,她不再說話,轉(zhuǎn)身迅速地跑向宿舍。
時洋站在原地,一時手足無措,慌亂之際,看到身邊有女生經(jīng)過,其中一個正是方瓊。方瓊看到了時洋和簡桐互扇耳光的整個過程,和時洋的目光一對上,搖了搖頭,沒說什么,徑直向宿舍走去。
時洋心里說:“什么事啊,莫名其妙把和好變成了沖突,還外帶被人看笑話?!?p> 他覺得臊地慌。
2
簡桐跑進(jìn)女生宿舍樓,時洋才回過神來,自問怎么可以打簡桐?兩人的關(guān)系接下來怎么收拾?霎時間,他顧不得女生宿舍是男生禁地,飛身去追簡桐。
管宿舍的老師不知道在干什么,時洋闖了進(jìn)去,他居然不知道。時洋咵咵咵跑上五樓。簡桐宿舍里的景象讓他大吃一驚:簡桐正坐在床邊和宿舍里的姐妹聊天,居然像沒事人一樣。看到時洋進(jìn)來,宿舍里的人不說話了。
時洋開口就向簡桐道歉:“桐桐,對不起!”
簡桐已經(jīng)不哭了,但臉色一板,不接時洋這個碴:“你來干什么!”
時洋還沒回答,陳一涵接著簡桐的話,說:“說話就說話,你打俺們家桐桐干嘛?”
鄭美麗也緊趕著,說:“就是,你怎么能打人?”
幾個女生們連著發(fā)問,時洋感到羞慚不已。
其實宿舍里這三個姐妹都沒問簡桐剛才的事,出事地點與女生宿舍距離不遠(yuǎn),剛才的事有人看到了,他們一嘰喳,很多人就知道了。
“她先打了我,我一生氣……”時洋想解釋。
“你不是東西,我才打你!”簡桐氣憤啊,沖時洋喊。
“都是你不對!男人打女人,沒風(fēng)度!”陳一涵不給時洋絲毫翻身的機會,一語中的。
“……”時洋無話可說,還能分辯什么。
可是,他心里小聲嘀咕:“如果我不打回去,以后我在學(xué)校里還能抬起頭嗎?”
從進(jìn)來就在宿舍門口站著受審,時洋只好自己走到簡桐身邊,對所有人說:“所有桐桐的親人們,你們盡管批評,我都接受!”
陳一涵也生氣,說:“批你,你不該批嗎?桐桐哪里條件不如你?你還不知道珍惜?!?p> “桐桐多好我知道,我也后悔,所以跑上來道歉。”時洋態(tài)度好了很多,用一種稍稍緩慢得語氣說。
“不是我說你,你這樣的,我們桐桐可不跟你了?!编嵜利愖哌^來,把手搭在簡桐的肩上說。
“別,別讓這件事影響了我倆的感情。”時洋趕緊勸簡桐,“桐桐,對不起!別生氣,好嗎?”
“要不你先在宿舍里休息,我下午再聯(lián)系你?”女生宿舍里這幾個人不饒自己,待久了,事情也許更糟,時洋想先離開。
簡桐還沒回答,時洋接著又討好:“下午我請你們吃飯,——給桐桐賠罪,也給你們賠罪?!?p> “不去!我們不去!”簡桐聽了,堅決地回絕。
“我誠心誠意!一定選最好的飯店!”
“不能不去,下午等我電話?!?p> 說完,時洋向陳一涵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勸勸。
然后,他起身告辭:“你這是女生宿舍,我待久了不方便?!?p> 見時洋走,陳一涵和鄭美麗起身送了送時洋,簡桐坐床上一動沒動。
這件事影響不小,兩人互扇耳光這種轟動性的新聞有其他女生知道了,接著整個女生宿舍樓很多人都知道了。
吃了中飯,熬了幾個小時,到了傍晚,時洋給陳一涵打電話:“涵姐,去吃飯吧?你勸勸簡桐,一定要來?!睍r洋用請求的語氣和陳一涵商量。
“好!等我消息。”陳一涵絕不會落井下石,當(dāng)然做這個和事佬,一口答應(yīng)了。
十幾分鐘后,四個姐妹從女生宿舍里走了出來。時洋迎上去,和她們打了一聲招呼。
時洋告訴陳一涵,吃什么隨意點。最后,他們決定去吃米線,西頂城最有名的一家砂鍋米線。簡桐宿舍的姐妹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選了好吃又不貴的東西。
出門打的,他們很快到了飯館。要上米線,大家圍在一張桌子上,東拉西扯,開始閑談。簡桐的心情好多了,對時洋問得話,每每回答。
吃飯了,時洋把他鍋里的牛肉,鵪鶉蛋挑出來,一個個放到簡桐的鍋里。大家看到,起哄:其實,你們兩個特般配。
“扇耳光,你倆是要多浪漫!這種愛,轟轟烈烈!”陳一涵早就不怪時洋,這會羨慕地說。
“嗯,女生宿舍有不少人羨慕你們呢!”鄭美麗不忘補上證據(jù)。
簡桐不好意思提這茬,制止她的兩個姐妹:“別說了,那不是丟人嗎?!?p> “桐桐不好意思了……”
“哈哈……”
幾個女生笑起來。
吃飯總是讓人心情愉快,一頓飯很快吃完。大家都要走一走,于是一起搭車往西頂河邊,散步,欣賞夜景。
3
站在西頂河邊??粗W爍的霓虹燈,這個繁華都市讓大家都受到感染,心底那股氣升騰起來,好像這個城市,這些繁華很快自己就能擁有。
時洋更是心氣高昂,美好的未來在他心里描畫了又描畫,——當(dāng)然,這些美好都要有簡桐才可以。他帶著笑,和簡桐好好聊天。
散步時間不長,大家決定回學(xué)校。簡桐也想回去,不想留下來與時洋單獨在一起。看看情況已然這樣,時洋只好隨大家一同回學(xué)校。
到了學(xué)校,簡桐她們回了宿舍,時洋覺得無趣,悶著不痛快一個人在校園里走。
接下來三天時間,簡桐上完課就往宿舍里扎,根本不和時洋糾纏。時洋心里有些著急,愈是拉開距離,愈是這樣想簡桐的好:美麗,溫柔,善良,這樣愛自己,越想越覺得離不開。
壓抑的感情終于在第四天晚上釀成了沖動,時洋又一次闖進(jìn)了女生宿舍,而且是夜闖!
時洋早打聽到,簡桐就貓在宿舍,躲他。他實在管不住,想見簡桐。
女生宿舍樓前,不多么明亮的燈光下,鐵柵門緊鎖著。時洋來到,看看四下沒人,迅速貓身而上,手抓門頂,腳一蹬,一下就上去了,然后“嗵!”一聲跳進(jìn)女生宿舍院內(nèi)。所有這一切都沒有驚動貌似盡職盡責(zé),一直都在看宿舍的阿姨,他不敢停留,快跑幾步進(jìn)了樓。
嗖,嗖,嗖,直接來到五樓,時洋打開了簡桐宿舍的門。簡桐正在床上看書,聽歌,聽到開門聲,抬頭見時洋進(jìn)來,很意外:“你怎么上來了?”
言外之意,你怎么可以上來?
時洋看到簡桐,心里高興,過去坐到簡桐床邊,說:“誰讓你故意躲我,只好親自來看你?!?p> 整個宿舍樓里一共沒幾個人,簡桐沒有馬上趕時洋走。時洋和她聊:“你看得什么書?”
“《安娜卡列寧那》!”
“我看過這本書!我喜歡那個列文?!睍r洋想和簡桐說話,這會介紹自己的看法,“雖然他不是這本書的主角,但我認(rèn)為他才是這本書中最重要的角色。他的愛情,對生活的追求,最后獲得幸福,一切都很有現(xiàn)實意義?!?p> “很有我的風(fēng)采?!睍r洋最后調(diào)皮地補充。
“哦,我才讀了一點,不過我更關(guān)心安娜的命運!”簡桐聽他說完,說了說自己的看法。
“這本書寫地好,看似寫愛情,但它的內(nèi)容又很豐富,其中對當(dāng)時社會狀況有大量展現(xiàn)?!?p> “那我一點一點看吧?!焙喭┞犃?,貌似接收了一點信息。
“你不要總是在這里,走吧。”簡桐怕時洋被發(fā)現(xiàn),怕說不清,攆時洋。
時洋不怎么愿意離開,轉(zhuǎn)過身子,說:“讓我親一下就走?!?p> 簡桐聽了,應(yīng)付似得,在時洋嘴上飛速啄了一下,說:“走吧?!?p> 時洋得寸進(jìn)尺,想再親簡桐一下。
簡桐催促地急了:“走吧,走吧。你聽別的宿舍里有人,她們會說閑話的。”
“我走,你可以原諒我了嗎?”時洋想得到簡桐的原諒。
簡桐停了停,有了決定:“明天咱們談?wù)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