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雪嶺時,空雨對我說過,她是宗主撿回來的孤兒。
除了凌劍宗,她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如今宗主殞身,凌劍宗深陷滅門危機。
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你們在這里等我,我找到空雨就回來。
若是前生門殺至下秋峰還我還沒有回來?!?p> 云遲好整以暇調整好情緒,繼續(xù)道:“你帶上翠鳳離開便是,不必再管我?!?p> 說完,三兩步到蕭關逢跟前,胸膛幾乎要貼上。
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快速啄了一口。
而后朱唇附耳,訕皮訕臉低語,“放心,你這么好,我舍不得死?!?p> “哈哈哈……”
笑聲清脆爽朗,從目瞪口呆的翠鳳面前飄過,而后跳下巨型星云煙舟。
遲早被狗糧撐死。
翠鳳咽了咽口水,肥肉堆積的耳根子不由自主冒熱氣。
云遲取出日常行舟符,拋向空中,儀儀然飛遠。
“守著,沒有我吩咐,不得入內。”
蕭關逢面上平靜如常,交代完翠鳳,不疾不徐進了玉樓水榭。
“是?!?p> 蕭仙長生氣了。翠鳳心想。
為奴為婢的,總是對自家主子頭頂那片天空的陰晴雨云格外敏感。
蕭關逢步入玉樓水榭,第一時間召喚葉霜紅。
一根繡花針細窄的銀線從他掌心跳出,倏忽消失在眼前。
不多時,葉霜紅風塵仆仆趕到。
單膝跪在男子面前,低垂著頭顱,低姿態(tài)比凡仆翠鳳還要卑微幾分。
半個時辰前,她從后偷襲桐玲。
桐玲不愧為木屬天才,靈元丹已經被飲霜劍焚毀,居然還能從她手上逃脫。
她在靈獸峰搜尋了近半個時辰,愣是沒找見。
那桐玲是活不成了,但她沒有拿到馭獸鈴,如何向公子交代。
公子交代的事情,不容有失。
懼怕歸懼怕,心虛歸心虛,該稟告的還得稟告。
“公子?!比~霜紅膽戰(zhàn)心驚道:“霜紅失職,讓桐玲跑了?!?p> 聞言,蕭關逢負手而立,冷幽幽俯視她。
“不過公子放心,那桐玲元丹靈脈盡碎,活不過一個時辰?!?p> 言下之意,公子不必擔心秘密泄露。
“霜紅一定會找回馭獸鈴。請公子再給我一次機會?!?p> 馭獸鈴于蕭關逢本就可有可無,他并不在意。
“馭獸鈴不急?!笔掙P逢道。
語氣一如既往清冷淡漠,葉霜紅早已習慣。
“我命你即刻前往玉照峰,將云花蓮完好無損帶回來?!?p> 想起云遲不管不顧把他丟在這里,被壓抑的無名之火又燃起。
口口聲聲說愛他,想他,恨不得時時刻刻掛在他身上。
他不動聲色收斂煩躁胸臆,讓聲音聽起來更加漠然,“記住,一根頭發(fā)絲兒都不許少?!?p> ……
……
煙舟飄在蒼翠峻嶺之上,平穩(wěn)飛行。
已至靈獸峰上空。
低頭望去,隱約可見形形色色靈獸穿梭在翠竹林峰之間。
峰頂一堆一堆青色烽燧飄上天際,警示戰(zhàn)火即將燃至此峰。
越過靈獸峰,向西再有兩座峰,便是玉照峰了。
離戰(zhàn)場越近,空氣中充斥血腥氣愈加濃烈,云遲眉頭糾成一坨,伸長脖子朝玉照峰張望。
砰——
什么東西從天而降,砸在身上。
連著那坨不明物體一起,直愣愣撲倒在舟板上。
哎呦,本少主的腰。
本就被某人摧殘到搖搖欲墜的腰,又挨一記暴擊,好似下一秒便要從中折斷。
在心里啐了一口,暗叫倒霉。
云遲無比艱難翻過身體,看清了壓在身上的,不是什么東西,而是一個女人。
此人渾身淌血,后腰拳頭大一個窟窿,烏漆焦黑,還冒著煙。
就跟砸壞她的那口乾坤爐差不多,一看就是灼燒過度。
空氣里除了血腥氣,又多了濃郁燒烤味兒。
云遲撅起鼻子嗅了嗅,伸出雙手,嫌棄的將人推開。
女子翻轉一百八十度,仰面躺地。
俏麗清秀的面容,布滿獨屬于死人的冷白。
嗞——
怎么會是她?
云遲倒抽一口冷氣,食指彎曲去探桐玲鼻息。
還有氣兒,沒死。
云遲將煙舟??吭陟`獸峰一處幽深竹林中。
“五師姐,醒醒,五師姐……”
左臂穿過桐玲脖子,托起桐玲上半身,輕輕搖晃,企圖搖醒她。
過了許久。
手臂酥麻,都快搖廢了,也不見桐玲醒來。
實在沒轍了。
“得罪了五師姐?!?p> 說完,抬起右手,運足力氣,一巴掌扇在桐玲臉上。
冷白面上登時泛起紅顆粒,紅顆粒越來越明顯,直到形成巴掌印。
“咳。”
云遲正甩動掌心生疼發(fā)燙的右手,桐玲悠悠睜開雙眼。
注視桐玲還算清透的瞳孔,云遲欣喜若狂。
“五師姐,你怎么樣?”
能將五師姐桐玲傷成這副模樣,前生門果然不簡單。
云遲暗忖。
她雖入門時間不長,卻也知道,凌劍宗五大長老,除了宗主劍行舟,就屬五長老桐玲修為最高。
心里不禁愈加擔憂連空雨安危。
桐玲嘔出一口淤血,一點一點,奮力抬高右手。
目光死死盯住云遲,似有千言萬語。
一張嘴,又是一口淤血噴出,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見狀,云遲趕緊伸出右手握住桐玲。
“五師姐,你別說話,我現在馬上帶你去找四師兄。堅持住啊,五師姐……”
嘴上安撫之言汩汩不斷,心里卻比誰都清楚,桐玲腹部被前后刺穿,還冒著焦黑,想必丹田靈脈悉數被焚燒,應該很難存活了。
如此殘忍手法,也就比我云遲少主稍微差了那么一丁點兒。
看著侈侈不休的云遲,桐玲悲從心來。
不可以。
不能就這么無聲無息死去。
四師兄,還有面前的五師妹。
他們都如自己一般,對心如蛇蝎的葉霜紅毫無防備。
不能讓悲劇重演。
回光返照般,桐玲猛烈咳出幾口鮮血后,一口氣說了好幾句完整的話。
而后,緩緩閉上雙眼。
徒留云遲瞪大雙眼,心亂如麻。
“五師姐,你放心,四師兄會沒事的?!?p> 將桐玲放下,云遲拎起銅鈴鐺打量兩眼。
這個小巧精致的銅鈴鐺,是方才二人雙手交握時,桐玲放在她手心的。
云遲擦掉鈴鐺上的血漬,揣入懷中。
而后以最快速度趕往玉照峰。
空雨,四師兄,等我。
山羊吃胡蘿卜
請問有人在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