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是哪里人?”
“周村王家。”
“姓王?”
“嗯?!?p> “你父親是誰?”
“王興平。”
“哦,原來你是他的女兒??!”
王獨獨有些訝然,又馬上理解了。
家里這一片林林總總的這么些村,再大也是四通八達(dá)。
“你認(rèn)識?”
她笑問,再次細(xì)細(xì)看了一下這個年齡和自家老媽差不多的阿姨。因為個子小,穿著也比較活潑,確實不容易把她想成四十多歲的人。
“認(rèn)識啊,你媽是鄭紫菊對吧?!?p> “嗯,是,你怎么認(rèn)識啊?!?p> “我娘家也是周村的,我媽媽和你外婆還是表姊妹呢!你爸年輕的時候老帥了,幾帥啊。”
王獨獨不禁笑得更深。
她父母常年在外地,剛滿周歲,她就被爺爺接過來帶了。
印象里并沒有父母年輕時候的模樣,但她看過她爸年輕時候得照片,年輕時確實帥氣。
80年代的時候很流行的那一類港風(fēng)帥哥美女,她爸就是那類特別帥,吸引無數(shù)女孩的“痞哥”。
說起年輕的時候,大人們總有無限的感慨和道不完的話。
“你媽年輕的時候也很漂亮,還有你姑姑啊,你幾個姑姑都特別好看,哎呀……人又高又美,你也很高?!?p> “我姑姑確實挺好看的?!蓖酹毆氄f。
“是啊,你那個二姑姑,以前生得幾漂亮啊,她后面嫁到張莊去了吧?”
“嗯,我游表姐也很漂亮,表弟也很帥?!?p> 王獨獨不否認(rèn),二姑姑一家都是美人胚子。
兩人又聊了很多,關(guān)系一下就拉近了不少。王獨獨起初還有些被動,后面慢慢的也開始主動和這位周姨交談了。
從這位周姨口中,她又重溫了一遍長輩們的事情。
例如她姑姑美名在外,父母自由戀愛時在做什么工作,奶奶辛苦,拉扯大了一代又一代,一波又一波孩子……諸如此類,數(shù)不勝數(shù)。
“你們認(rèn)識,什么關(guān)系???”高個子女生見我們經(jīng)常聊天,聽到哪個詞,不由問。
“我母親和她外婆是表姊妹。”周姨說。
“誒?那她應(yīng)該喊你什么?”女生繼續(xù)問。
王獨獨梳理了一下這復(fù)雜的沾親帶故的關(guān)系,剛想說,周姨便搶了先:“按輩分,該叫阿姨。”
“你看著不像我媽媽輩的,看起來比我媽小了挺多。”王獨獨說。
“按輩分是該這么喊,年齡確實比你媽媽小一些?!?p> 王獨獨點點頭,笑說:“在家里,到處都可能有點親緣關(guān)系?!?p> 等的過程,大家都會聊天,除了聊練車的事,最多的就是各種日常瑣碎,你在做什么?你多大了?你在哪里工作?你嫁人了沒?
王獨獨很喜歡聽她們聊天,像聽故事一樣,但她很少主動去分享自己的事情。
往往是別人問了,她就回答一下,當(dāng)然碰到感興趣的話題,她也偶爾會追問一番。
畢竟,八卦是女孩子的天性啊。
——
“上車嗎?丫頭?!敝芤陶泻敉酹毆?。
王獨獨原本想等到后面再上去,見周姨招呼自己,她心里也很開心,于是就也上了車。
一上車就感覺到車內(nèi)氛圍明顯不一樣。正常情況下,車內(nèi)都是死氣沉沉,甚至有些壓抑的。
尤其是江澗生自帶的氣場,直接將空間里的氣壓調(diào)低了檔次,大家大氣不敢出。
但這次,卻十分和諧。
“賣魚的,你很賺錢啊?!?p> 王獨獨:??他還會聊天?
駕駛座的一個年紀(jì)稍大的阿姨調(diào)整好座椅,輕笑了一聲說:“不賺錢,很累?!?p> “你那里的魚多少錢?”
賣魚的阿姨說了句什么,王獨獨沒聽清。江澗生又轉(zhuǎn)頭看向后座擠一塊的幾個人。
對著發(fā)箍女生說:“你剛才說你24?看不出來啊,那是幾幾年的?”
“98年的?!卑l(fā)箍女生笑著說。
周姨聽到忍不住指了指:“誒?你不是也是98的?”
王獨獨躲閃了一下,內(nèi)心:周姨,我就想當(dāng)個小透明。
江澗生看向王獨獨,王獨獨抬眸看了一眼他,他眼里似笑非笑,不知道是因為看到王獨獨不情愿的表情還是看到她就奇怪,問她:“你98年的?”
王獨獨點頭沒說話。
江澗生收回視線又看向那發(fā)箍女生:“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多像小姑娘?!?p> 發(fā)箍女生聽了也不生氣,笑得更歡了:“我有什么辦法啊,好多人見到我都以為我生了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經(jīng)常帶家里親戚的孩子?!?p> “你結(jié)婚了沒?”他又問。
發(fā)箍女生:“沒有,都說了沒有!”
車內(nèi)眾人都笑了起來,沒想到教練會這么直白的戳人家痛處。
“誒,我認(rèn)識一個25、6歲的小伙子,介紹給你認(rèn)識,你愿意接觸嗎?”他又反過頭來說,一邊分心注意著道路和賣魚阿姨開車。
“可以啊,哪里的?做什么的?”發(fā)箍女生問。
“就附近的,做什么啊……那倒沒什么,普通工人,接觸嗎?”他再次問。
發(fā)箍女生表示當(dāng)然可以,王獨獨縮在一旁笑著。
原來是徒有預(yù)謀,難怪突然如此和藹。
生怕他下一秒將目標(biāo)轉(zhuǎn)向自己,王獨獨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到他掃過她視線停留了一下之后就重新看向道路了。
王獨獨小心地松了一口氣,她不太適應(yīng)這種場合。
“你教小學(xué)?”江澗生又回頭問,這次問的是李小憐,她是個小學(xué)老師。
“嗯?!?p> “幾年級?”
“六年級。”
“在鎮(zhèn)上的中心小學(xué)?”
“是啊。”
“教書累嗎?”
“累啊,每天起早貪黑?!?p> “你們做老師的不是很輕松嗎?周六周日休息,還有寒暑假,不工作也有工資?!?p> 這大概是很多人對老師這個職業(yè)的誤解,但是卻也不能全然否決一些話。
李小憐說:“放假沒事是輕松的,但工作也很累?!?p> “一天上幾節(jié)課?”
“很多。班主任,除了教的科目,還有早讀晨讀晚自****布置各種工作,只要沒放假,都很忙,放假有時也會有事情?!?p> 李小憐的聲音有些清脆,說到繁忙時話里會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幽幽軟糯,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那你呢?”江澗生再次轉(zhuǎn)移目標(biāo)。
周姨似乎沒想到他還要一個個問,說:“我?我就在外地打工?!?p> “聽說外地轉(zhuǎn)來考試的很嚴(yán)格?會有交警坐在后座盯著?”
大家之前在香樟樹下等候的時候,就聽周姨說了這個,她一直擔(dān)心這件事。
但是教練沒有說其它的,也沒說周姨考試要注意些什么,以至于周姨后面每每提到這個事都還是一臉愁容。
江澗生幾乎把每個人的職業(yè)打聽了個遍,唯獨沒有問王獨獨,大概認(rèn)為她還在讀書。
王獨獨暗自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和他說這些。
——
第三天下午,王獨獨又秉持著自己不著急,你們先去的心態(tài),和李小憐留到了最后。
直到車上剩下三個學(xué)員,她和李小憐坐在后面。
王獨獨靠在右邊的車門上看向外面,外面風(fēng)卷殘云,將她碎發(fā)吹得飛揚,后視鏡里一角可以看到副駕駛的人在做什么。
他在玩手機。
王獨獨很佩服他一心幾用的本領(lǐng)。
“考試推遲了?!?p> “昂?”王獨獨出聲。
就見他把手機放過來,王獨獨和李小憐湊了過去,上面一條群消息,因為晃動看得不清楚。
李小憐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群里沒發(fā)這條通知。
王獨獨看到了群名,說:“在教練群里,我們?nèi)豪餂]有?!?p> 考試時間挪到了25號,前兩天模擬。
“那我們考試的時間就成了模擬的時間了,又要晚兩天。”王獨獨說著,有些遺憾。
已經(jīng)耽誤到月底了,又要耽誤兩天,雖然兩天不是很長,一下就過去了,但是加起來,她都讓她朋友因為她等了近一個月了。
她們暑假前就報了旅游團(tuán),只是一直等她考完試,然后定時間出去。
江澗生聽到她小聲幽怨說話,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機。
他不知道,王獨獨內(nèi)心怪極了他,原本她是打算16號考試,不管過不過,都不會很晚,結(jié)果弄到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