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他被打了
“阿啾!”趙子硯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陸文濯回過神,皺眉撫上她的額頭,似乎是溫癥后常犯的低熱。
“叫你跟出來。頭還疼不疼?”
“哎呦,早就……”
本想說早就不疼了,然而抬頭看到他閃爍的眸子,趙子硯一個急轉(zhuǎn)彎垮了臉:“早就疼得受不了了,哎呦哎呦,好痛!腿也動不了了?!?p> 捂著頭,趙子硯抱著陸文濯的胳膊,緩緩滑坐在地上??瓷先?,孱弱的不行。
“頭疼和腿有什么關(guān)系?”
“我也不知道,可能都是這該死的溫癥,把妾身的纖纖玉腿都燒軟了?!?p> 趙子硯顫巍巍地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夫君要是有急事,就先回去吧,妾身動彈不了了,就讓妾身疼死在這兒吧。反正妾身也是替夫君偷看《八駿圖》才染上的溫癥,妾身……妾身死而無憾了!”
這話說的,好像他是過河拆橋的混賬似的。
陸文濯臉一黑,目光凌厲地朝她望了望,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啊你?!壁w子硯驚訝地看他,陸文濯已經(jīng)冷著臉看向別處。
暗夜無聲,偶有一兩陣不聽話的東風(fēng),卷起路邊掉落的花瓣。
西市沒掛什么燈,月光照的一地水光。陸文濯腳步很穩(wěn),在靜夜中只能聽到輕微的步聲。
他的胸膛很結(jié)實,衣衫相貼,可以聽到悠長的呼吸。趙子硯扒拉著他的脖子,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去看后面的街景。
“你笑什么?”陸文濯問。
“我高興呀?!?p> 趙子硯興奮地拍著他的后背:“我的好夫君,不嫌棄我這病弱的身子,還對我投懷送抱,不離不棄。真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陸文濯面無表情看她一眼:“我看你是好的差不多了。”
“哎呦,又疼了?!彼孀☆^,眉頭一皺:“好疼好疼!呲!”
那樣子,不像頭疼,簡直像是被念了緊箍咒。
陸文濯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也好,現(xiàn)在會叫疼了,總比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強。
然而趙子硯并沒打算這么輕易放過他,還沒走上一段路,她突然捂著眼睛,難受的哼哼:“陸文濯,我眼睛里好像進沙子了?!?p> “忍著?!?p> “不行,好疼?!壁w子硯使勁錘了錘他的后背:“忍不了,萬一沙子把眼睛硌瞎了怎么辦?陸文濯,你幫我吹吹?!?p> 陸文濯只好停下腳步,把她放回地上,俯身去查看她的眼睛。
“別動?!彼_她捂眼睛的手,微微皺眉:“沒有沙子?!?p> “有!你湊近點看看!給我吹一吹!”
天色暗淡,只有月光和稀疏的路燈可以照明,確實看不清東西。陸文濯捧住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對著光。他離她那樣近,一低頭就能碰到她的朱唇。
奈何陸文濯是幫她吹沙子的,眼睛只盯著她的眼睛,并未覺出有什么不對勁。
他心無旁騖,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心無旁騖。
正要掰開她的眼皮吹氣,趙子硯突然睜開眼睛,笑意盈盈,輕輕一仰頭,一口啄在他的薄唇上。
“多謝夫君,好像沒有沙子了!”她笑嘻嘻看他,抱著他的脖頸,飛速地又攀回他身上,催促他:“好了好了,快走吧!”
陸文濯還在怔愣。等他反應(yīng)過來,輕薄了他的女人已經(jīng)鉆進他懷里去了。
想發(fā)火,似乎已經(jīng)來不及。這時候發(fā)作,倒像是他很在意方才那一瞬。她都不在意,他何必放在心上。一口惡氣不上不下,堵的他滿臉通紅。
捏了捏拳頭,陸文濯只好依她所說,繼續(xù)往回走。
“有點冷?!壁w子硯拍拍他。
陸文濯沒搭理她,只是外衫一揮,裹住趙子硯的腦袋,腳步也不知不覺快了些許。
外衫之下,小狐貍睜開亮亮的眼睛,唇角偷偷揚了又揚。
西市距離陸府所在的崇義坊,是一段不小的距離。
乘車尚且要半個時辰,步行就更慢了。奈何馬被長吉騎走,他們便也只能一步一步往回挪。陸文濯不怎么說話,街燈不時投下橘紅的顏色,趙子硯很快就昏昏欲睡,連什么時候出的西市都不曉得。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他嘟囔著“炙羊肉”什么的。之所以依稀記得,還是因為聽到這話時,趙子硯險些被他掐醒。
也不知道他是犯什么神經(jīng),突然使那么大的勁兒,疼死了。好在她睡覺很死,到底是沒被他掐醒,哼哼兩聲又接著睡了。
寧王無罪釋放的消息一出,好不容易歡天喜地一回的老百姓們,又開始提心吊膽。
朝堂上也為這事震了一震。
聽說還有官員在早朝上痛批御史臺放人草率,洋洋灑灑寫了三千字檄文怒斥臺院管理疏松,卻無一字敢提陸文濯姓名,想必是對陸文濯的威信有所顧忌。畢竟陸家是出了名的不涉黨爭,那些老頑固便也無法拿寧王黨羽說事。
不敢罵陸文濯,也不敢罵皇上,那就只能罵臺院了。有人罵,自然就有人不服。到最后,竟然有官員互毆的情形出現(xiàn),惹得皇帝急火攻心,又大病一場。
只有陸文濯悠哉悠哉的待在府上,像是沒事兒人似的,搜查期間連個面兒都沒露。
直到藤毒的搜查結(jié)束傳來,說是一無所獲,必須要他出面定奪,他這才勉強答應(yīng)去國公府查看。
據(jù)安靈所說,此一番懈怠公務(wù),實際名為“避嫌?!?p> “避什么嫌?”趙子硯不甚理解。
“娘子忘了?咱們老夫人也姓薛?!卑察`咂咂嘴:“聽聞老夫人把公子痛罵了一頓,每天哭哭啼啼,要為國公府討公道呢。這些天,可沒個消停?!?p> “唔,終于有人罵這狗東西了?!壁w子硯心下莫名痛快,抓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
“何止罵呀,聽前院的嬤嬤說,還打了公子一巴掌,公子氣的拂袖離去,鬧得很不愉快?!?p> “陸文濯被打啦?”趙子硯一骨碌站起來,手里的桂花糕全塞進嘴里,樂得直拍手:“妙??!妙啊!”
還以為這薛氏只是看她不順眼,沒想到這脾氣一上來,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打,嘖嘖嘖。
她心里平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