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照在葉弘家門口的馬車上,留下長長的影子。
三個曾來過葉弘家的畢家家丁也在,在他們之前站著一個英俊的白衣書生。
葉弘把紀伶兒護在身后,平靜地看著畢兆宇,道:“不知畢兄突然拜訪,所為何事?!?p> 畢兆宇看了一眼紀伶兒,露出一個自以為禮貌得體的微笑,一甩扇子,扇面打開,輕輕扇著,扇面上寫著“厚德載物”四字,葉弘下意識的將厚德載物與畢兆宇的這幅嘴臉和他的強盜行徑聯(lián)系起來,不厚道的笑了。
“葉弘,我聽說你受了傷,急忙趕來,還帶了蜀州最好的傷藥。童生試考得怎么樣?一身是傷還去考童生,一定考的得很差吧?不打緊,來年再考。”畢兆宇微笑著說。
紀伶兒卻冷笑道:“收起你那副虛情假意的嘴臉,我早就看透你了!這是我們家門口,馬上讓開,我要和小弘去看放榜!”
畢兆宇的笑容僵在臉上,皮笑肉不笑地說:“去不去都一樣,反正葉弘也考不上童生。伶兒,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你要是再這么任性,等娶你回家,我那幾個小妾要是吃醋,讓我怎么幫襯你?”
不等葉弘說話,紀伶兒上前挽著葉弘的胳膊,仰起頭說:“我很快就會嫁入方家,小弘已經(jīng)是我的相公,你永遠也娶不到我!”
葉弘詫異地看著紀伶兒,他早就看出來,紀伶兒雖然認命,但對他只是姐弟之情,從來沒叫過他相公夫君之類的,可今天竟然當眾承認,還隱約有點兩個人已經(jīng)圓房的意思。
葉弘看到紀伶兒臉上浮現(xiàn)淺淺的紅暈,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羞的。
畢兆宇目露兇光,壓下心頭怒火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氣我,不過你成功了!葉弘,如果你還執(zhí)迷不悟,把不屬于你的東西留在手里,不出三天,必然會再次大難臨頭!這一次,你不會有任何僥幸!”
葉弘說:“你承認昨夜是你身后的三個人要殺我?”
畢兆宇譏笑道:“你的把戲?qū)ξ覠o用,我從來沒說要殺你。我畢兆宇可是有秀才文位,就算打殘你,也只是賠錢了事。葉弘,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你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葉弘斬釘截鐵道:“伶兒姐是我的妻子,誰也搶不走!你再敢胡攪蠻纏,我這就一紙訴狀去衙門告你!還有,你以前打殘我的確只需要賠償就可結(jié)案,可現(xiàn)在我是童生,你要是打殘我,足以剝奪你的功名文位!”
“你?童生?哈哈哈,我沒聽錯吧?你們聽到了嗎?”畢兆宇大笑著問身后的家丁。
“聽到了,一個窮酸說他是童生!”一人道。
葉弘神態(tài)自若,道:“我能考上童生,多虧畢兄你,要不是畢兄借給我那些半圣的書籍,我恐怕考不上童生。若我將來中了秀才,一定不忘報答畢兄的大恩大德!”
最后四字咬音極重。
畢兆宇認真地盯著葉弘,一步向前,咄咄逼人問:“我在路上就已經(jīng)知道,此時棲霞縣的文院還未放榜,你怎么知道你能考上童生!你以為幾句話就可以騙過我?”
“你若不信,大可跟我去文院門口看看。對了,我還是圣前童生。”葉弘微笑道。
畢兆宇呆了一下,放聲大笑。
“圣前童生?你葉弘當我是三歲小兒嗎?你有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你連《論語》都背不全,連三位半圣考官的名篇都是我提供的,還有你那半吊子的詩詞水平,中童生都不可能,還敢說自己是圣前童生?簡直讓人笑掉大牙!葉弘!你不要再廢話了,我的耐心已經(jīng)用完!你今天要是不答應(yīng),我臨走前要從你身上取兩條腿,讓你知道我畢兆宇說到做到!”
紀伶兒急忙道:“畢兆宇你不要欺人太甚,相公如今已經(jīng)是圣前童生,有了文位,你要是敢傷他,我就去縣衙鳴冤!”
葉弘沒想到畢兆宇竟然這么膽大包天,心中暗恨,要不是有個右相當親戚,畢兆宇斷然不敢這么做。
葉弘立刻激將道:“畢兆宇,你要是個真男兒,就跟我去一趟縣文院,先看清金榜再說。怎么,你怕了?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嗎?連去文院的勇氣都沒有?”
畢兆宇輕蔑一笑,正要答應(yīng),他身后一個家丁突然在他耳邊道:“二公子,他好像真是圣前童生?!?p> “怎么說?”畢兆宇急忙問。
“我清楚記得他昨天額頭一個明顯的傷疤,他們幾個也都看到了,可現(xiàn)在那道傷疤已經(jīng)不見了,就算有靈丹妙藥也做不到,只有才氣灌頂才可能讓那么大的傷疤一夜消失?!?p> 畢兆宇大驚,急忙回頭看其余家丁。
“我記得。”
“沒錯,他那道口子很深。”
幾個家丁眼中都流露出驚恐之色,如果葉弘真的是圣前童生,他們幾個很可能要倒霉。
畢兆宇重新看了看葉弘,這才察覺今天的葉弘似乎和往常不一樣,氣定神閑,目光沉穩(wěn),氣質(zhì)變化極大,好像突然大了好幾歲似的。
畢兆宇目光閃爍,許久不語,突然獰笑一聲,道:“現(xiàn)在文院還沒放榜,你也沒有去圣前正式參拜,沒有童生服和童生劍,定然是假的!你現(xiàn)在只是平民,我是秀才,打殘你只會賠錢而已!”
葉弘沒想到畢兆宇竟然這么果斷。
“你們?nèi)r住他!”畢兆宇說完,跑上馬車,拿出筆墨和紙。
葉弘暗道不好,畢兆宇這是怕近身有危險,要用“紙上談兵”攻擊他。
“伶兒姐你后退!”葉弘說完沖向畢兆宇,絕不能讓他用出紙上談兵,否則只能任他宰割。
但是,那三個有經(jīng)驗的家丁立刻撲上來,也不打葉弘,或抱腰,或鎖臂,或抱腿,一眨眼就困住葉弘。
葉弘得才氣浣體,只要養(yǎng)幾個月就比這四個人高馬大的家丁強壯,可現(xiàn)在身體還沒養(yǎng)好,根本不是四個人的對手。
紀伶兒上前一步想要幫葉弘,意識到自己的力氣不夠,立刻沖畢兆宇跑去,要阻止他寫字。
一個家丁立刻放開葉弘,伸手攔住紀伶兒。
畢兆宇把宣紙鋪在馬車上,直接把毛筆插.入墨瓶中,提起吸滿了濃墨的狼毫筆,在紙上寫字,他周身才氣涌動,刮起輕風,吹起他的衣袍。
畢兆宇一邊用極快的草書書寫,一邊誦讀所做的古戰(zhàn)歌。
他身上的才氣通過毛筆融入墨汁,形成文字,和文字產(chǎn)生奇異的共鳴,天地間的元氣,被才氣文字引動。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
葉弘心生絕望,對方竟然使用這首著名的戰(zhàn)詩詞。
只聽號角聲起,沙場之上,千軍萬馬急掠而過,血流成河,無數(shù)英靈沉吟,無數(shù)戰(zhàn)氣凝結(jié)成一位金甲戰(zhàn)士身騎烈馬,向葉弘沖鋒而來。
“沒辦法了,難道我葉弘今日就要亡于此處,我不甘心!我必須活下去!既然不能紙上談兵,那便只能依靠自己了,幸好成為圣前童生時,有了些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