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等了整整一個時辰,就連天色都逐漸黑下來的時候,兩個道人這才從谷中漫步而出。
這時候常云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一處距離谷口稍近的草叢中,見二人渾身浴血,看樣子是經(jīng)歷了一場不小的廝殺,他不禁慶幸自己先前沒有貿(mào)然進入谷中。
“師叔,這幫江湖蠻子真不是東西,咱們好心相勸,他們非但不愿意撤去陣法,反而還用暗箭偷襲于你。這下被殺個精光,也算是死得其所?!?p> 那中年道人不禁眉頭緊皺,沖師弟淡淡道:“事情遠沒有你想得那么簡單。這些江湖幫派是想盡量封鎖‘道山降世’的消息,才會如此不惜人命阻攔我等召集同門?!?p> 那小道人聞言遲疑道:“不若師叔留守于此,弟子即刻飛遁回‘天元觀’,將這里的消息傳遞出去?”
“唉,恐怕已經(jīng)晚了?!敝心甑廊藫u了搖頭,從背后取下了飛劍,“對方在山外定然已經(jīng)做好了布置,你貿(mào)然回去只是送死罷了?!?p> 隨著兩人架著飛劍騰空而起,化作兩道淡青色的流光消失在天邊,常云在草叢中消化著方才聽到的話語,多少感到有些心驚。
看來,他竟是莫名其妙卷入什么修真界的大事件之中了,而且這涉及其中的勢力,有江湖幫派、修仙世家,甚至類似這“天元觀”的小宗門也不知道有多少。
刀家二女很可能也是弄巧成拙被陣法干擾,其實后者針對的并不是她們,而是所有進入這片山林的修仙者。
不過既然當下已經(jīng)有人開始幫著拆除陣法,常云便不準備再繼續(xù)冒險下去了。
可如果現(xiàn)在選擇返回村中,路上說不定會碰到江湖勢力埋伏下的那些亡命之徒。僅仗著一張“乾坤符”又能是多少人的對手?
更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己一個凝氣三層的小修士,根本沒有什么抵御暗器的手段,估計中了支毒箭便會小命不保。
常云再三思索之下,還是決定就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陣子。等到這些打生打死的修仙者們離開這里,他再回去村子。
如此一來,雖然有可能誤了返回落華峰的時間,但總比性命稀里糊涂丟了強。
就這樣,常云在山谷附近找了一個隱蔽的小山洞,用藤蔓和雜草將洞口精心偽裝了一番,就躲在里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周圍依舊沒有什么動靜,常云總算安下心來,開始用凝氣修煉打發(fā)時間。
此時,常云的修為距離凝氣四層只差臨門一腳,這還是他估算了馬郎竹的進度后,大大減少了使用靈石的結(jié)果。
為了不讓領(lǐng)隊師兄和陸師叔懷疑自己,常云可算是煞費苦心,但當下身處險地,他便不敢再有所保留,一個下午便突破了這個瓶頸。
在洞中閑來無事之時,常云除了睡覺、啃干糧,便是研究“乾坤符”的種種妙用。
他發(fā)現(xiàn)后者變化的那金色符文,不僅可以用來困敵,自身也是堅硬宛若金鐵,擋在身前就像是一面厚實的盾牌,只不過上面有些窟窿,顯得美中不足。
而那火屬性的魔神之像,對于鮮血有一種莫名的感知,還可以通過血契預(yù)見白衣女子大致的方位。
至于“乾坤符”中的其它物品,常云也一一嘗試了效用。
像是“火球符”、“冰錐符”等低階符箓,威力實在有些不盡如人意,打在墻上頂多就留下一個小坑,還不如袖箭之類的江湖暗器。
療傷的一些丹藥、藥粉效果也與一般的凡間藥物無異。不過這也難怪,刀家女子許諾把“乾坤符”送給他,自然不會在其內(nèi)留下多少好東西。
常云現(xiàn)在唯一的依仗還是這件法器自身,而丹田內(nèi)的靈力充足,身上的靈石管夠,使得后者的充能不再是問題,帶給他不小的安全感。
洞里昏天黑地,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常云忽然被洞外的一陣尖叫驚醒,趕忙小心翼翼從洞口藤蔓之間的微小縫隙中望了出去。
只見不遠處一頭巨熊壓倒了一個黃衣女子,便要趴在后者身上活生生啃食。
女子的雙腿已然斷折,正流著淚不斷哭吼,卻也知道此舉無濟于事,努力想用手去夠地上掉落的瓦片狀的東西。不過嘗試了幾次,還是以失敗告終。
常云見此一幕終究有些于心不忍,手中“乾坤符”陡然化作一團金光消失,下一秒變成巨大的金色符文“哐當”一下砸在巨熊頭頂。
后者遭此一擊竟只是晃晃腦袋,也不知是不是聞到了常云的氣味,暴怒之下飛快向洞口沖了過來。
常云不禁被嚇了一跳,趕忙回身躲避伸進來的利爪,但見巨熊由于身形碩大,根本進不來洞口,他這才松了一口氣,令金色符文不斷顯形轟擊對方的身體。
等到“乾坤符”靈力基本上耗盡,那巨熊終于抵受不住一次次的重擊,向著密林中倉皇逃竄而去。
常云生怕對方折返將獵物擄走,趕忙用符文將黃衣女子拽回了洞中。
借著昏暗的光線,他先探了探女子的鼻息,見其呼吸尚穩(wěn),便即四下摸索著為她檢查傷勢。
他在村中和獵戶學過探傷和一些基礎(chǔ)急救的方法,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女子腹部一處深可見骨的刀傷,趕忙從“乾坤符”內(nèi)取出傷藥,又用布條敷上纏緊。
興許是打結(jié)太過用力,女子嚶嚀一聲醒轉(zhuǎn)過來,發(fā)現(xiàn)眼前有個人登時被嚇了一跳,抬手便甩了常云一個大耳刮子。
后者被打得眼冒金星,吃痛之下,不禁語氣委屈道:“你這婆娘怎么胡亂打人?我......我再不管你了?!?p> 說罷當即起身,眼淚汪汪去洞口取了竹杖,回頭瞪了女子一眼后,便兀自坐到了石洞里間。
而此時那女子瞧了瞧腹部纏緊的布條,以及地上散落的藥粉,哪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禁抽噎道:
“小......小兄弟,此事卻是我不對。你且過來陪陪我,我.......我的師兄師姐們?nèi)妓懒?。?p> 說罷,黃衣女子便是一陣嚎啕大哭,常云本是滿腹怨怒,但聽到她語無倫次提及自己的悲慘遭遇,也不知怎就心下一軟,回轉(zhuǎn)身來坐到她身邊。
此時,天剛破曉,寒風驅(qū)散了林間霧氣,凍得女子微微蜷縮著身子,有一陣沒一陣地咳血。
此女看上去年紀不大,雙眉細長,嘴角纖薄,臉上雖不施粉黛,卻自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看上去絕美異常。
常云從小到大哪里見過這般漂亮的姑娘,心中歡喜的同時,也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沖動,便脫了身上的襖子將其身子裹住,自己卻凍得在一旁連連哈氣搓手。
后者見他這般性情馴良樸實,不禁心中大生好感,想到方才自己失手打了他,復又歉然道:“小兄弟,你且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