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館長說讓我們幾個過兩手?!?p> 練手的人有了,陳實很滿意。
蕭魚看到陳實高興的樣子,有點惱怒,聲音又大了點,
“不要小看了我們,我倆先來比比?!?p> 蕭魚擺開架勢,陳實一腳踢過一個石子。
兩人距離尚有百余步,但這粒小石子不知由何神力奇勁激發(fā),形體雖小,破空之聲卻響勁異常,對準蕭魚面門疾射而來。
蕭魚舉拳一擋,啪的一響,小石子撞在蕭魚手臂上,登時碎成數(shù)十粒,四下飛濺,他臉上也濺到了兩粒。
雖石粒微細,傷他不得,卻也隱隱生疼。
在場眾人心中一驚:“此人功力之強,決不在館長之下,這年輕高手為何籍籍無名?”
蕭魚縱身而上,喝道:“看招!”左掌擊出,不等招術(shù)使老,右掌已從左掌之底穿出,正是一套虎躍招式。
陳實揮掌格開,右手來抓蕭魚肩頭。蕭魚右肩微沉,左手揮拳擊出。
陳實側(cè)頭避開,左拳打開變掌,直擊化成橫掃,拍的一聲,蕭魚脖頸要害受制。
陳實一招解決戰(zhàn)斗后,沒理會眾人,繼續(xù)修煉。
直到天黑,也沒等到館長,沒法請教。
***
***
晚上回到客棧的陳實,又喝了點酒,躺在床上。
腦海思緒翻滾。
倘若把追求身體極限,比作一場長跑。
第一個走上跑道的人是被逼進去的。
鋒利的武器和精巧的陷阱,這些都沒能傷到荒獸絲毫。
一個到死也沒放棄希望的戰(zhàn)士,勇敢地用血肉之軀直面荒獸,一個照面后他就尸骨無存。
但他最后一擊卻讓活著的人有了希望,盡管那一擊在荒獸身上只留下道細細的傷痕。
活著的人放棄了用武器外物打敗荒獸的想法,他們開始鍛煉自身肉體,磨練技巧。
慢慢地,在荒獸肆虐之下活下去的人越來越多。
一個戰(zhàn)士,第一次從荒獸身上撕下一片血肉;
一個醫(yī)師,嘗試荒獸血肉入藥,始創(chuàng)巨人藥劑。人類服用后,體型變大,力量劇增。
從此,荒獸從威脅變成了資源,一副藥劑結(jié)束了荒獸時代。
之后,人類的敵人,從荒獸變成人類自己,開啟了部落時代。
為了有效殺傷對方,之前棄置的武器也被重新拿起。
跑道上一些人退出了,也還有一些人在堅持。
同樣是醫(yī)師,這群喜歡東搞搞西弄弄的機靈鬼,用雜七雜八的草藥和礦石,嘗試出了一種使人皮膚變硬的藥劑,他們稱之為堅硬藥劑。
慢慢地,改良的堅硬藥劑效果越來越強,已經(jīng)能夠抵抗住鋒利的兵器。
就像巨人藥劑結(jié)束了荒獸時代一樣,堅硬藥劑的出現(xiàn)也預(yù)示了新時代的來臨。
醫(yī)師所在的那個部落培養(yǎng)了足夠多的堅硬戰(zhàn)士,橫掃天下,結(jié)束了部落時代。
建立了統(tǒng)一的國家,國家名字延續(xù)了醫(yī)師部落名‘虞’。
虞開疆拓土,國土和人口越來越多,直到碰上新的敵人,它們橫亙在虞前進的路線上,或許說,人類終于成長到能看見這些敵人。
那是天地自然的力量,無邊無際的濃霧,不曾停歇的風(fēng)沙,找不到源頭的浩蕩水浪...
虞引以自豪的身體,在這自然力量面前,毫無還手之地,人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新敵人命名為絕地。
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畢竟久遠前的荒獸,對那時的人類來說也是絕地。
秉承著前兩次成功的經(jīng)驗,虞舉全國之力,支持醫(yī)師們大膽嘗試,人類朝著身體極限的道路一路狂飆。
煉皮煉骨,煉筋煉血...
各種鍛體藥劑鍛體方法,百花齊放。
時間慢慢過去,人類皮更硬,骨更堅,筋肉也更強壯,但還是奈何不了絕地。
絕地,相當(dāng)于人類打不過的又不會對人類反擊的敵人,這樣等于沒有敵人。
沒有敵人在背后趕著,一些人開始懈怠。
沒有敵人,那就創(chuàng)造敵人,內(nèi)亂開始發(fā)生。
道路上的人再一次被逼得瘋狂跑動,不同的是,這次追在他們身后的不是荒獸不是絕地,而是同道上的人。
建國一百年,道路上的人已經(jīng)跑得足夠遠,也快要力竭倒在路上,但是終點仍然還看不到。
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鍛體的人均壽命比普通人還低。
開始轉(zhuǎn)變思路,尋找蘊樣身體的辦法,練氣體系發(fā)展起來:真氣蘊養(yǎng),攻擊方法欠缺。
武者和不練武學(xué)的普通人壽命相近。
身體磨練到無可磨練的他們,抱著一死賭明天的信念,迎戰(zhàn)絕地。
就像歷史重演,荒獸時代,那位戰(zhàn)士拼死一擊然后帶給人類希望;
現(xiàn)在這群戰(zhàn)士百不存一,唯一剩下的幾個,也帶回了進攻絕地的號角。
這一次,歷史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陽、許、姜、傅。
陳實練習(xí)的虞陽功,就是陽氏一脈的虞皇作品。
***
“還來?”
陳實發(fā)現(xiàn)晚上的客人越來越多,今天的這個還特別不禮貌,聲音弄這么大。
陳實活動了下氣血,也起身打算參與下這城里的夜生活。
他翻上房頂,只見不遠處一群人正在對峙。
其中一方中一個中年漢子舉步前踏,對方一人的心臟徒然被拳勁擊中,隨著骨裂的清脆,那人背后猛然爆出一個凸起。
尸體被大力遠遠甩開,中年漢子卻借勢猛然后踏,右肘徒然向后撞出,隨著一聲脆響,又是一人的頭骨破碎。
對方的刀緊貼著中年人的左肋,劈空。
側(cè)身、右移、縮胸、收腹,中年漢子的軀體頓時變得近乎紙一般的薄,兩柄鋼刀自他的前胸后背掠過。
而他的右肋將一名敵人的臉部完全摧毀,順著反向之力,身形一偏,猛然左踏,左手徒然向后斬出,沿著他左掌邊緣,一顆頭顱帶著一股熱氣騰騰的污血,沖向了天空。
陳實看出這是一門簡單有效的應(yīng)對群毆的要訣,借力借勢,順勢而為、以無厚入有隙,以最小的消耗達到最高的殺戮效率。
傷亡沒有嚇到對方,中年漢子和對方的戰(zhàn)斗更激烈了起來。
月光下,只見六名紅衣已圍住了中年漢子,將他慢慢擠向墻邊。
陳實的耳朵已經(jīng)很靈敏,聽出六名紅衣的劇烈呼吸。
“把藏寶圖留下,我們可以答應(yīng)放你一條生路。”
陳實不知道紅衣們哪來的底氣,人多嗎?
中年漢子沒有回答,他也在調(diào)息著,等待突破包圍的機會。
陳實看到這經(jīng)典的搶藏寶圖戲碼,興趣缺缺,他準備回去睡覺了。
***
第二天。
陳實覺得好累,不知道該說什么。感覺整個江湖是他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
瞇瞇眼,好想補個覺。
大力拳,真的可以出奇跡嗎?陳實再次練習(xí)虎咬,想象餓虎兇猛的撕咬。
一拳,兩拳....
亂石灘又變成了他一個人的練習(xí)場,石頭成了他的玩伴。
早出晚歸,客棧成了他第二個家。
“老板,我在你這住這么多天了,怎么也沒碰見什么惡霸搶人、少爺占位什么的?”
感覺自己手癢的陳實調(diào)侃道。
年紀正當(dāng)年的老板,一邊寫著賬本,一邊應(yīng)付著這個熟客,
“陳少爺,你念點我們的好吧?!?p> 陳實這幾天的狀態(tài)不對,變得狂躁沉郁,他試圖通過玩笑紓解自己緊繃的情緒。
沒有效果。
那就再來點酒,陳實在大堂坐著,開始吃喝起來。
或許是酒的效果太好,陳實腦袋很快就昏昏沉沉的,時不時低一下頭。
朦朧中,他看到店里進來幾個拿著刀劍的年輕人。
“師兄,今晚就在這休息了,趕路好幾天了。”
青衫女子央求著領(lǐng)頭的青年。
“好,養(yǎng)好精神,明天就去龍虎門?!?p> 聽到龍虎門,大堂里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少年人,龍虎門是個學(xué)武的好去處,你們沒來錯。”
“龍虎門學(xué)費可不便宜,帶夠銀子沒唷?!?p> 眾人的熱情似乎有點嚇到幾個少年,他們沒有多說什么,吩咐了下小二,然后直接上菜。
其他人看沒有熱鬧看,又恢復(fù)了酒氣亂語的狀態(tài)。
陳實感覺頭好沉,是店家放蒙汗藥了嗎,他心里笑道。
費力地睜開眼,陳實發(fā)現(xiàn)大堂里趴桌上的,除了自己,就只剩下平時的那幾個酒鬼了。
沒想到啊,這么短時間,我也成酒鬼了。陳實暗暗嘲笑自己。
“師兄,那個怪人,在偷笑。”
陳實以為自己在心里笑,卻不知在青衫女子看來,是十足的面帶傻笑。
“慎言!江湖多怪才,不可隨意取笑?!?p> 領(lǐng)頭男子教訓(xùn)著女子。
一群人恢復(fù)了沉默,快速解決著桌上的飯菜。看起來不像是吃飯,像是比賽。
今晚的月亮依舊很亮,客棧的客人出奇的多。
又有一個帶這兵器的人來投宿,這是一個粗獷的中年漢子,兵器是少見的錘。
大堂已經(jīng)沒有空位了,小二問過陳實這老顧客后,中年漢子和陳實拼桌了。
“砰!”
大錘落在地上的聲音,再一次驚到了陳實,剛剛半模糊半清醒的狀態(tài),一下就激靈了起來。
“大叔,你這力道沒練到家啊,舉重若輕都不會,吵到大家睡覺啦。”
大漢不好意思地笑笑,“睡個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