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煒疼惜地吻著懷中人的額頭,一切像是做夢一般,這種感覺夠他回味好一陣兒了,他看著她肩頭上盤踞著一個黑色的蝎子紋身,他想問什么卻又忍住了,話到嘴邊成了一句:“你是天蝎座的嗎?”
這句沒來由的話讓紀(jì)顏卿一怔,隨后立即明白過來:“你是想問我這紋身的由來?”
施煒自然點點頭。
“不錯,我是天蝎座的?!?p> “唔,挺符合的?!?p> “怎么?你也懂星座?”
“談不上懂,只是關(guān)心過。”
“呵呵,知道,泡妞必備嘛?!彼Φ?。
“你知道我是什么星座嗎?”他問道。
“不是雙魚就是雙子?!彼摽诙?,施煒立刻呆住,這女人神了,果然天蝎座的女人洞悉力太強了?!皩??”她追問道。
“完了,以后在你面前我沒有秘密了,我雙魚?!笔樔鐚嵳f。
她滿意地笑了。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施煒見她放松了警惕,便趕緊趁機發(fā)問。
“說?!?p> “你這個紋身除了是你的星座外,還有什么別的含義嗎?”
她猶豫了一下,然后摟著他的頸脖,挑眉看著他:“想知道嗎?”
他點頭如搗蒜。
“那你先請我吃頓好的,我再考慮是否告訴你?!彼鰦傻馈?p> “好好好!”施煒忘了自己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法餐的重點就在于就餐的儀式感,每道菜都做得極其考究,甚至精細到每一塊肉的紋理、濕度、火候,尤其注重擺盤的美觀性,讓人一見就食欲大增。這家位于湖心中央的法餐廳是出了名的,除了它的菜品,就是它令人咋舌的價格,因此會到這里就餐的人要么是對生活有著極致追求的完美主義者,要么就是身份卓越的成功人士,因此也造就了這里安靜的用餐氛圍,適合言商談情。
一頓美餐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找她兌現(xiàn)承諾:“請問這位美麗的女士,您對用餐還滿意嗎?”
她忍住沒笑出聲來:“還行。”
“那就請您說出你的故事吧。”施煒模仿某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的臺詞。
她喝了口紅酒,“你真想知道?”
“當(dāng)然?!彼隙ǖ馈?p> “你湊近點?!?p> “什么?”施煒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湊近點?!?p> 他不明所以地湊近她的臉,不知她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她見他傻傻地照做,便用一根指頭點在他的臉頰,讓他的目光轉(zhuǎn)移到自己左肩的紋身處。
施煒仔細看著那個可怖的紋身,就著光才看清——原來紋身下隱藏著一道深深的疤,讓他著實一驚。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分開了,我跟著父親生活,但他基本不著家,我每天都是跟在奶奶身邊,后來奶奶重病離開了我,我便決定要自己養(yǎng)自己,正好遇上征兵,于是就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去當(dāng)兵,那年我16歲?!彼従彽纴恚Z氣平淡,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
他吃驚地坐回座位上,不打斷她的話,認真聽著她說的每一個字。
“那時當(dāng)兵是真苦啊,加上我年紀(jì)最小,被班里好多人欺負,然后我就立志要干一番成績來,好揚眉吐氣,于是我擠破了頭進了狙擊連,算是傲視群雄了,可在一次演習(xí)中,戰(zhàn)友的槍突然走火,好在我命大躲閃及時,沒有傷及要害,子彈就這么從我的肩頭擦過,就像用最鋒利的刀刃快速劃破皮肉的那種感覺,你見過菜場賣肉的用刀劃開豬肚的樣子嗎?就是那樣的,血流一片?!彼柕馈?p> 施煒倒吸口涼氣,咽了咽唾沫,不可思議地聽著她的描述。
只聽紀(jì)顏卿繼續(xù)道:“我修養(yǎng)了整整一個月,得到了這個可怕的疤,也是這個疤阻斷了我進特種部隊的道路,我心灰意冷脫下軍裝,回到地方上參加高考,那一年我19歲?!彼t了眼眶,趕忙仰頭喝了一口紅酒。
施煒心疼地看著她,原來她一路走來如此不易。怪不得總覺得她身上有一股男兒的剛毅,這樣一來她酒量這么好也解釋得通了。
“你知道當(dāng)兵的人是不能紋身的,可我前腳剛踏出連隊大門,后腳就進了紋身店,算是對過去的告別,也是對那份不甘的反叛?!彼屓灰恍Γ昂昧?,我的故事說完了,看官您還滿意么?”
他沒說話,雙手握住她的冰涼的手。
夜里,他深情地親吻著那個紋身,呢喃道:“顏卿,有我在,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