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公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之后,就是兄弟反目,再不相見。
北山公知道自己修為不如南山公,因此變本加厲,沉溺于鬼魂之間,寄希望于再找個冰鑒一樣的寶物。
結(jié)果還沒找到,辛十一娘就帶來了南山公已死的消息。
從那一天起,北山公就一直想見燕山月一面,親口謝謝他。
只是他很害怕,自己會和南山公一樣,被畫中劍氣斬了。
畢竟對燕山月而言,南山北山,都不過是狐妖而已。
沒想到最后,居然是燕山月自己找上門來。
一段故事講完,講故事的北山公,和聽故事的燕山月都十分感慨。
沒想到南山北山之間,居然有這么一段復(fù)雜的過去。
不過燕山月馬上收起混亂的想法。
那豈不是正好,燕山月本來就是找北山公幫忙。
他對著北山公拱手開口:“還請北山公教我科舉文章之道?!?p> 北山公忍不住摸摸胡子:“你確定,只學(xué)科舉文章?”
一般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狐妖,難道不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道法嗎?
北山公也確實收藏了不少古代道術(shù),其中還有些狐妖不能修煉,但凡人可以修煉的,正好可以教給燕山月。
雖然燕山月已經(jīng)有了冰鑒上古代煉氣士的秘法,但多學(xué)幾個法術(shù),總是好的。
燕山月卻只是笑著搖頭。
要是他只有搜氣術(shù),說不定還真有必要學(xué)學(xué)法術(shù)。
但是現(xiàn)在燕山月已經(jīng)有帝極玄天功了。
這門功法艱深晦澀,修煉起來十分麻煩,燕山月根本沒時間精力,分心修煉別的什么道法。
北山公無奈地?fù)u搖頭,最后也只能放棄。
他看著燕山月點點頭:“好,我就教你科舉文章之道?!?p> 聽到這句話,燕山月松了口氣。
從鉆進(jìn)稻草堆開始,中間發(fā)生的事情夠多夠詭異了,幸好最終結(jié)果總算沒有讓他失望。
就在此時,本來站在一邊的傅青竹突然開口:“求北山公也教我文章之道吧!”
此話一出,北山公愣住了。
他看看傅青竹,忍不住又開始摸胡子。
“你是……女子吧……”
傅青竹當(dāng)然是女子,北山公這一點還是能看出來的。
女子不能考科舉,這可不只是一條隨便說說的規(guī)矩。
朝廷法度,有愿心加持,威力不比神佛法術(shù)差。
而且還有錦衣衛(wèi)這種殺人如麻的劍客守衛(wèi),就算是修為高深的狐妖,也混不進(jìn)考場。
除非傅青竹以法寶偽裝,騙過守衛(wèi),也還是要有真才實學(xué),才能考上。
北山公想到這里,有點好奇地看著傅青竹:“你手中有畫皮?”
傅青竹無奈地?fù)u頭。
她手里并沒有這種易容的法寶。
但傅青竹考科舉的決心十分堅定,她一定要跟北山公學(xué)科舉文章之道,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北山公無奈地?fù)u搖頭。
教徒弟這種事情太麻煩,他可沒興趣多收一個徒弟。
再說傅青竹和燕山月不同,她沒有修為,呆在這里,光是四周的鬼魂陰氣就受不了。
傅青竹一時陷入絕望。
如果只是北山公不愿意,她還可以堅持,但鬼魂陰氣這事情傅青竹根本毫無辦法。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旁邊沉默的木匠鬼卻突然開口。
“我教你吧?!?p> 這句話一出,傅青竹燕山月北山公都是一愣。
也只有辛十一娘毫不在意,依然平靜。
傅青竹想的是,這個木匠到底是什么人,有沒有才學(xué)。
燕山月想的是,一個木匠鬼,還想教別人考科舉,就算他有才學(xué),考場上有用嗎?
北山公就更是無比詫異,甚至有些驚喜。
這個來歷不明,高深莫測的鬼魂,終于要透露一點底細(xì)了嗎?
所有人之中,只有北山公知道,這個看上去是個普通木匠的鬼魂,恐怕出身不凡。
這鬼魂自己說,他是燕山月毀掉驅(qū)使鬼怪的符令之后,從中逃出來。
而根據(jù)北山公知道的說法,那個符令中確實有,并且只有一個鬼。
這個鬼,是能夠驅(qū)使天下所有鬼怪的強大鬼王。
如果這鬼魂真是從符令中出來的,那……
而且北山公和這鬼魂的交談之中,發(fā)現(xiàn)這鬼魂懂得不少守城的法門。
這種東西可是只在軍中流傳的機密,畢竟孫子兵法只會教你十則圍之,不會教你城墻上隔幾步安置一個弓手。
這木匠鬼魂會來到這里,單純是因為北山公布置的招鬼法術(shù)。
但是和別的所有鬼魂都不一樣,這個木匠鬼魂完全能無視那個法術(shù)的影響,他留在這里,完全是出于自愿。
北山公早就想問問,這木匠鬼魂到底是什么來頭。
可惜這鬼魂自己也說不清楚。
現(xiàn)在好了,既然鬼魂要做傅青竹的老師,那就聽聽他教什么,怎么教。
說不定就能看清這木匠鬼魂的底細(xì)。
傅青竹和燕山月還在茫然疑惑,猶豫不定的時候,北山公已經(jīng)搶先開口。
“這樣正好。”
他搶先替傅青竹答應(yīng)了。
傅青竹本來還在猶豫,這下也就跟著點頭。
只要能留在這里就好,就算木匠鬼魂不是好老師,也可以就近找北山公。
北山公在一邊笑著點頭。
然后他就給了木匠鬼魂第一個難題。
傅青竹要在這里學(xué)科舉文章之道,卻沒有修為,根本頂不住四周鬼魂陰氣的侵蝕。
木匠鬼點點頭,伸手拍拍傅青竹的肩膀。
然后傅青竹就突然臉色一松,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這一下,北山公和燕山月都一臉詫異。
他們都看得出來,傅青竹是從鬼魂陰氣的重負(fù)之下解放了。
可問題是,木匠鬼魂什么都沒做。
至少在北山公的眼中,燕山月搜氣術(shù)的感知中,傅青竹身上什么變化都沒有發(fā)生。
這簡直離奇到了極點,根本無法解釋。
不過傅青竹完全不知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多么離奇。
她連忙對著木匠鬼低頭拱手:“多謝師父。”
鬼魂笑著點點頭,然后摸摸胡子,卻又搖頭,他不能做傅青竹的師父。
不過該教的東西他會教,但是師父這個稱呼以后就不要再提。
傅青竹有些茫然,但還是點頭答應(yīng)。
北山公看看木匠鬼,還是覺得看不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