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接任尚書令
時間進(jìn)入到了十月。
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已經(jīng)一個多月的薛元詔，決定處理他的兩位兄弟劉湶和竇荊的事情了。
想了之后，他決定不向皇帝鄒嶸匯報，而是直接去找他的祁伯。
他的祁伯是右尚書令，直接讓吏部調(diào)兩個人回來就行。
他去找到了祁尚卿，跟祁尚卿詳細(xì)地說了他的兩個兄弟劉湶和竇荊，尤其是劉湶。他告訴祁尚卿，當(dāng)初戰(zhàn)勝丁疏琰，劉湶功不可沒。
對于薛元詔的請求，祁尚卿還能說什么呢？他答應(yīng)了薛元詔，去給吏部吩咐了，把邤縣的劉湶和竇荊召回永熙府。按照薛元詔的建議，他讓吏部把劉湶安置在戶部、把竇荊安置在吏部。
……
十月中下旬。
吏部的一紙調(diào)令到達(dá)了冉州的邤縣。邤縣縣令劉湶調(diào)任戶部，升任從四品戶部度支司員外郎；竇荊調(diào)任吏部，已是邤縣長史的他升任五品吏部都事。
……
十一月中旬。
竇荊和劉湶帶著家眷回到了永熙府，分別到吏部、戶部報到。
在祁尚卿替薛元詔調(diào)動人事的時候，皇帝鄒嶸也在考慮同樣的事情。
……
十一月十六日。朝會后一天。
永熙宮。
鄒嶸在宣成殿召見了尚書令丁奉。
“陛下，召臣前來，是為何事？”經(jīng)歷無數(shù)次皇帝召見的丁奉，照例詢問一句。
“我記得，尚書令今年已經(jīng)是……六十八了？”鄒嶸問他。
丁奉：“臣年六十七，陛下?！?p> 鄒嶸：“哦，那是我記錯了。”
丁奉：“陛下一日萬機(jī)，老臣的年紀(jì)不勞陛下費記?！?p> 鄒嶸：“六十七，六十八，都是一樣的?！?p> 丁奉：“是，是?！?p> “我記得你做尚書令已經(jīng)二十一年了？”鄒嶸又問。
丁奉：“是的，陛下?！?p> 鄒嶸：“負(fù)此重任，足足二十一載，真是辛苦你了。”
丁奉：“臣不敢言辛苦。能為先帝和陛下效勞，是臣之福?！?p> 鄒嶸：“我今天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有你的功勞?！?p> 丁奉一聽，趕忙從座位起身，雙膝著地伏叩：“陛下這話真是折煞老臣了。陛下登極，此是天意。臣萬死不敢居功絲毫。”
鄒嶸起身，幾步走到丁奉跟前，扶起丁奉：“九年前在棠山苑，如果不是你向先帝進(jìn)言，先帝不一定進(jìn)城。那城中的真相如何，就真的說不清楚了?！?p> 丁奉拱手：“這是臣應(yīng)盡的本分。臣自然站在正義的一邊?！?p> 鄒嶸：“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應(yīng)該給你回報?！?p> 丁奉又拱手：“陛下，臣之所為，皆出于正義，豈求回報？”
鄒嶸：“就算你不求回報，但你現(xiàn)在也六十有七了，也是該享清福的時候了。”
丁奉看著鄒嶸。
鄒嶸：“我決定了，封你為鄭國公，授太師。”
丁奉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陛下……”
鄒嶸：“接下來就好好享你的清福了吧。”
丁奉：“臣惶恐，僅此微勞，受之有愧。”
鄒嶸：“尚書令莫再推謙！”
丁奉再次伏地叩首：“臣叩謝天恩！”
鄒嶸：“還有件事情我要問問你?！?p> 丁奉：“請陛下示下?！?p> 鄒嶸：“你留下的尚書令一職，可有推薦的繼任人選？”
丁奉想了想：“臣以為，右尚書令可以接任。”
鄒嶸笑道：“我也這么認(rèn)為。”
丁奉：“陛下圣明?！?p> ……
第二日。
鄒嶸在宣成殿召見了右尚書令祁尚卿。
“陛下，今日召見臣，是為何事？”已經(jīng)被皇帝召見過無數(shù)次的祁尚卿，照例詢問一句。
鄒嶸告訴他：“昨日，我召見了尚書令。”
祁尚卿：“哦……”
鄒嶸：“你想知道我跟他說了些什么？”
祁尚卿：“請陛下示下?！?p> 鄒嶸：“尚書令今年已經(jīng)六十有七，年紀(jì)已經(jīng)大了，也該享福了。我昨日告訴他，決定封他為鄭國公，授太師。”
祁尚卿：“哦……”
鄒嶸：“他謝恩了?！?p> 祁尚卿：“哦……”
鄒嶸：“他卸任了尚書令，自然得有人繼任。我問他推薦誰人繼任，你猜他推薦的是誰？”
祁尚卿：“陛下，臣猜不出?！?p> 鄒嶸看著他：“他推薦你來接任他的尚書令一職。”
他看著鄒嶸：“……”
“他說的，不過是我要說的罷了?！编u嶸說道。
祁尚卿：“陛下……”
鄒嶸：“準(zhǔn)備接任尚書令吧！”
祁尚卿不說話。
鄒嶸笑道：“可別推脫！”
祁尚卿知道推脫不了、推脫不得，接下：“臣……領(lǐng)命。”
鄒嶸：“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歷經(jīng)諸難，往后當(dāng)好自把握。”
祁尚卿：“是，陛下。”
“家里的苦茶還有么？”鄒嶸問道。
祁尚卿：“家里還有一些。”
鄒嶸：“我明日安排內(nèi)侍省的人往你家里多送一些?！?p> 祁尚卿：“臣謝陛下?！?p> 鄒嶸：“這茶真是，越喝越戒不掉了。”
……
祁尚卿出了永熙宮，回到尚書臺。
剛回到自己的書房，還沒坐到椅子上，尚書令丁奉的侍從就跟進(jìn)來了，請道：“右令，丁令請您到他的書房?！?p> 祁尚卿：“丁令找我？好?！?p> ……
書房里，丁奉看到祁尚卿來了，立即從座位上起身，招呼祁尚卿：“右令?！?p> 祁尚卿：“丁令?！?p> 丁奉手指客座：“快請坐。”
祁尚卿坐下，問道：“丁令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丁奉：“我聽說你進(jìn)宮去了？”
祁尚卿：“是的，我剛才進(jìn)宮去了?！?p> 丁奉：“哦？那是陛下召見你，還是你自己進(jìn)宮去的？”
祁尚卿：“是陛下召見的我?！?p> 丁奉聽到這句，轉(zhuǎn)為笑臉，說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p> 祁尚卿問：“丁令想說什么事情？”
丁奉：“以后，我得叫你祁令了！”
祁尚卿：“為何？”
丁奉大笑，說道：“陛下昨日召我進(jìn)宮，念我年老，讓我卸下這個尚書令。陛下要我推薦繼任的人選，我推薦了你?！?p> 祁尚卿：“……”
丁奉走近他，挽上他的手：“來來?！?p> 祁尚卿不明其意：“怎么？”
丁奉挽著祁尚卿走到他的主座前，手指座椅：“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
祁尚卿：“這……”
丁奉把他往座位上推，讓他坐下。
祁尚卿連忙拒辭。
丁奉一直推。
祁尚卿一直拒辭。
兩人反復(fù)拉鋸。
丁奉見祁尚卿始終推辭，也不勉強(qiáng)了，笑著說道：“得得，今日你不受，但這個位置啊，遲早是你的！”
祁尚卿：“……”
丁奉：“我向陛下推薦你接任這個尚書令，那是肺腑之言。除了你，沒人擔(dān)得了這個尚書令的職重。”
祁尚卿：“丁令抬愛，尚卿十分慚愧?！?p> 丁奉：“我在陛下跟前道聲你的好，其實也有我的一點私心?！?p> 祁尚卿：“丁令的意思是？”
丁奉：“我就腆臉說了。我跟陛下道聲你的好，也是望你能記著我的這句。如今我卸任了，今后我丁家，還有仰仗你的時候呢！”
到這時，祁尚卿才再次體會到了丁奉的厲害之處。
丁奉昨日就進(jìn)宮見過陛下了，他既然向陛下推薦了自己，為什么昨日不來告訴自己呢？
今日見到自己進(jìn)宮了，第一時間探問。聽到是陛下召見的自己，趕忙搶在自己前面，說出他向陛下推薦了自己。
丁奉能當(dāng)二十一年的尚書令，確不簡單。
祁尚卿這時才想起，還沒祝賀丁奉，忙拱手道：“尚卿忘了，還沒祝賀丁令……不，是祝賀太師了！”
丁奉拍拍他的肩膀：“你我之間不必客套。你也會有這么一天的?！?p> 祁尚卿：“尚卿難比太師?！?p> 丁奉：“今后整個尚書臺，整個朝廷，可都擔(dān)在你的肩膀上了?。 ?p> 祁尚卿：“尚卿惶恐?！?p> 丁奉：“我相信，你會比我做得更好的！”
祁尚卿：“不，尚卿永遠(yuǎn)比不過太師?！?p> 丁奉笑道：“祁令，你真是太謙虛了！”
祁尚卿：“我說的都是真話。此話實在出自尚卿肺腑?！?p> ……
十一月下旬。
皇帝鄒嶸下了兩道詔書。
一道詔書是給丁奉的，授丁奉太師銜，封丁奉為鄭國公。
一道詔書是給祁尚卿的，擢祁尚卿為新一任尚書令。
定國的尚書臺在時隔二十一年之后，再次迎來了它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