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而空曠的教堂大廳里,沒有像其他教堂一樣有著很多的信徒,只是零零星星地有著大概數(shù)十名教徒正在祈禱,然而這些教徒的著裝都是正式教士才能有的教袍,也就是說,這是數(shù)十名靜謐行者。
在晏濤將大門打碎并闖進來之后,他們就睜開了閉著的雙眼,幽密的氣息在大廳里彌漫。
兩方人對峙著,晏濤看向大廳最前方的那座神像,身形瞬間沖出。
然而就在他的拳頭碰到神像的前一刻,一股無形的束縛力從身后傳來,他的身體停滯于神像前,不得寸進。
在他的身后,安理局、特事局的同僚已經(jīng)與靜謐行者們開始廝殺,血與肢體飛濺。
一名教士向前虛握著手,慢慢走到晏濤身后的十多米處,而隨著這名教士的走近,晏濤也能感覺到身上的壓力愈發(fā)強大,仿佛有無數(shù)的壓路機在身上碾來碾去。
皮膚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喑啞聲。
晏濤緩慢地轉(zhuǎn)過身,面無波瀾地看著這名教士。
教士微微瞇眼,手虛握地更緊,晏濤身上的壓力瞬間再次加倍,有細密的血絲從晏濤身上泌出。
“極致韌性”——“堅韌”無法賦予晏濤真正強大的肉身力量,但卻可以使他擁有讓人驚駭?shù)膹姶蠓烙Α?p> 晏濤發(fā)動某項應(yīng)用,全身在這一刻仿佛凝成一個沒有絲毫瑕疵的寶石,對方的壓力再也無法傷到自己分毫。
在這幾天的不停戰(zhàn)斗之中,晏濤對自身特質(zhì)的理解再次深入,應(yīng)用“肌肉韌化”轉(zhuǎn)為“極致韌性”,他擁有了比之前的他強大的多的防御力,這種強度的韌性,即使是伯象,想要破開也很艱難。
伯象看著在自己的束縛下仍然堅定地向自己走來的晏濤,微微有些詫異。
但也僅此而已了,作為大神官座下四大主教之一,伯象擁有的力量是一般特質(zhì)者難以想象的。
他雙手并攏,強大到極致的壓力從晏濤兩側(cè)壓來。
嘭!
巨大的碰撞聲響起。
晏濤嘴角浸出絲絲鮮血,但是仍然緩慢而堅定地邁著步子走向伯象,全身的骨架都吱呀作響。
“在為尊上傳遞榮光的這些年里,在下并非沒有遇到過那些以防御見長的特質(zhì)者,他們有的甚至比你還要更加難以對付,但是,最終我還是成為了最后的勝者,你知道為什么嗎?”
伯象微微笑了一下,并攏的雙手大幅扭動一下。
無形的壓力也隨著伯象的手勢開始旋轉(zhuǎn),晏濤被這強大的旋轉(zhuǎn)力不斷刮動,仿佛置身于一個超級龍卷風(fēng)之中,稍有不慎,就會被刮起,然后粉身碎骨。
在這樣劇烈攪動的壓力之中,晏濤的皮膚被一點點地刮開,露出大量血肉,然后血肉也被刮走,血紅的渣穢在空中快速飛動。
劣勢。
晏濤對形勢作出了判斷。
對方的身體并不強,特質(zhì)應(yīng)該是精神側(cè)的,類似于念力這種,那么我的破局之法應(yīng)該是…
晏濤立刻向后一退,從壓力之中抽身,隨后圍繞著伯象快速跑動,模糊的殘影將伯象包圍在中間。
“呵呵,很靈活的腦袋嘛,要是你再堅持十秒,整個人就會化為血沫消散在天地之間嘍。”
雖然說得很輕松,但伯象還是警惕起來,靜謐之力覆蓋周身,做好了防護的準(zhǔn)備。
一只巨大的拳頭打在伯象身前無形的屏障上,響亮的轟聲響起,但是晏濤并沒能打破屏障,他無功而返,繼續(xù)圍繞著伯象極速奔跑。
每隔一秒,他就會出拳打向?qū)Ψ?,不過每一次都會被攔住,伯象臉上閃過一絲慍怒:“真以為我只會挨打了是嗎?”
他的手掌拂動,一片片無形的利刃向周圍飛去,周圍的墻壁上留下無數(shù)的刃狀深痕。
晏濤躲避著這些利刃,偶爾也會被打到,然后身上出現(xiàn)一條深深的血痕,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狀態(tài),速度沒有慢下來一點,反而,晏濤抓住一個空隙,一拳砸出。
嘭!
這一拳還是被攔住了,但是這一次離伯象的頭顱僅差了五厘米,伯象的發(fā)絲都被碰撞產(chǎn)生的氣流拂動。
這家伙,不會累嗎?
伯象眼神閃過凝重。
不過,想在這里和我拼體力,你怎么可能贏的了我呢?這里,可是我們的主場;時間,可是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堅韌,賦予了晏濤強大的防御力,同時也賦予了他強大的忍耐力和持久力,這意味著在體力的比拼上,他強于大部分人。當(dāng)初蘇安平就是在體力上敗于晏濤,不過他在意識上險勝一籌。
總而言之,純粹的比拼體力和持久,盡管這里是伯象的主場,他也很難說能夠穩(wěn)贏晏濤,但是還有一點不能忽略的是,這里,不止有晏濤伯象兩人。
一旁,靜謐行者和干員,調(diào)查員們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大家都打瘋了,血肉橫飛,每個人都用盡了全部力量。
但是,由于數(shù)量上的劣勢,局勢已經(jīng)在向?qū)庫o教團一方傾斜,等待最后,很有可能是干員,調(diào)查員們?nèi)珳?,靜謐行者們?nèi)〉脛倮?p> 晏濤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的攻擊愈發(fā)密集,同時沒有避開的伯象攻擊也越多,身上傷痕累累,但同時,伯象所面對的來自晏濤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現(xiàn)在,兩人的狀態(tài)都越來越差,誰先露出破綻,誰就會走向死亡。
不過,在這生死關(guān)頭,連晏濤都忘了,他們并不是孤身作戰(zhàn)的。
不知何時,在所有人都沒有絲毫察覺的情況下,神像前出現(xiàn)了三個人影。
圖冥握起手中的利劍,對準(zhǔn)神像。
“幽劍流?寂滅波”——幽劍流是圖冥從某位皇室所屬強者處習(xí)得的強大劍術(shù)流派,將這種劍術(shù)與自身特質(zhì)融合,使得他那原本不應(yīng)該具有攻擊力的特質(zhì)也神奇地?fù)碛辛丝膳碌钠茐牧Α?p> 怪異空洞的劍波掃過神像,神像微微顫抖一下,隨后在一聲若隱若現(xiàn)的哀嚎后,神像碎裂成無數(shù)的石塊。
圖冥身后的阿狛立刻喊到:“天布爾,小心邪神反噬!”
天布爾露出嘴里的巨大獸牙,張開手掌攔在圖冥身前,阿狛也立刻將手放在天布爾背后。
圖冥持劍而立,隨時準(zhǔn)備將任何敵人斬滅。
下一刻,不可視的巨大破壞波動向三人沖來。
天布爾用自己巨大的身軀將波動完全擋下,然而他的身體并沒有堅硬到可以抵擋這個攻擊,或者說,在場如果能夠正面抗下這道攻擊而不死的,也就只有晏濤了。
但天布爾并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后,阿狛將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輸送到虎人體內(nèi),快速愈合著虎人身上崩裂的傷口同時,圖冥也再次出劍。
“世上萬物,皆可斬碎,此,為幽劍流。”
無形的靜謐之力與空暗的劍波向撞,兩者相互抵消,磨滅,在空氣中發(fā)出扭曲的吱呀聲,隨后,劍波斬碎敵人,將教堂的內(nèi)壁斬出一個巨大的裂縫,外面的黑暗向教堂內(nèi)滲透。
“呼,擋下了?!卑舫鲆豢跉猓敛令^上的細汗。
“哈哈哈哈哈!什么邪神,也不過如此嘛!”天布爾仰天大笑。
阿狛跳起來狠狠地打一下他的虎耳:“別得意了,還早著呢,還有,給我安靜地接受治療!”
天布爾轉(zhuǎn)身,露出血肉完全裸露的前半邊,血液不停的順著身體滴落在地,剛剛的靜謐之力還是給天布爾帶來了嚴(yán)重的傷害的,只得乖乖地接受阿狛的治療。
在一旁的戰(zhàn)場里,隨著二十多名特質(zhì)者從大門沖進來加入戰(zhàn)場,靜謐行者們死傷慘重,局勢瞬間逆轉(zhuǎn)。
“哎,真是一些沒事找事的家伙?!辈笪⑽@息,“乖乖等死不好嗎?非要做無謂的掙扎?!?p> 他手一拂,巨大的壓力將晏濤排開,自己則在無形之力的托舉下向上飛去。
“來吧,晨曦的勇士們,我在第二層等你們,要知道,僅僅破壞一座尊上之像是遠遠不能影響到【靜默之障】的喲,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隨著伯象戰(zhàn)略撤退,這里殘余的靜謐行者也徹底步入滅亡。
很快,最后一名教士也被斬殺。
兩方匯合并殲滅了教堂第一層的寧靜教團勢力,陣亡人數(shù)為十六人,總共還存活三十一人。
猗子走到三位隊長身前:“沒事吧?”天布爾起身:“殿下放心,圓滿完成任務(wù)?!?p> 晏濤整理了下衣著,走了過來,他的眉頭微皺:“陶局長他們應(yīng)該是在半路上被寧靜教團的人截下了,生死不明。但是,蘇安平他們怎么到現(xiàn)在也沒出現(xiàn),這不應(yīng)該啊?!?p> 猗子等人也皺著眉頭點點頭,僅僅靠他們兩隊人,想要將這座教堂剩下的這些靜謐行者擊敗,即使是他們自己都知道會極為艱難和兇險。
不過,無論如何,走到這一步都不能再停下了。
“繼續(xù)執(zhí)行計劃吧,蘇安平那家伙不簡單,應(yīng)該不會掉鏈子?!扁⒆訜┰甑囟秳迂埗?,“我們休息一會,然后加緊向上面進攻,議會那邊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唉喵~”
眾人修整一下,很快就再次集結(jié),從一旁的樓梯走向了教堂的第二層。
伯象正與身前的一位教士交流,忽然,他看向樓梯口,露出莫名的笑容:“老黃,我們就在這里,送那些異端去尊上的國吧。”
他對面的教士,黃守眾,與梅耶爾同為寧靜大神官座下四大主教之一,同樣微微一笑:“當(dāng)然?!?p> 一場更加殘酷的戰(zhàn)斗即將拉開序幕。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梅耶爾大主教還剛剛擊敗陶然,準(zhǔn)備回到大教堂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晨曦市邊緣的某處地區(qū)里,居夕立議員帶著最后的一個團的士兵們向著前方的教堂發(fā)起最終的沖鋒。
所有的議員和特質(zhì)者也早都加入了戰(zhàn)場,這個教堂是他們摧毀的第七個教堂了,在這個過程中,無數(shù)的士兵和特質(zhì)者死去,連議員都死了三位,只剩下另外三位議員還在統(tǒng)帥軍隊。
泛人類共和國的軍隊編織從小到大是這樣的:小隊(十人編),支隊(百人編),總隊(五百人編),團(兩千五百人編),師(一萬人編),軍(五萬人編)。
晨曦市之前總共有兩個師的軍力,在最后的行動中,貝卡爾少將統(tǒng)率的師和居夕立等人是主力部隊,其他四個方向各有一個團的軍力,不過在通訊中斷之后,居夕立也不知道其他人那邊會遇到什么,他們現(xiàn)在是否還存活。
但他估計,其他人恐怕也兇多吉少了,連他們這方面主力軍在攻陷了七座教堂之后都僅剩一個拼湊起來的團編制軍力,更何況其他人呢?
居夕立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這些到底有什么用了,在晨曦市的邊緣,至少有上百座寧靜教堂,而他們現(xiàn)在僅僅摧毀了七座,算上這個馬上被他們攻克的教堂,也不過八座,其他四方面更不可能比不上他們,一共加起來,可能最多也就二十座,這個數(shù)量,他怎么想,都不可能達到能夠影響到寧靜教團的程度。
換句話說,他們的計劃,已經(jīng)接近失敗了。
很令人絕望的判斷,但現(xiàn)實往往是殘酷的,居夕立感覺到黑色的命運已經(jīng)籠罩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他抽出長劍,鮮血飛濺,這里最后一名靜謐行者也終于在他的連刺下死去,他看著前方,被濺灑的鮮血染紅的神像散發(fā)著怪異的幽紅微光,神像模糊的臉龐仿佛浮現(xiàn)起嘲諷的嗤笑。
狂暴的殺意翻涌,居夕立握緊了劍柄,劍尖對準(zhǔn)了神像。
他想到了晨曦市那些無數(shù)在苦難中沉浮的普通人,他想到了那堆積在路邊的無數(shù)殘缺尸體,他想到了一個個在自己身邊死去的士兵和同僚們。
“我要殺了你,邪神!”
居夕立難以把持住內(nèi)心的怒意,大吼一聲,斬下長劍。
就在此時,一聲悠長的嘆息響起,回蕩在眾人耳邊。
“唉~~~”
一股從未有過的,無比強大的氣息從后方慢慢涌現(xiàn),包裹著所有人,所有人仿佛被時停般無法動彈。
一名微微有些蒼老的男人從后面走來,轉(zhuǎn)眼就來到居夕立面前,將居夕立馬上就要斬入神像的長劍撥下。
男人收回了氣息,眾人立刻大口大口地呼氣吸氣。
居夕緊握著手里的長劍,聲音微微顫抖:“議長閣下,我…”
議長舉起一只手掌讓他不必多說,微微一嘆:“你們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接下來的事,就和你們沒關(guān)系了?!?p> 議長看著前面的神像,輕輕吹了口氣,神像立刻化為齏粉,消散于空中,里面蘊藏的靜謐之力也瞬間湮滅,整個教堂也化為塵埃消散,一時間,眾人都被這景象震住,無法說話。
將面前的教堂消減僅僅是隨手而為,既然已經(jīng)不再隱藏了,那議長就要發(fā)動全部的實力,以最快的速度破除面前的障壁。
他微微抬頭,看著不遠處那無邊高大的霧墻,舉起雙手,龐大的氣息在他身前匯聚,隨后沖出。
一聲極為巨大的轟隆聲響起,從空氣這個介質(zhì)向整個晨曦市傳遞去。
“轟!”
這時,靜坐在大教堂里冥想的大神官絡(luò)石睜開了雙眼,嘴角浮現(xiàn)一絲嘲諷的笑意。
現(xiàn)在,議長閣下,主動權(quán)歸我了哦。
下一刻,他消失在原地,教堂之外,一個巨大的幽暗之影以極速向著議長所在的方向飛去。
塵世小可愛拉拉
~~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