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粘牙的糖葫蘆
魯南城，東山省南部最大的城市。
但城區(qū)面積不大，兩條南北主干道，三條東西主干道，互相交叉，形成的網(wǎng)格。
主干道兩側(cè)沿街，建筑物多為三層，而魯南百貨大樓是這座城市僅有的五層商用建筑物。
百貨大樓出入口，在兩條主干道的交匯處西北角。
林峰將自行車推到了看車處，看車大爺給了他一個寫著編號18的木牌牌。
“徐揚姐，我給你買條圍巾吧，再有一周就開始數(shù)九了?！绷址逍χf道。
“可以啊，那，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吧?！毙鞊P回道。
“徐揚姐，說好了，我可不要鋼筆！也不要手帕！”
“小林，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你鋼筆？”徐揚有些驚訝。
林峰想起《平凡的世界》，鋼筆、手帕可是這個年代，年輕人送禮標(biāo)配。
家庭優(yōu)越送鋼筆，囊中羞澀送手帕。
“徐揚姐，我已經(jīng)有一支鋼筆了，可不想再有一只。咱先進(jìn)去看看，再決定吧?！?p> 林峰、徐揚，兩人并排走了進(jìn)去，根據(jù)指示牌，來到日用品柜臺。
日用品柜臺的售貨員是個女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發(fā)呆。
“徐揚姐，圍巾在這?！绷址逯钢浖?，然后朝著女售貨員說道：“哎！麻煩給拿一下這個圍巾?！?p> 女售貨員只是打了個哈欠，屁股沒有動。
林峰以為她沒聽見，聲調(diào)又提高了些，“哎！麻煩……”
徐揚趕緊制止了林峰，對著他眨眨眼。
然后獨自走到售貨員身前，很客氣的說道：“這位女同志，麻煩給拿一下那邊的圍巾，好嗎？”
“哎什么哎！真是的！”
女售貨員翻了個白眼，慢騰騰的，把屁股從椅子上拔了出來，拖沓著兩個鞋底，走了幾步，摸起貨柜上的一條圍巾，直接扔在林峰面前的柜臺上。
然后女售貨員返身，又把屁股釘在了椅子上。
徐揚趕緊走了過來，拿起來圍巾，看上去很喜歡。
黑白紅，三種顏色的配色，很有活力。
“徐揚姐，這有點脫線?！绷址逯钢鴩淼囊唤?，說道。
“嗯，真的脫線了。我去跟她說吧！”
徐揚拿著圍巾，走到女售貨員前面的柜臺，“女同志，這條圍巾有點脫線，能不能再給拿一條？”
女售貨員歪著嘴，挑著眼皮，吼道：“換什么換，哪脫線了，你是買不起吧！”
“你！……”徐揚沒想到，女售貨員的態(tài)度如此惡劣，臉都被氣紅了。
“你什么你，我還懷疑，就是你們倆弄壞的！”
女售貨員站起身來，指著徐揚，大吼著。
旁邊幾個買東西的人，都向這邊聚攏過來，仿佛有好戲看。
林峰趕緊走上前，拿過圍巾，“喲，姐，你看，這還是上海圍巾二廠生產(chǎn)的，老家的產(chǎn)品，還是回老家再買吧?！?p> 林峰放下圍巾，帶著徐揚準(zhǔn)備離開。
“你們弄壞了，不賠償就走嗎？經(jīng)理！經(jīng)理！”
林峰的退縮，讓女售貨員以為碰到了一個軟柿子。
林峰、徐揚，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
這時，一個胖胖的中年人跑了過來，緊張的問道：“怎么了？”
“經(jīng)理，那兩個人，把圍巾弄壞了，不買就想走?！迸圬泦T開始裝起了委屈。
胖經(jīng)理拿起柜臺上的圍巾，仔細(xì)檢查了下，“這不是按殘次品，打折賣的那條圍巾嗎？本來就這樣?！?p> “可，以前脫線沒這么明顯。”
女售貨員沒想到經(jīng)理沒有幫她說話，聲音弱了幾分。
“好了，好了！都去忙吧！”
胖經(jīng)理有些不耐煩，把圍巾放在柜臺上，朝著林峰、徐揚，走了過去。
“兩位同志，不好意思，是誤會！”胖經(jīng)理表達(dá)了歉意。
林峰指著那個女售貨員，“不是誤會吧，明顯是她……”
胖經(jīng)理拉著林峰的手臂，打斷了他的說話。
“這位小同志，咱借一步說話?！?p> 胖經(jīng)理拉著林峰，走了十幾步，來到一個閑置的柜臺前。
“小同志，別和她一般見識，她人就這樣。”
“售貨員這個態(tài)度，怎么能賣出東西？”林峰反問道。
“哎！”胖經(jīng)理嘆口氣，“沒辦法，她是靠關(guān)系進(jìn)來的，我也拿她沒招?！?p> 林峰問道：“你不是經(jīng)理嗎？你還管不了一個柜臺的售貨員？”
胖經(jīng)理很難為，“權(quán)力有限……”
……
“徐揚姐，咱走吧?！?p> 林峰道別了胖經(jīng)理，與徐揚走出百貨大樓。
這時，一個推著手推車的大姐走了過來，小聲地推銷道：“同志，買糖葫蘆嗎？超甜的?！?p> “大姐，怎么賣？”林峰問道。
“一毛五一串。”大姐回道。
“好貴??！”徐揚拉了下林峰的衣袖。
“小妹，貴，自然有貴的道理?！贝蠼阌X得男同志比較好面子，繼續(xù)向林峰推銷道：“小兄弟，要不買一串嘗嘗？”
“好，來兩串吧，不過，我只有一張整票?！绷址逄统鲆粡埓髨F結(jié)。
“整票不怕，你等我一會，我去給你破開。”
大姐放下手推車，拿著大團結(jié)跑進(jìn)了百貨大樓。
“小林，你也不怕她跑了？”徐揚打趣道。
“跑了和尚，跑不了這小車。這個小車怎么也值個幾塊錢，再加上一籃子糖葫蘆，不虧?！绷址寤氐?。
一會，大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了下來，氣喘吁吁的。
“來，小兄弟，點點錢，九元七角?！?p> 林峰接過錢，直接揣進(jìn)兜里，“不用數(shù)，大姐一看，就是實在人?！?p> “小兄弟，真會說話，來，給你糖葫蘆?！?p> 大姐把兩串糖葫蘆遞了過來。
林峰接過來，然后分給了徐揚一串。
一般的糖葫蘆，都是從山楂肚臍眼插進(jìn)去的。
大姐的糖葫蘆有些特別，是橫著插進(jìn)去的，里面的山楂籽也挖了，里面填充了紅色的東西。
“大姐，中間塞得是什么？”林峰問道。
大姐已經(jīng)推著車，準(zhǔn)備尋找下一個客戶，笑著回道：“你嘗嘗就知道了?！?p> “嗯，是紅豆沙！”徐揚已經(jīng)咬掉了一個山楂球，細(xì)細(xì)品嘗著。
“哇，大姐，你這糖葫蘆，的確有水平！”徐揚砸吧著嘴，感覺回味無窮。
大姐聽到贊揚，也很高興，“我沒騙你吧！”
林峰趕緊咬了一個山楂球，咀嚼了幾下，然后豎起大拇指。
“大姐，你這糖葫蘆，糖的甜度、山楂的酸度剛剛好。再加上軟糯的紅豆沙，絕配！最重要的一點，糖葫蘆的糖衣不粘牙！”
林峰又掏出兩毛錢，“大姐再來一串！讓谷秘書也嘗嘗！”
看到林峰很認(rèn)可她的糖葫蘆，大姐很開心，又給林峰拿了一串，然后找給他五分錢。
大姐推著手推車，繼續(xù)販賣她的糖葫蘆。
徐揚吃完了最后一個山楂球，還是意猶未盡，“一毛五賣便宜了，起碼值三毛錢！”
林峰也點點頭，“小小的糖葫蘆，也是很有技術(shù)含量的！走吧，這一串，給文斌哥！”
徐揚舔舔小嘴唇，笑著說道：“小林，我拿著吧，你騎車子，不好拿?！?p> “好，徐揚姐，給你?！绷址灏烟呛J遞給了徐揚。
然后林峰把看車的木牌牌還給了看車員，交了三分錢看車費，載著徐揚，向機關(guān)大院駛?cè)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