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大唐南邊還有一塊叫澳洲的地?
一時,軍士抬來了桌子,也給蘇定方拿來了紙筆。
蘇定方因此開始執(zhí)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李靖、程咬金、李勣等大唐武勛們也紛紛起身,來到蘇定方身邊來看他畫圖。
薛仁貴也走了來,站在武勛們外圍,仰長著脖子看。
素來對易經(jīng)八卦、天文地理最為感興趣,也頗有研究的李勣看的最是認(rèn)真。
李勣見蘇定方很準(zhǔn)確地把遼東半島的輪廓勾勒了出來,又將山東半島勾勒了出來,一時不禁連連點首:“不錯!渤海之沿就是如此輪廓,難得你已掌握其地理!”
這個時代沒有衛(wèi)星,也沒有現(xiàn)代測繪理論知識,對于大多數(shù)人而言,足跡更是不出百里,所以,知曉華夏地理者很少。
故而,現(xiàn)在蘇定方能將遼東半島和山東半島的輪廓畫出來,已讓李勣覺得驚嘆。
“陰山、賀蘭山、祁連山、玉門關(guān)、陽關(guān)、蔥嶺、吐蕃、突厥、流求……茂公,他所畫的輪廓可準(zhǔn)確?”
隨著蘇定方將整個大唐和大唐附近的地圖畫出來,大唐的武勛們已經(jīng)震驚的合不攏嘴,秦瓊更是直接問起了李勣。
“八0九不離十,非行萬里路,或查閱萬卷典籍者,做不到如此通曉天下之貌,他的師父可能是一位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高人!”
李勣自己也感到很震驚,且一邊看著蘇定方畫圖,一邊說道。
說著,李勣就將手指點在了澳洲的地方,問著蘇定方:“這漲海(南海)之南,還有這么大一塊叫澳洲的陸地?”
蘇定方回道:“在這塊大陸之南還有一塊大陸,但家?guī)熣f那里終年積雪,并無人煙?!?p> 李勣問:“令師去過那么遠(yuǎn)的地方?”
“不知道?!?p> 蘇定方回了一句。
“我大唐北邊和西邊居然也還有這么大一片土地,茂公,他所畫的可對?”
侯君集也很驚愕地問起來。
李勣苦笑道:“我所學(xué)有限,只知有西域,然不知西域多大,更不知這吐蕃之西是什么,所以,無法判定。”
薛仁貴此刻見到這一切后,內(nèi)心也很復(fù)雜,他此刻已經(jīng)覺得,就憑這幅圖,自己都沒有資格和蘇定方再比下去了。
李靖則忍俊不禁起來,他早就在李崇那里看到了此圖,倒也不覺得驚訝,只是內(nèi)心有些迫切地炫耀一把說:“這蘇定方是我學(xué)生李崇的學(xué)生!”
“晚輩已經(jīng)畫好了大唐及其周邊的簡圖,現(xiàn)在容晚輩講一講所認(rèn)為的大唐邊防方略,以晚輩遇見,大唐需先設(shè)幾個重要軍鎮(zhèn),以構(gòu)筑起中原的第一道防線,第一是幽燕,未來最好是拿下高句麗所據(jù)的這一半島(遼東半島),布置水師,這樣可控新羅、東瀛從海上侵?jǐn)_我大唐……”
蘇定方接下來便根據(jù)自己的思考,將大唐將來如何防御周邊各國、該占據(jù)那些疆域的國防戰(zhàn)略構(gòu)想講了出來。
李靖等武勛們聽得津津有味。
李靖甚至直接問道:“你真覺得我大唐要與突厥、吐蕃、高句麗發(fā)生戰(zhàn)事?”
蘇定方回道:“是的!”
李靖又問:“你覺得將來誰的威脅最大?”
“吐蕃!”
蘇定方回道。
“為何不是突厥?”
李靖突然問道,很嚴(yán)肅地看著蘇定方。
“突厥雖大,然已走向沒落,吐蕃雖小,卻在走向興盛,且吐蕃據(jù)有之地,溫暖濕潤,可產(chǎn)糧,亦可畜牧,若再遇一代明主,必成氣候,進(jìn)而成為大唐之患?!?p> 蘇定方說道。
李靖笑了起來:“蘇定方,我要是早知道你有這見識,才不讓你只做一部曲!”
接著,李靖就看向薛仁貴道:“薛仁貴,你雖年少,然已見識不凡,知道‘其道遠(yuǎn)險狹,譬之猶兩鼠斗于穴中,將勇者勝’的道理,甚是難得,將來必為將兵之材!”
“然而?!?p> 李靖說著就看了蘇定方一眼:“蘇定方比你更通天文地理,考慮深遠(yuǎn),難得的是還有自己的一套守邊方略,可見韜略在你之上,乃善將將之材,我大唐不乏名將,然缺可統(tǒng)百將,乃至為國謀萬世太平的帥才,故老夫欲薦蘇定方為狀元,你為第二,可服氣?”
李勣也跟著說道:“是啊,仁貴,人家?guī)煆拿T,底蘊的確在你之上,不說別的,就說這識圖用圖的本事,從來最不易被將領(lǐng)掌握,上馬殺敵,勇武即可,可這識圖用圖,非博聞強記、深謀遠(yuǎn)慮者不可得!”
李勣說著就繼續(xù)問著蘇定方:“你得告訴我令師到底是何方高人,我李勣很想去拜訪他?!?p> “李公見諒,家?guī)煵豢献屛腋嬷??!?p> 蘇定方回道。
李靖不禁嘴角微揚,道:“好了,茂公,我知道你心急,很想尋一知己,然也不要強逼人家!”
李勣只得作罷。
而程咬金這時候也說道:“茂公剛才說的沒錯,仁貴呀,真不要不服氣,就是我老程,看見這圖都頭疼,也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把這些山川地貌記得這么清楚,還因此想到怎么布兵,這個可比學(xué)武難?!?p> 薛仁貴此時已連忙點首,滿眼佩服地看著蘇定方:“晚輩早已服氣!李大都督說的是,蘇大哥當(dāng)為第一!”
說著,薛仁貴又向蘇定方拱手道:“只是不知蘇大哥可否將我引薦給令師,因為我薛仁貴也想拜他為師,以增長學(xué)問?!?p> 蘇定方答應(yīng)了下來。
而接下來,李靖等武科舉考官便正式將蘇定方列為武試第一,上奏給天子,著其參加殿試。
……
參加文試的馬周當(dāng)日在來到考場后,便和其他文試士子一樣提著考籃進(jìn)入考場應(yīng)試。
文試與武試不同。
文試首重的是詩文經(jīng)學(xué),故而要先考詩文經(jīng)學(xué),再考射御。
大唐的儒士還是尚武的,故而會考射御。
但文試的射御要求不高,及格即可,不像武試那樣嚴(yán)格,需排名。
所以馬周不擔(dān)心自己射御的事,這些日子,他跟著自己師兄蘇定方練了一段射御,還由師祖李靖指點了一下,又通過劈柴、跑步這些鍛煉,練了臂力,雖不說十分不錯,但及格是沒問題。
“在下,清河崔氏崔維,敢問公子出身于什么氏族?”
馬周正排著隊進(jìn)入考場,一叫崔維的錦袍士子突然過來問了他。
馬周有些自卑地回道:“清河馬周?!?p> “一寒士也好意思站我世家子前面,站后面去!”
這崔維則因此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不再謙恭有禮,且突然推了他一下,并插隊站在了他前面。
“我!”
馬周正欲說話,又被人推了一下,然后看見又有士子插在了前面,且道:“獐頭鼠目之輩!也有顏求仕?!”
越檐
馬周的遭遇雖是杜撰,但作者不是亂編無根據(jù)?!杜f唐書·卷一百二十六·列傳第七十六》:“初,揆秉政,侍中苗晉卿累薦元載為重官。揆自恃門望,以載地寒,意甚輕易,不納,而謂晉卿曰:“龍章鳳姿之士不見用,獐頭鼠目之子乃求官?!拜d銜恨頗深?!边@里就有世家出身的人說寒門出身的人乃獐頭鼠目之輩,意為極丑陋狡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