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也要做李崇的老師
“李崇？就是提出句讀之意義，問了個問題后，就讓你褚遂良得出亡國與亡天下論的后生？”
虞世南問道。
褚遂良則道：“沒錯！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將來在儒學(xué)界，你虞學(xué)士的成就只怕與他也難以相比！”
虞世南卻說得：“此人的確很有悟性，但可惜成了你的學(xué)生，我是真擔心，他信了你那套亡國亡天下論。”
“笑話，難道我褚某之論非是真理嗎，亡國本就與亡天下不同，我中華文明豈能為蠻夷所竊據(jù)?！?p> 褚遂良說道。
“合著你的意思，亡國，天下士民皆可從賊？你的言論乃有違天命之論！”
虞世南說著就擺了擺手道：“我也懶得與你爭，能做出這等文章者，的確不可估量其天資，也不能再做你的學(xué)生，不能讓他跟你一樣為立言而擅改圣人之道！我得去見他，讓他轉(zhuǎn)投于我門下?！?p> “你敢！”
褚遂良突然大喊一聲，他沒想到虞世南要挖他墻腳，道：“常言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李崇乃吾弟子，您怎能為其師，你也配？！”
“好笑，我越州虞氏會不配為他人授業(yè)解惑？公不妨去問問，天下士者，有幾人不想拜在我虞氏門下讀書？”
虞世南冷笑起來，接著就問著其他弘文館學(xué)士：“諸公可知李崇住何處？”
眾人都看向了褚遂良。
褚遂良呼吸急促起來：“別指望我會告訴你?！?p> “沒事，鄙人會自己打聽到的?！?p> 虞世南回道。
而褚遂良則因此說道：“他已接受我的亡國與亡天下之論，你去也無益?！?p> “那更得扳回來！不能使其誤入迷途，能寫出《師說》這樣文章的人，想必也不是聽不進其他道理的人?！?p> 虞世南回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就是他提出來的?！?p> 褚遂良跟著說道。
“竟是他提出來的？”
歐陽詢一時站了起來，笑道：“此子果然厲害！一下子就總結(jié)出了褚公論之精華！”
“是厲害，直接把他褚遂良的真實目的說了出來，無非是要肉食者與庶民皆可以參與天下事，使其無尊卑之分！可見此子已經(jīng)被他褚遂良帶入了歧途，得盡快糾正。”
虞世南說道。
……
“虞世南？”
李泰問著禮部尚書王珪。
“沒錯，儒臣中，他與褚遂良、歐陽詢、薛稷齊名，皆深受陛下信任，如今既然褚遂良拂了殿下的意，不愿意投在殿下門下，那不如試試虞世南，這越州虞氏是江南士族的代表，若能使其投在殿下門下，不比拉攏河南褚氏差。”
王珪說道。
“行，孤去試試，這次是不能直接向父皇請旨了，得先去探探虞世南自己的意思，或許也得像李崇一樣，有比較好的詩作，能入其法眼才好，這些大儒都心高氣傲的很，收個學(xué)生還得看天資、品性，地位反而不看在眼里，孤好歹也是皇族子弟，竟也敢拒絕孤！”
李泰一說到這里就來氣。
“畢竟他們背后都是盤根錯節(jié)的世家大族，自然心高氣傲些，即便是陛下，也會給他們?nèi)直∶?，殿下要想在將來有一番事業(yè)，就得結(jié)交好他們，如陛下當年一樣，設(shè)弘文館，籠絡(luò)天下賢士！何況，太子殿下身有殘疾，學(xué)武自是不成，殿下只需在文治之能上超越他，陛下就自會明白，您比他更適合做大唐將來的國君?！?p> 王珪接著說道。
李泰笑道：“先生說的沒錯，孤已讓人組織文會，選出最有才氣者，最好都能在褚遂良之上，甚比父皇的弘文館十八學(xué)士都要有才。”
……
李崇這里來到褚遂良府上后就被褚遂良勒令與其次子褚彥沖一起讀書溫習(xí)功課。
褚彥沖因此就在褚遂良走后踢了李崇的椅子上，說道：“喂，我可是久仰你大名啊，你知不知道，家父現(xiàn)在經(jīng)?？淠闾熨Y聰穎，悟性極高，說我們褚氏弟子皆趕不上你，他現(xiàn)在為了搶在李大都督前面多教你一會兒，天不亮就起床?！?p> 李崇看了他一眼，問道：“然后呢？”
“沒然后了！”
褚彥沖回了一句，又道：“不過，我倒是不得不承認，你很有詩才，一首《游子吟》寫的頗有真情實感，一反如今長安城寫詩空泛之缺點?！?p> “承蒙夸贊！”
李崇回道。
“不過，你也別因為自己詩作的好，就驕傲自滿，詩作的好有什么用，能上陣殺敵嗎？我認為能上馬持槊才是真丈夫！比如像李靖大都督那樣的，你知道李靖大都督嗎？”
褚彥沖說著就問道。
“知道！”
李崇回道。
“我其實很想像他那樣，可惜我未生在他家，而是生在褚家，不然我一定跟他學(xué)兵法韜略，你也一樣，何必當我父親的學(xué)生，還不如做李靖的弟子，那樣才叫人羨慕呢！”
褚彥沖正說著，窗外就傳來一聲褚遂良的一聲怒吼：“逆子！”
褚彥沖嚇得不由得一陣哆嗦。
“李藥師何時收買了你？！”
褚遂良接走就走了進來，看了李崇一眼，就直接訓(xùn)斥起褚彥崇道：“你連文都沒學(xué)好，還想學(xué)武，還想持槊殺敵，即便學(xué)武，到時候出去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莽夫！你跟李崇學(xué)學(xué)，看看人家的學(xué)問，再看看你自己的，人家作的文章都能讓虞世南感興趣，你呢，你的文章在本族都沒幾個人夸贊，我褚家早晚要從你這一輩開始敗落！”
“父親息怒，兒臣再也不敢提了。”
褚彥沖感到很委屈，自己父親總是拿自己跟李崇比，嫌棄自己不夠優(yōu)秀，可自己明明已經(jīng)比很多世家子弟守規(guī)矩有志向了。
“算了，你就是一塊不可雕琢的朽木！”
褚遂良說著就看向李崇：“看來，你以后也不適合待在我家讀書，我怕我家的子弟影響了你，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還是我去你家！但今晚你不能走，今晚你得留下來吃飯。”
“先生，留飯就不必了吧?！?p> 李崇不由得道。
“怎么為師宴請你，你還不樂意？”
褚遂良問了一句，又道：“我把你的文章拿去弘文館給他們看了，結(jié)果虞越州那家伙非說我害了你，非要也來當你的先生，估計他很快就打聽到你的住處，我得讓他吃個閉門羹，放棄收你為學(xué)生的妄想?！?p> 褚遂良說著就道：“今天說什么你也得留下，正好為師再給你講講‘先華夏而后夷狄’之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