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何處是歸途？
山核桃回過頭來看著山石頭，又欣慰又有些擔心的說：“爹，咱們往哪里走?。俊?p> 但是他沒有聽到山石頭的回答。山核桃有點驚訝的回頭望著山石頭的臉。他突然發(fā)現(xiàn)山石頭臉上顯出茫然之色。這種神色是以前出現(xiàn)山石頭老年性癡呆以后，才偶爾出現(xiàn)在臉上的神色。
山核桃吃驚的問：“爹，你怎么啦？”
但是他看到山石頭向著她，神情寂寥又不知可否的笑了笑。山核桃瞬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對山石頭驚叫一聲：“爹，你把舌頭伸出來給我看！”
山石頭只是向他張開了嘴。山核桃驚呆了。她看到山石頭的舌頭顏色黑黑的，就像一塊石頭塞在山石頭的嘴里。她知道山石頭是被人下藥了。這肯定是什么用藥高手，給山石頭喂食了某種劇毒的藥物才讓山石頭，身體堅硬如鐵，力大無窮。但同時也損傷了他的腦子。天哪，到底是誰這么惡毒？這世界上的壞人真是防不勝防?。?p> 山核桃悲憤交加，但是瞬間心思電轉。她立刻猜到了一些東西……
現(xiàn)在必須先解決眼下的事情，反正已經(jīng)把那水猴子徹底得罪了，也別回那個老妖婆的洞府去了。她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對山石頭說：“爹咱們逃吧，逃到哪算哪，走一步算一步。爹，咱們一定還有辦法的。這天下這么大。一定會天無絕人之路的?！?p> 說完他拉起山石頭就往遠方飛奔而去。
兩個人一路馬不停蹄，感覺哪里偏僻就往哪里逃。山核桃不時的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追來。奇怪的是，這四周環(huán)境突然變得十分詭異，好像在天地間就剩了他們孤孤單單的兩人一樣。不時的，他們也能看到出沒在這大湖附近的野獸，甚至是低階的妖獸。山核桃現(xiàn)在還沒有能力帶著山石頭一起飛行。只能希望妖獸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天已經(jīng)漸漸的黑下來了。山核桃覺得他們離那大湖也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這時的她已經(jīng)氣喘吁吁。她看到了前方有一個雜樹和亂草搭成的粗糙的涼亭。這個涼亭挺寬大的，可能是此地的妖獸所見建。她對山石頭說：“爹我們在這里歇歇吧。天都黑了，別人就算追過來，在天上也看不見咱們，可能也追不到這里了?！?p> 當他拉著山石頭的手，走近了涼亭一看。這里好像剛剛才打掃過。她猛地吃了一驚，趕緊拉著山石頭就要逃走。背后卻傳來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是他最近所熟悉的：“來都來了，歇歇再走唄?！?p> 那聲音正是那黑胖子的。這時那黑胖子已經(jīng)坐在涼亭里面，手里拿著一個小酒壇子，往嘴里面灌酒。他笑著對山核桃說：“呵呵，呵呵，我等你們多時了，我酒量又不怎么樣。你看這小酒壇子，我都喝下去兩壇子了，你們才來。”
山核桃轉過身來，對著那黑胖子怒目而視：“老黑。是你對我爹下藥的吧？你可真歹毒啊?！?p> 那黑胖子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小姑娘，你說這天底下誰活著容易？這世道如此啊。別說是你我之輩，我猜想就連萬妖城里的三圣王他們，都活得不容易呀。他們統(tǒng)治著那么巨大的疆域，你說說看他們是不是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俊?p> “所以你就對我爹下藥了。以后我爹就能受你指使了是吧？就能替你擋刀擋劍了是吧？你其實比那老妖婆還要壞！”
“你還是太年輕了，小姑娘。我送你一句過來人的忠告，永遠不要把人分成好人壞人。你爹已經(jīng)救不過來了，我這樣做不只是為我自己，也是為了你好啊。犧牲他一個，我們兩個都能得救……”
“行了行了，你少在這放狗屁吧。你到底把我爹怎么樣了？你想把我爹怎么樣？嗯?！?p> “小姑娘，你有仇家嗎？有沒有人隨時會來殺你？就算你沒有你爹也應該有吧？你覺得你活下來容易嗎？”
山核桃怒吼道：“是不容易，是我爹好不容易把我養(yǎng)大的！”說著他指了指山石頭：“你動誰都可以，你想動我爹你就必須踩著我的尸體過去！”
“得了得了，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你的親爹，他只不過養(yǎng)了你一場。他當時從空中掉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身體摔碎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死了。你盡了一切努力救他，對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我要不這么對他，他能再重新站起來嗎？他能再重新幫你對付你的仇敵嗎？他能重新守護你嗎？”
山核桃被他問的竟然一時有點答不上來，他也知道廢話說多了也沒意義。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他干脆一轉話題，直指事情的本質(zhì)：“你是想把我爹做成傀儡嗎？”
那黑胖子微微點了點頭。
山核桃大叫：“放屁，我死也不能讓你這樣對待我爹！”
“你頭腦有毛病吧，你死了有什么用？現(xiàn)在他一個人死就行了。否則的話你們兩個人都得死，包括我也得死啊。我要不是看在人族做成傀儡以后，更加好用。我這么對待你爹干嘛？我可完全可以看著你天天費勁巴拉的救你爹，最后只好把你爹給葬了，然后呢，你就任人欺凌，最后落在哪個你對付不了的妖獸手里，被人家吃了或者被人家怎么樣了，反正你是活不下去的?！?p> “呵呵，說的冠冕堂皇。說到底你只不過用一個精致的理由來掩蓋你利己的目的！”
“你這樣說呢，其實也沒毛病人活在世，她不利己他利誰去？”
這話一說山核桃一時居然有點語塞。她知道人家的聰明才智根本不在她之下，武功又高，本來人家根本就沒必要向他解釋些什么。人家想做什么，是她一個山核桃能阻擋得了的嗎？人家向他解釋半天，已經(jīng)算是對他仁至義盡了。這里是人家的地盤！
其實山核桃一開始能眼看他對那老妖婆的態(tài)度，就能猜個七七八八了。他這樣功力不弱的一個人，那樣惡心巴拉的努力巴結一個看到就讓人想吐的老妖婆，肯定是有苦衷的。那個老妖婆手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就在山核桃稍一愣神的時候，那黑胖子發(fā)出一聲輕嘆。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費勁向你解釋這么多？因為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我可以打開窗戶對你說亮話，我的仇家正在追殺我。不是我做錯了什么，是因為我的身份。你如果想和你爹一起都死在這里，我絕不攔著你，但如果你想通了，想活下去。就帶著你爹往西走，到一千兩百里外的白瑤山來找我。”
說罷，他也不等山核桃回答，已經(jīng)飄身騰空而去。山核桃仿佛聽見了自己的一聲輕嘆，像一根刺骨的鋼絲，在這夜空里回蕩著，來回刺激著山核桃的身心，讓她覺得心都要碎了，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