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媽媽你看，那塊玻璃會說話！
清晨，今天周末照例放假，常博洋上街買小籠包當早餐吃。
在小籠包店排隊時，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家伙站在攤鋪前面，仔仔細細地聽著老板與顧客之間的對話。周圍的人像是沒看見他一樣，任由其湊近旁聽。
他的身材十分勻稱，像是由形狀各異的淡藍色玻璃構成，呈半透明，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身體表面像是經過細細打磨一般，如明鏡般光滑，棱角分明。那彩虹般五光十色、絢爛多彩的瞳仁，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無比璀璨。
常博洋自認雖然不是特別帥，至少還看得過去。但看著那近乎完美、毫無瑕疵的面容，一向不注重造型的他居然覺得有點自卑。
常博洋的注視引起他的注意。他顯得很驚訝。
“你，能看見我？”
常博洋聞言一愣，點了點頭。
他用手捂著嘴，似乎對此十分震驚。
這時，他看到自己的手，接著動了動手指，然后驚奇地打量著自己，像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絕世容顏一樣，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看著他那夸張的肢體動作，常博洋盡可能地站的離他遠一點，以免被周圍人誤會和他有什么關系。
“請稍等一下，這是我成神以來第一次具現(xiàn)化在現(xiàn)實世界，我先克制一下我內心的激動。呼！小可憐，在你眼中，我長什么樣？”
常博洋迅速移開了視線，希望這個閃閃發(fā)光的家伙現(xiàn)在能和他保持距離，他十分討厭在大庭廣眾之下引人注目。
成神以來第一次具現(xiàn)化？這家伙是神？就這么明目張膽地出現(xiàn)在大庭廣眾之下？話說，小可憐又是什么鬼？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此，他對棱鏡人選擇了無視，同時對剛才點頭的舉動感到十分后悔。
“你好？你好？能看見我嗎？能理一下我嗎？”
他的手不停地在常博洋眼前揮動著，棱鏡反射的光快把他眼睛給晃花了。然而除了他，周圍的人像是沒有看見一樣，毫無反應。
“同學，你想吃什么？”
“麻煩給我來一屜小籠包?！?p> “好勒！我這兒的小籠包可都是今早現(xiàn)做的，保你吃起來鮮嫩多汁！是在這兒吃還是打包？”
“何必問我，你自己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
“欸？”
店主聽見這意料之外的回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常博洋。
“啊不不不，不是說您，我是在跟邊上這個奇怪的家伙說話?！?p> “邊上，奇怪的家伙？”
店主顯得很疑惑，
“可您身邊，沒人??？”
誒？
常博洋轉過頭去，確定這個玻璃人此時此刻毫無疑問就在自己邊上。他似乎像個于此無關的局外人，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店里的情況。
常博洋以昨晚沒睡好導致頭腦有點不清楚為由，搪塞了幾句，一拿到小籠包就趕緊逃之夭夭了。
他扶著路旁的樹干，氣喘吁吁，遠遠望著那個小籠包店鋪。
店主在門面上掛了兩串大蒜，又從桌底取出十字架，在常博洋剛站的位置附近胡亂揮了揮，口里還念念有詞。不清楚在說些啥。
當常博洋注視著店鋪時，正好與剛結束驅魔的店主的視線對上了。后者趕緊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繼續(xù)招待客人。
常博洋咂咂嘴，感覺以后他都來不了這家店買小籠包了。
他瞥了一眼站在身旁對此依然毫不知情的罪魁禍首。
“我問個問題，不會只有我能看見你吧？”
棱鏡人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裝作認真思考的模樣，隨后重重的頓了頓頭。
看著那夸張的動作，常博洋有點想笑。
“你為什么站那兒偷聽他們聊天？”
“聽他們說話很有意思，我非常喜歡聽人類聊天！”
常博洋聽后冷哼一聲，
“你是街邊喜歡聊八卦的阿姨嗎？”
“聽那些人聊天也挺有意思的，我經常一聽就是一小時?！?p> “······比起那群阿姨能站那兒聊一小時，我更好奇你為什么能擱那兒聽一小時?！?p> “因為很有意思??！她們總是聊些僅存在于想象中的家長里短，還不知羞恥地互相攀比，互吹互擂?？此齻?yōu)楦静淮嬖诘氖虑槌车妹婕t耳赤，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覺得你更有意思?！?p> “你就是常博洋吧？”
常博洋先是好奇為什么祂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轉念一想，之前命運之神說過其他神會自己找上門來，那祂知道他的名字也不足為奇了。
他點了點頭。
“那你呢？”
“我嗎？我的真名是真理惡魔?！?p> “真理——惡魔？”
這兩個詞合在一起讓他感覺十分別扭。
“難不成你還有個弟弟，叫謬誤天使？”
常博洋腦子一抽，不經思考就問出了這個問題。但是剛問完，他就后悔了。
怎么可能這么巧呢，這樣問感覺自己和這家伙一樣不太正常。
“沒有?！?p> 聽到他否定的回答，常博洋反而松了一口氣，還好，這個世界還算比較正常，這個棱鏡人只是個特例。
“謬誤天使是我哥哥，我已經好久沒見過祂了。小可憐你認識祂嗎？”
“······”
常博洋搖搖頭，決定無視這個問題，繼續(xù)追問祂的身份：
“你不是神嗎？”
“欸？我有說我是神嗎？”
常博洋瞪大了雙眼：
“你說過??！我清楚地記得你說這是成神后第一次具象化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世界?！?p> “是嗎？我怎么不記得了，小可憐你記性可真好！”
常博洋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個玻璃人，不由得懷疑這幫神是不是腦子都多多少少帶點那啥。
“所以您到底是哪路神仙？”
“誒？我不是剛說過了嗎？我是真理惡魔啊?！?p> 他嘴角不自覺抽了抽，
“你確定，你沒有說錯？”
“沒有??！我怎么會記錯自己的真名呢?！?p> 真理惡魔歪著頭，露出疑惑的神情，
“有誰規(guī)定惡魔不能是神嗎？唯一神定下的神明準則里有這一條嗎？這個世界對此有限制嗎？”
常博洋聽到這番話，感覺確實沒什么問題，好像確實是他先入為主了，不該以那淺薄的知識來輕易地對一個未知的事物做判斷。他對此深以為然，并力求以后絕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什么，開口詢問真理惡魔：
“話說，唯一神是誰??？神明準則又是什么東西？”
真理惡魔聽到他的話，突然捂住了嘴，睜大了眼睛，驚恐萬分。
“我剛才，說出了那位大人的真名？”
“??？”
常博洋眨了眨眼睛。
那位大人？哪位大人？唯一神？
真理惡魔抱著自己的頭，露出極其痛苦的神情，
“至高無上的主神，您忠誠而卑微的奴才竟敢直呼您的真名，對您犯了大不敬之罪，實在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我現(xiàn)在立即從您的眼前消失，并保證永不再犯！”
常博洋看著原本趾高氣昂的真理惡魔，現(xiàn)在卻對著空氣低三下四痛哭流涕，不免有些奇怪。
當懺悔結束，真理惡魔轉過頭來，哽咽著向他告別：
“小可憐，我要先走一步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那位大人，非?？植??！?p> 還沒等他回應，真理惡魔全身突然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睜不開眼來。當光芒散去，他發(fā)現(xiàn)那家伙早已不見蹤影。
那個，所以到底誰是唯一神？難不成是昨天下午逼他簽契約那家伙？不是說不止祂一個嗎，怎么又唯一了？
常博洋搖了搖頭，不再考慮這些事情。等以后有機會見到再問吧，反正還沒向祂許愿。一邊吃著小籠包，一邊慢吞吞的走回了家。
話說這個小籠包口感怎么那么奇怪？
這時，他突然想到剛才那家伙喜歡聽人吹牛撒謊，趕緊把嘴里的肉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