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后一次殺人
魏小五的房間十分寬大,里面擺放著三張床。其中一張床邊還放著兩盆綠意盎然的粉色蘭花,此時蘭花開得正艷。白嶺峰推開房門,只見魏小五右手支著腦袋。
靠在一張椅子上打著瞌睡,他的面前則是已經(jīng)熟睡的令虹。推門聲瞬間驚醒了令虹,她是個習(xí)武之人,警覺性比較高。
魏小五也跟著蘇醒,目光疑惑的看向闖進(jìn)來的幾人。如果是別人,他一定叫人拖出去砍了。
可是見進(jìn)來的是自己護(hù)衛(wèi)兼老師,他揉了揉眼睛。
“老師,出什么事了?”
令虹卻是一個跳躍,瞬間來到蕭紅葉跟前。
“公子,公子?!?p> 令虹急迫的大叫了兩聲,葉落塵卻始終昏迷不醒。魏小五嚇了一跳,令虹的衣服竟然又紅了,肯定是傷口蹦裂了。
“快,快把他放到床上。”
白嶺峰朝魏小五打了個眼色,然后催促蕭紅葉將葉落塵放到一張空床上。見人命關(guān)天,而且受傷之人還是自己的好友。
魏小五原本不快的心情瞬間也平靜了下來,不動聲色的來到令虹左手邊,輕輕拍了拍令虹左肩。
“放心吧,有老師在。只要葉兄還有一口氣在,老師都能將他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p> 魏小五眼神堅定,一臉的信心滿滿。
令虹內(nèi)心雖然焦躁,但還是安靜的站在了一旁,靜靜的看著白嶺峰為葉落塵診斷。
葉落塵安詳?shù)奶稍诖采希讕X峰不急不躁的走到床邊坐下。伸出一只有力的右手握住葉落塵右手脈搏,然后就看見兩個人身上開始慢慢冒起白煙。
白煙如同那遠(yuǎn)山上的云霧,繞著房間緩緩飄向窗外。不多時,兩個人的額頭上漸漸遍布虛汗。
又過了不多時,白嶺峰緩緩收手吐出一口濁氣。葉落塵猛烈的咳嗽幾下,這才緩緩睜開那雙混濁且沉重的眼睛。
慘白的嘴唇動了動,卻是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眼睛掃視了一下屋里眾人,勉強擠出一絲寬慰的微笑,再次沉沉的閉上了雙眼。
“白先生,我家公子情況怎么樣?”
令虹拖著虛弱的身子幾步來到床前,神情擔(dān)憂的看著白嶺峰。
白嶺峰整理了一下衣服,也不去管額頭上漸漸揮發(fā)的虛汗。
“沒什么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導(dǎo)致昏迷而已。等一下到藥鋪去買點補血益氣的藥材熬成湯給他服下,不出七天便可痊愈?!?p> 白嶺峰云淡風(fēng)輕的說。
“可是,匕首明明已經(jīng)刺入他左邊心臟了呀。而且還刺得很深?!?p> 令虹驚恐的看著床邊放著的匕首,心有余悸。剛才白嶺峰發(fā)功將匕首取出的時候,她真擔(dān)心葉落塵會血濺當(dāng)場。
“令姑娘切莫過于擔(dān)心,你家公子的心臟和別人不太一樣。多數(shù)人的心臟都是長在左邊,而你家公子卻是長在右邊?!?p> 白嶺峰暢快的笑了笑。
“所以,匕首雖深,卻未傷及要害。”
“多謝白先生出手相救,令虹感激不盡。若是有用到令虹的地方,還請白先生任意差遣?!?p> 令虹坐到葉落塵靠著的枕頭邊上,一臉的擔(dān)憂與憐愛。
白嶺峰斜眼看了看一旁站著眼神發(fā)酸的魏小五,魏小五卻是朝他搖了搖頭。白嶺峰無奈的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作為過來人的他,打從令虹替魏小五擋下一劍之后。魏小五看小姑娘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味。
只不過這都是年輕人的事,他一個孤寡老人也不方便插手,更不方便插嘴。
“公子,是誰傷了你。最好別讓令虹知道是誰,否則令虹必定將他挫骨揚灰?!?p> 剛剛還滿臉柔情,可是提到傷害葉落塵的兇手時,柔情瞬間變成了暴戾。
“這么多人呆在這兒也不是什么事,反而影響病人休息。大家都出去吧,該注意安全的注意安全,該煎藥的煎藥?!?p> 魏小五板著臉,看向房間里眾人。聞訊趕來的韓晴舞三人見葉落塵已經(jīng)睡去,幾人也都些許放心的離去。
韓晴舞內(nèi)心卻是無比復(fù)雜,想要上前關(guān)心幾句吧,心里卻是堵得慌。一想到葉落塵不顧自己跑去趙明月那里做客,心中莫名的就不平衡。
剛準(zhǔn)備回房間,卻是看見兩個女人從大門處走了進(jìn)來。而且其中一個女人翠兒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公主,你看。”
翠兒一指其中一個女人,示意戴著紫色面紗的韓晴舞朝那邊看去。
“怎么了?”
韓晴舞漫不經(jīng)心的問,眼睛也不自覺的看向?qū)γ鎯扇恕?p> “走在左手邊那個女人我認(rèn)識,上次我們?nèi)ゾ饶憔褪撬龓У穆?。她自稱是明月公主的丫鬟?!?p> 韓晴舞回憶了一下,紅色衣服的女人她也大概知道是誰了。上次見他和葉落塵走在一起,想必她就是趙國的明月公主了。
趙明月卻是直接朝她走了過來。
“你就是韓國公主吧,介不介意單獨聊聊。”
趙明月整個人看起來比較成熟些,說話都帶著一種成年人口吻。
“我跟你沒什么好聊的?!?p> 韓晴舞一想到這個女人就來氣,還聊天!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心里堵得慌。
“公主雖貴為公主,卻是連公主的大度都沒有。都說韓國有個小公主,現(xiàn)在看來確實是小?!?p> 趙明月陰陽怪氣的說。
“你說誰小呢?有種你再說一遍?!?p> 韓晴舞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股邪火,擼胳膊挽袖子就想上前掐架。
一旁的丫鬟翠兒和車夫都被韓晴舞奇怪舉動嚇了一跳,今天的公主是怎么了?居然這樣的失態(tài)。
趙明月瞥了韓晴舞一眼,獨自朝不遠(yuǎn)處桂花樹走去。她帶來的丫鬟卻是手中端著個木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是關(guān)于葉落塵的,不來別后悔?!?p> 一邊朝桂花樹走去,趙明月一邊大聲的說。
韓晴舞抿了抿嘴,還是跟了上去。車夫和丫鬟倒也想跟上,卻是被趙明月的丫鬟給攔了下來。
“翠兒,你們在原地等我。我相信,在這里她還不至于敢對我怎么樣。”
韓晴舞回頭朝兩人叮囑一句,快步追上趙明月。
兩個戴著面紗的女人站在桂花樹下,陣陣芳香撲鼻而來,不禁讓人慢慢放松心緒。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葉落塵沒去救你,而是在我府上做客。”
摘下一支桂花放到鼻尖聞了聞,趙明月很是愜意的說了句。
“然后呢?”
韓晴舞依舊板著臉,一臉的不待見。
“其實是我告訴他你在哪的。如果不是我告訴他,你以為你會那么快得到解救?”
趙明月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那為什么來救我的不是他?”
韓晴舞板著的臉變了變,竟有些緊張。
“他去了也沒用,我哥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在趙國,只有我父王能鎮(zhèn)住他。而在魏國,只有魏王和魏太子能鎮(zhèn)住他?!?p> 趙明月臉上閃過一絲無奈。
“所以,是你請魏太子去救的我?”
韓晴舞踉蹌幾步,有些站立不穩(wěn)。
“你覺得我一個趙國公主有那么大面子嗎?只怕連你也沒有。魏國現(xiàn)在可是九州七國最有實力的大國,你覺得魏太子隨隨便便就會給你我一個彈丸小國公主面子?”
趙明月再次譏笑。
韓晴舞瞬間想到魏小五和葉落塵的關(guān)系,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魏太子之所以會去救我,是葉落塵請去的?”
韓晴舞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還不算太笨!”
趙明月冷笑。
“不僅如此,前提是他得做我三天舞師。陪我練三天舞,直到彩排結(jié)束。”
韓晴舞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所以,他之所以沒有來救我,是因為你的脅迫?”
韓晴舞竟然有眼淚流出,那是兩行不爭氣的眼淚。
“是的?!?p> 趙明月很是得意的回答。
“你真卑鄙!”
韓晴舞一下子彈跳起來,流著淚朝著葉落塵休息的房間跑去。
“我卑鄙嗎?”
趙明月拿著一支桂花,饒有興趣的問向桂花。桂花無語!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是不卑鄙嘍。”
趙明月將桂花扔在草坪上,踩著優(yōu)雅步伐朝葉落塵病房走去。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這次你再失敗。那么下一個死的就是你的師傅了!”
柳青衣正汗流浹背的熬著藥,身后卻傳來一道冰冷冷的男人聲音。
柳青衣猛然回頭,卻見一個戴著斗笠的黑衣男人站在自己身后。黑衣人離自己僅一步之遙,斗笠周圍遮擋著一塊黑布,將黑衣人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副樓主?!?p> 柳青衣哆嗦了一下,扇著爐火的扇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這是見血封喉散,你自己看著辦。樓主已經(jīng)對你失去耐性了?!?p> 黑衣人將一包東西扔在柳青衣面前,柳青衣再抬頭時,黑衣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再回頭看向爐灶時,爐灶上一罐藥湯冒著熱氣,蓋子卻是穩(wěn)穩(wěn)的放在一旁桌上,晃動都不晃動一下。
柳青衣明明記得自己是蓋著蓋子熬藥的,再看蓋子還冒著熱氣。瞬間明白,蓋子是被剛才的黑衣人揭開的。
柳青衣顫顫巍巍撿起地上藥包,瑟瑟發(fā)抖的朝著藥罐走去。她真的不想再殺人了。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柳青衣不斷在心中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