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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戍

第十章 朝露臺

仙戍 文學細菌 2160 2021-09-15 00:39:56

  都城城東位置有座數(shù)十丈高土山,如今仍是郁郁蔥蔥一片生機盎然模樣。特別是清晨第一縷日光從天邊劃過時候,籠罩在日光下的“妙峰山”,所種植漫山遍野丈許來高古扎松樹,更加顯得蒼翠欲滴青蔥一片。

  天色剛有些微微亮,隨著妙峰山山頂一連串急促鐘鳴響起,山腳每家各戶都是持續(xù)性的一陣雞飛狗跳,接著便是山頂慢敲十八下攝人心魄振聾發(fā)聵鐘鳴傳來!

  等到山頂震耳欲聾一百零八下鐘鳴結(jié)束后,妙峰山山腳周圍百姓無不叫罵一片。

  特別是那些正摟著自家婆娘睡覺漢子,這小半碗茶時間響徹云霄撞鐘功夫,直接將他們昏昏欲睡困意給敲沒了,養(yǎng)精蓄銳一整晚漢子看著自己懷里婆娘,兩人大眼瞪小眼,可不是要繼續(xù)打上一架再繼續(xù)睡個回籠覺!

  長此以往,即使是鐵打的漢子也頂不住夜晚白天這么折騰??!

  若不是幾年前這山頂在修建晨鐘時候,是由都尉指揮使大人親自現(xiàn)身牽頭,都城隱山書院夫子山長也都盡數(shù)到場,居中坐陣指揮調(diào)度,這擾人清夢晨鐘豈能安安穩(wěn)穩(wěn)敲響這么些年。

  不出三天,即便不讓這周圍百姓出手,也絕對會遭受周邊盤踞潑皮地痞毒手!

  此時,等這震天響的鐘鳴聲音過后,妙峰山腳出現(xiàn)了個身穿羽衣道袍年輕道士,腰懸桃符,頭頂沒有佩戴任何能代表道人身份頂冠,正是先前在葫蘆街陋巷口路過的高真。

  自稱為高真的年輕道士,除了沒佩戴任何道家諸多樣式頂冠外,那柄幾乎可以說是人手一件道教降妖除魔桃木劍,同樣沒有背在身上。要不然先前的坡腳道人也不會說年輕道士像是不知道從那蹦出來的富家子,從犄角旮旯地方找來件逾越規(guī)矩道袍套在身上,這才有了先前那翻言語試探!

  皮囊英俊的年輕道士,圍著妙峰山腳尋找那條他昨日從都城街道打聽來上山道路,但是當他看到將整個妙峰山圍繞的只能堪堪通過一人的羊腸小徑,饒是有些許準備的年輕道士還是不免有些大跌眼鏡。

  足足用了小半個時辰時間,規(guī)規(guī)矩矩靠著雙腳上山年輕道士,逛著那座山頂香火凋零道觀,不由陷入一陣沉思!

  道觀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山門兩側(cè)分別是兩尊持戟石像,左右偏殿與正殿都分別豎著寥寥幾尊天官靈像,大殿前的那座香爐也只有少的可憐香火,恐怕從這座道觀建好到現(xiàn)在,都沒能有幾人來妙峰山上請香。

  也是,從那唯一一條曲折上山道路來看,惹人清夢的晨鐘,也沒幾個人會來這山上燒香請愿。

  但是道觀里的犄角旮旯倒是打掃的干干凈凈,這讓一身羽衣道袍的年輕道士不算心情太過糟糕。

  繞過正殿,高真朝向大殿后面走去!

  可能山腳周圍俗世百姓怎么也不會想到,當初在建造這座道觀時候,其根本本意就只是那座晨鐘而已,道觀的存在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太多人引起懷疑罷了。

  果不其然。

  道觀大殿正后方是幾乎與正殿齊高亭廊,上面掛著“朝露”二字匾額,八根巨大柱子支起起寬闊巨大亭蓋,里面是座幾乎可以占據(jù)整座亭廊空間撞鐘,足足兩丈來高鐘身,裸露而出部分盡是些樣式古樸青銅花紋!

  年輕道士看那撞鐘東邊有兩位身影。

  一位是滿臉胡子的魁梧大漢,身穿瞅著像是梭子連環(huán)甲制式鎧甲,另一位則是個錦袍少年,頭頂插著一根玉簪,魁梧大漢此刻正給這一旁少年念念有詞說著話,看著高真突然闖進來,漢子甕聲甕氣沒好氣說著話:

  “你是誰,來這里干什么,燒香拜佛去前面大殿就行了,這后邊可沒什么神仙讓你參拜。呦呵,看你樣子還是位道家弟子,難道走投無路來這里化碗齋飯吃,只是這座道觀不設任何子弟,恐怕你的計劃要落空了,但看你這樣子也不像?。??”

  名叫高真的年輕道士顯然沒想到,魁梧壯漢的一連串言語,但他還是朝對方行了個道門輯首,這才喊了聲前輩繼續(xù)開口:“晚輩只是路過游歷此地,若是有打攪的地方,還望勿怪!”

  “這樣啊,那就看在你是半個自己人的面子上,你自己就隨便逛吧!”

  甕聲甕氣的魁梧漢子說完這話后,便徑直向外大踏步走去。

  一時語塞的高真看著對方離去背影,臉色有些微微漲紅說不出話來。

  不過那位錦衣少年倒是對壯漢的脾氣頗為了解,對此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拾級而上高真看著青銅材質(zhì)的撞鐘,古樸花紋的最下層是數(shù)道疊加在一起的蓮瓣,中下位置是數(shù)十道絲線勾勒而成簡譜花紋。大道至簡!倒是很符合他們道門的開宗立意,中間部位則是他經(jīng)常見到過的天官參拜圖,至于最頂端的那個,則是早就有所耳聞的異獸圖案!

  正東位置是兇神惡煞頭顱模樣,蹄下四足與撞鐘看著很是結(jié)實澆筑在一起,微微躬身蓄力的腹部,正被成年男子手臂粗細鐵鏈絲絲綁在亭廊房柱上!

  相傳,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名為蒲牢的異獸,正是為這尊掛鐘而立的存在。

  一旁站著的錦袍少年,死死盯著一直將目光放在撞鐘上年輕道士,直接開口問道:“你認識這個東西!”

  “你知道這座撞鐘從那得來的嗎?”

  “知道啊!”

  年輕道士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這位少年繼續(xù)開口,抬頭望了眼對方,對方只是笑意吟吟看著他,稍稍思索便明白的高真心中唉嘆口氣,稍后不露聲色開口說道:“說吧,要怎么辦,才肯告訴我!”

  注意到對方灼熱目光的高真,低頭看了眼腰間掛著的桃符,無奈說著:“這件桃符對貧道太多重要,實在是不能忍痛割愛?!?p>  但隨即年輕道士便從寬大繡袍里掏出個鈴鐺模樣玩意,“但這個東西可以贈送給你!”

  成交!

  高真將手里那個鈴鐺扔給錦袍少年。

  “這座撞鐘是從西城外的大山拖來的!”

  少年一邊把玩著那個黃銅材質(zhì)搖鈴,開口便是語不驚人不死心趨勢。

  原本的都城舊址遠遠沒有今日這般規(guī)模,西邊外圍大山里有座道觀,每逢到旭日東升時刻,城外大山必然傳來震天響鐘鳴!只不過十幾年前那座道觀驟然破敗過后,人人自危,原本香火昌盛道觀更是以極快速度淡出人們視野。要不是幾年前人們在興建晨鐘時候,說從西黃寺里的搬出的那兩座晨鐘暮鼓都不怎么有氣勢,暮鼓倒也就算了,但寺廟里的那個撞鐘規(guī)規(guī)矩矩實在是顯得捉肘見襟,不像原本城外大山里的那座道觀,洪鐘頂部提粱是個威風凜凜蒲牢異獸,瞧著就很有威風凜凜!

  錦袍少年說到這里,看了眼那位年輕道士,隨即便解釋說他并不知道那座大山具體在什么位置,只聽說殘破道觀所在地方叫做“句曲山”,即便是現(xiàn)在都城位置,也要向西邊大山里走上好幾十里的路程,就連經(jīng)驗最豐富捕獵者,也不敢肯定說一定能在茫茫大山里精準找到句曲山。

  年輕道士并沒有急于開口詢問少年,只是手掌輕輕撫摸向撞鐘青銅花紋,像是在感受著什么!

  少年則是將臉色轉(zhuǎn)向西方,眼神有些陰冷,原本想說的下半段話也被他生生咽下肚子。

  當年也就只有都城西側(cè)最外圍那幾個孩童,才會整天亂竄誤打誤撞跑到句曲山去玩玩耍,很不湊巧的是,錦袍少年對那位天生惡感的師兄,正是當年的領頭人,也正是前幾年他師兄協(xié)助都城指揮使那位將軍,將這座碩大撞鐘從句曲山運回!

  年輕道士既然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便就不準備過多停留,再次問了兩個關于撞鐘不痛不癢問題后,便向亭廊邊緣盤膝而坐少年道了聲謝,這才會返身朝著那座大殿而去。

  打定主意的年輕道士,準備離去前去燒上幾炷香再走,省的讓自家道統(tǒng)香火太過凋零。

  重目厚耳披發(fā)跣足,端坐于殿堂之上,旁邊塑有龜蛇、金童、玉女等從神。正是年輕道士自家道統(tǒng)比較古老的真武大帝一脈,不過當年輕道士剛邁進殿門,便見神像前香爐已經(jīng)靜靜插上三根香火,一位穿著漿洗發(fā)白的八卦道袍背劍道士,頭戴渾元巾,此時正拖著一盆清水,手持抹布一點點擦拭大殿有灰塵地方。

  年輕道士的到來,也沒能讓這位干得正起勁背劍道士有絲毫察覺,一邊擦洗神像自言自語說著大帝勿怪,等到這人轉(zhuǎn)到神像后背再次看到那后背被刻上“一統(tǒng)天下”四字時,也只是自言自語說著不知者無罪,大帝千萬不要降罪那位始作俑者,那人可能也只是覺得好玩罷了,再過些時日等他攢夠了錢,就來此為大帝修補上法相!

  年輕道士覺得自己與這位背負桃木劍道士很有緣分!

  亭廊巨大撞鐘下,攔腰捆著的兇猛蒲牢異獸竟然從撞鐘上一躍而下,與盤膝而坐著的錦袍少年一起看向西方,一人一獸頭頂是那座“天仙寶境”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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