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還沒到飯點,倆人在屋里頭又聊了一會兒,今日她也不需要出去干什么活,只在屋里觀察著外面的情況就是,等明日了再開始熟悉廚房之類的也不遲。
在屋里頭,孫清兒問的小女孩都如實回答了。
她叫孟云,十六歲了,家是縣城里的,跟著爹爹和哥哥進城打工,爹爹在船商那負(fù)責(zé)抬貨,哥哥則是給富人家當(dāng)跑腿兒的,可也不知怎么的,一來二去就迷上了賭博,沒日沒夜的在賭場里泡著,輸?shù)膬A家蕩產(chǎn)。
她打了好幾份工也沒法給他還清債務(wù),誰知道她哥哥心一橫將她賣了,于是就有了如今這檔子事。
千言萬語來說,她真的害怕極了,她不敢想若是今天她沒有咬了那老爺一口,又沒有遇到孫清兒,今天她會不會一醒來就一頭撞在柱子上一了百了了。
孫清兒聽得嘆了口氣。
孟云抬頭問道,“姐姐,今天那位大哥哥和你很生氣,他會不會難為你?!?p> 虎子啊、、、
今天這事她覺得誰也沒虧欠,唯獨覺得確實是對不住虎子了,他就是毛躁了些,暴脾氣了些,可心里都是為自己好的。
尤其是她管他借錢的時候,她知道這人是猶豫的,可他還是借給她了,這不是錢就能還的清的人情。
孫清兒咬了咬嘴唇,實在不知道今晚在后廚可怎么見他。
“姐姐,是不是我讓你為難了?”
孫清兒回過神又給她掖了掖被子,“沒有,那位大哥哥就是長得嚇人,其實心眼好得很,他不會為難我的,我也不覺得為難?!?p> 她嗓子干干的,說出來的話也是干干的。
只一想起倆人的關(guān)系稍有緩和又變成這樣針鋒相對的,她就覺得頭疼。
可就是怕什么來什么。
她今夜剛進廚房,就看見了虎子在一頭看著爐子,來人不過是一個灶臺的距離,虎子就是連頭也不抬,看見人的時候就像沒看見一樣。
本來她平日里是占上風(fēng)使喚他干活的,可現(xiàn)在不一樣,她知道虎子是真生氣了,而自己也真的不占理,那還敢讓他打下手啊。
今夜左右也沒有多少的客人,不如自己趁機討好討好他。
”虎爺?!皩O清兒笑呵呵的就過去了,虎子扭過頭不看人,“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p> 虎子掃了掃胳膊,“你是掌廚,給我?guī)兔φ媸谴蟛男∮谩!?p> 說完他徑直的往旁邊廚子的鐵勺走了過去,孫清兒也跟了過去,“我今夜沒什么事,你要是也沒事,我們可以一起研究一下菜品?!?p> 虎子聽完笑出了聲音來,“您這么厲害還需要我?guī)兔Π。磕銊e給臉上貼金了,我可不配。”
偌大的廚房里除了切菜剁菜炒菜的聲音就能聽見倆人說話了,旁邊的廚子們知道這是鬧了脾氣了,紛紛低著頭干活,都不敢插嘴。
孫清兒見人甩袖就走了,努了努嘴。
算了,本就是她有錯在先的,今天不行那就等他氣性消了的再說。
此后幾日,孫清兒追,虎子就躲,孫清兒越追,他就干脆躲出了酒樓,去了勾欄之地,這便讓孫清兒沒有辦法,只能干巴巴的在外頭等著。
虎子沒等到,倒是以外的碰到了蕭謹(jǐn)亦。
胭脂馬上,蕭謹(jǐn)亦一身墨色的官服威風(fēng)凜凜帶著禁衛(wèi)軍巡邏在街上。
遠(yuǎn)遠(yuǎn)地他看見了一抹清麗的芙蓉色身影在勾欄瓦舍的門口徘徊,登時心里就下了一跳。
“清兒、你、你在這里做什么。”
孫清兒被這一聲嚇得不敢回頭,這莫不是太巧了吧,在這里都能遇到熟人。
半響她沒敢轉(zhuǎn)身,旋即卻聽出后面的人已經(jīng)下了馬朝著自己闊步走來。
“你在這里干嗎。”蕭謹(jǐn)亦將人當(dāng)著下屬的面扭了過來啊,幾乎就在一剎那,孫清兒的臉色從緊張變成了笑顏,像是剛注意到蕭謹(jǐn)亦一樣的說道,“王爺怎么巡邏道此地了,我是正好路過,沒想到咱們也能碰到?!?p> 這么不會撒謊可不是孫清兒該有的樣子。
蕭謹(jǐn)亦看著試圖掩飾自己的姑娘也不去拆穿,只順著她的意思說道,“遼國使團要進京給陛下賀壽,我等在城里巡邏,剛好巡邏到這里?!?p> 他說完挑眉看著姑娘笑道,“不過,這附近可沒有孫掌廚想買的東西,本官不知道你是來這里干嘛的。”
什么意思啊。
蕭謹(jǐn)亦看到孫清兒懵懂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眼睛看清楚了以后,又發(fā)掘了她一個新表情,于是很是開心的說道,“陛下說著幾日命我們好生巡邏,若是發(fā)現(xiàn)行蹤可疑的人要抓會衙門好好審訊?!?p> 蕭謹(jǐn)亦看著孫清兒紅一塊青一塊的小臉,心里偷笑。
果然是害怕了。
沒想到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還有這么被人耍著玩的時候。
他再說下去只怕這姑娘要嚇哭了吧,他可不忍心,可就等他剛要開口,瀟湘樓里卻飄出來了一個醉憨憨的男子。
孫清兒還沒來得及和蕭謹(jǐn)亦解釋,趕忙就扶了上去,嫌棄道,“你這才進去多久啊,怎么喝了這么多。”
虎子瞇著眼又睜開眼,睜開眼就瞇起了眼,等看清了眼前人大吼道,“不要你管!”
孫清兒被人扔到了一邊,沒等蕭謹(jǐn)亦過來訓(xùn)斥男子,她就又沖了上去將人扶住,“我不管我不管,我?guī)慊丶?。你這白日里做這種勾當(dāng)也是丟死人了。”
虎子嘴里嘀嘀咕咕還不知說些什么,可眼睛已經(jīng)沉重的睜不開了,他心里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愿意讓孫清兒扶著,可有什么辦法呢,身子不聽使喚啊。
“這是白礬樓的小老板?”蕭謹(jǐn)亦斜著眼打量這人,又瞧了瞧他胳膊上的那雙玉手,心里忽的涼了半截。
孫清兒只覺得此情此景實在尷尬,不宜久留,便解釋道,“是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喝了這么醉,今日我就先不和王爺敘舊了,改日、改日來酒樓喝酒,我請客。”
她話還沒說完,男子又是好一頓的張牙舞爪。
蕭謹(jǐn)亦看著這般照顧人的孫清兒,氣就不打一處來,三下五除二直接擰過了男子的胳膊,男子喝的爛醉也根本不知道換手,只聽蕭謹(jǐn)亦厲聲喊道,“莫都!”
“屬下在?!?p> 莫都還在云里霧里,忽然被喊了一聲,忙上前聽著吩咐。
“去租一輛馬車來,送這位公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