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鴻坤輕聲說道:“韋師妹,抵不住了,我們跑吧!”
“上山!”也有其他人建議道。
韋廉昕面對慘烈戰(zhàn)況也有些膽顫驚心,五二五組并不是她說了算。大家又不熟,來自不同地方誰也不認(rèn)識誰,剛組隊并不是誰修為高就有話語權(quán)。剩余幾人相互一對眼,立馬明白了各自意思,幾人邊戰(zhàn)邊往山坡上退。
山上不是沒有爭斗,那是修為更高的修士在混戰(zhàn),只是此時此刻死傷甚多,沒了人扎堆的局面了。
只要到了山坡另一面,往云霧中一跳就可逃之夭夭。那是宗門布置的迷霧幻陣,來犯散修只清除破壞了到山門必經(jīng)路上的幻陣迷霧。喪家之犬,他們哪有時間痛打落水狗。
有些往山坡上跑,有些往宗門方向撤退,可以說在宗門外的玄云門一方已經(jīng)兵敗如山倒亂成一鍋粥了。
突然,韋廉昕耳邊有聲音傳來。
“宗門培養(yǎng)你們,如今正是宗門要你們奉獻(xiàn)的時刻到了。再抵御一柱香,宗門將大勝來犯之?dāng)?!?p> 韋廉昕不由得暗罵了一聲,與五二五組其他成員就地抵御起來。她內(nèi)心覺得派大家出宗門抵御這不知是誰出的餿主意,真扯淡。
那些潰敗宗門弟子也接到了指令,埋怨指責(zé)聲一片,即便如此依舊聚集到一起拼命抵御。一柱香的時間并不長,大家還是能堅持。
一柱香,兩柱香,眾人都想只要堅持一會兒就有宗門的新指令或支援來臨。大勢下誰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成為第一個叛徒降者,即便很多人內(nèi)心都想棄戰(zhàn)投降。
沒人出頭當(dāng)?shù)谝粋€,時間一晃倒下的同門卻不計其數(shù)。地面殷紅,血流成河了。
半空爭斗波動也越來越小,而山門方向轟隆聲此起彼伏越來越大。騷動不可避免了,隨之潰敗如潰堤之水。
此時想去山上躲入迷霧中已經(jīng)沒人想了,半空中依舊有對方修士。對方優(yōu)勢太明顯了,只能往山門方向逃跑。
顯然,弟子們逃跑方向正是聯(lián)盟組織者們所見到的,也是他們驅(qū)趕所致。
這么多你玄云門弟子在宗門前被屠戮,你們能看得下去?這或許是聯(lián)盟領(lǐng)頭者的想法。
通往山門的五條路徑上防御來犯者的玄云門門徒匯集越來越多,但大家看到山門方向有六名結(jié)丹和數(shù)百筑基修士正攻擊護(hù)山大陣。
眾人內(nèi)心一下子透心涼,回不去了。
幾個時辰不間斷的戰(zhàn)斗,韋廉昕嘴唇干裂體內(nèi)法力幾乎枯竭,此刻雙眼中也透露出絕望之神。
宗門頭頭腦腦如此決斷安排,這到底……
為宗門死自己何嘗不可,但如此死,她有些想不通,更不甘。
人一旦絕望后,就會無所顧忌。此時,不顧忌就是不怕死,自己死也要想拉幾個墊背的。
地面上毫不夸張的說已經(jīng)血流匯集成溪河了。
韋廉昕看到奚鴻坤那驚慌絕望的眼神,她自己內(nèi)心亦如此,五二五組就剩她和奚鴻坤及另一名練氣八層的同門。
嘶喊,慘叫,痛苦的呻吟……
不惜法力的控制小劍攻擊,斬殺,再斬殺。
她此刻猙獰無比,只知道殺殺,沒有發(fā)覺腳下鮮血化作絲絲血氣正冉冉升起。
血氣在半空凝結(jié),彌漫,沒人發(fā)覺。不是他們修為低覺察不到,修為更高的筑基、結(jié)丹修士也是一無所知。
血氣濃郁至極剎那時,“轟隆隆”一聲轟響,無數(shù)人一下愣了神。這聲響和修士施展法力爭斗是有很大區(qū)別的,那是天崩地裂的聲,一輩子都沒聽過的。
夜空更加黑暗,黑氣漸起,只是稍許時間黑氣中有亡魂陰煞彌漫,陰森森讓眾人頓感周身顫栗。
空中出現(xiàn)一座長長的橋,虛而不實。在空中晃晃悠悠片刻后就凝實成宏偉石拱橋覆蓋了三萬里,只是殘破了些。
一頭不知來至何方,一頭到宗門山門處,只是橋到此就斷了。
此刻,陰風(fēng)陣陣鬼泣嗚咽,邪靈陰魂厲鬼黑霧縈繞中時隱時現(xiàn)。陰物煞魂如幻影,白骨鬼體如實質(zhì),陰森、邪氣。
無數(shù)白骨陰魂飄浮在橋面張牙舞爪的厲笑,欲撲向橋下眾修士。
橋斷處突兀間出現(xiàn)一殘破白骨陰魔,他持一柄長劍朝玄云門一斬。
“咔咔咔”防護(hù)光罩瞬間碎裂,股股陰風(fēng)刮入,玄云門內(nèi)無數(shù)山峰倒塌。
白骨陰魔仰頭大笑間揮劍朝高空一揮,帶著陣陣陰風(fēng)裹挾著黑霧彌漫讓夜幕下更加漆黑。
“轟”一聲兵器相撞聲炸響。
空中出現(xiàn)一手持狼牙棒的修士身影,與白骨陰魔大戰(zhàn)起來。
修士目光如炬,視物清晰,即便此刻黑漆如墨不見五指,依舊能看到高空的動靜。
雙方相互碰撞中似有法力波動四散將懸浮在四周筑基、結(jié)丹修士震的倒飛出去。
有修士驚呼:“陰骨橋!”
絕大部分修士并不認(rèn)識憑空出現(xiàn)的石拱橋,驚慌中駐足仰望。他們并不知道不知不覺中兇戾氣息越來越重,
修為低的修士駐留沒多久,很多人開始抓狂不能自拔。
韋廉昕也有些好奇地觀看,只是稍許就覺有煞氣侵體穴竅,使之閉封,神志有些迷糊,頓感有崩潰征兆。
她手握短劍,對著自己的胸口,比劃一下欲要將胸腔刺穿。比劃間迷茫眼神中精光一閃,一下清明了些許。
她倒吸一口涼氣,難道要自裁到了無法自控?
她有些懷疑人生了,自己還很年輕還沒活夠,怎么會有這種不惜生命的幼稚想法!
她看向四方,無數(shù)人不管敵我皆在自裁或有自裁意向。很多已經(jīng)倒地,有些意志力強(qiáng)的看似在想怎么死。
“啪”一下打落身旁奚鴻坤手中的玄刃,韋廉昕大聲吼道:“靜心凝神!”
奚鴻坤有些茫然,愣愣地看著韋廉昕。
“轟隆轟隆隆”聲突然炸響,猶如轟擊在眾人頭頂。
石拱橋無聲的碎裂,黑霧忽的膨脹開了,將橋下所有活人一下籠罩包裹。隨后急劇緊縮,但到原先不到十分之一大小時又忽的爆開。
這只是瞬間,石拱橋還是原先那樣,并無碎裂跡象。
橋上亡魂陰鬼依舊嘶嚎,而橋下卻空無一人,只有白森森的枯骨與凝固的黑血。
連四周的筑基、結(jié)丹修士都消失不見了。
就在黑霧漲縮之際,韋廉昕一把抓住奚鴻坤,與此同時護(hù)體光罩包裹住二人。
“嘭”一聲響,黑霧中護(hù)體光罩碎裂。
韋廉昕與奚鴻坤頓感天旋地覆,瞬間暈厥。
就在黑霧驟縮后待要恢復(fù)原狀剎那韋廉昕雙眼光芒一閃,全身火焰升騰猶如火人,被她緊抓的奚鴻坤臂膀一下焦糊。
黑霧似乎很懼怕火人韋廉昕,部分黑霧化作大手將韋廉昕用力丟向高空。
高空似有感應(yīng),又有一只黑霧大手一揮撕裂開一道頭發(fā)絲般寬的縫隙,縫隙中黑漆漆不知邊際。
韋廉昕與奚鴻坤接近裂縫邊緣之際,火焰瞬間膨脹開來。
高空出現(xiàn)的虛空裂縫接觸到火焰瞬間“嗤嗤”幾聲隨著一下閉合,似乎也懼怕這火焰。
黑霧似有靈性,見無法將活人投入虛空裂縫中,隨即分出一團(tuán)霧球朝火人一撞。
韋廉昕與奚鴻坤瞬間消失,那黑霧球也縮小了大半。
天際,一縷朝陽升起。
白骨陰魔與狼牙棒修士突兀間消失了。
陰靈厲鬼消失了,白骨橋也漸漸消失在淡去的黑霧中。
睿峰上,蘇中一仰頭大笑。
睿峰有陣法保護(hù),得以保留。
白莊看著滿目瘡痍嘆息一聲,道:“睿柚山外,無數(shù)殘破。無數(shù)弟子化作枯骨就此隕落,魂飛魄散斷了長生路!獻(xiàn)祭弟子,開啟陰骨橋雖說將來犯之?dāng)硿鐨⒘似咂甙税?,但宗門低階弟子幾乎損失殆盡。掌門,這,值嗎?”
“值!只要宗門在,就會生生不息。這一戰(zhàn),他們結(jié)丹筑基修士幾乎在此折戟橫沙。就剩那沙老魔,還能蹦跶個啥!他元嬰初期境,我們無法奈何,但他忌憚太上長老,是不敢進(jìn)宗門肆意妄為的。即便太上長老不在,量他也不敢!據(jù)查古籍,陰骨橋不定期出現(xiàn)是要吸收亡魂陰氣。但陰骨橋不會晝夜長期存在,這也是引動其破此劫的關(guān)鍵。太上不在我們無法震懾這群宵小強(qiáng)盜,不將他們消滅我們將永無寧日。出此下策冒險有過之可宗門依在,弟子們義無反顧的為宗門犧牲雖說痛心疾首,但宗門在他們的精神永存。哈哈哈哈?!?p> 在此幾人皆沉默。
大家不是不明白,宗門遭此劫難元氣大傷,估計數(shù)百年內(nèi)無法恢復(fù)。即便宗門大難之際,太上都未回歸,誰內(nèi)心都有些惴惴不安。
引動白骨橋看似隱蔽,不是沒有明事理看不破之人。獻(xiàn)祭宗門弟子保全了宗門,臭名昭著之惡名是紙里包不住火的,以后很難招收到優(yōu)秀弟子了。
太上不在,宗門能否茍延殘喘,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