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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緣千秋

第七章 落日落云 第四十三節(jié) 深愛有別

渡緣千秋 開達(dá)無畏 2960 2022-02-09 16:52:47

  盧慧玨窘迫的不敢看馬駒兒。

  馬駒兒又問道:“為什么?你為什么?”

  盧慧玨懦懦的答道:“我要報仇別無選擇?!?p>  聲音細(xì)不可聞,隨后她“哇”一聲大哭起來。

  馬駒兒愣了愣。他默默的看了盧慧玨許久,許久。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本以為會對自己傾訴。但她選擇了沉默,放棄了信任。

  他本想質(zhì)問,盧慧玨會隱晦或直接和他述說一下,即使說是被強(qiáng)迫的他也能勉強(qiáng)接受。

  不管是修真界還是世俗間,弱者匍匐在強(qiáng)者腳下唯唯諾諾實屬正常。強(qiáng)者為尊弱肉強(qiáng)食是不二的事實,你想抗?fàn)幊怯辛怂赖挠X悟。

  若不想死不愿死或不甘心不服輸,那也會忍辱負(fù)重違逆本心的茍且偷生的活下去。直至大功告成翻盤大逆轉(zhuǎn)成為傳奇,或在他人鄙夷下卑躬屈膝中老死化為泥塵永世不能翻身。

  顯然,盧慧玨不想說,還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三步殺。若繼續(xù)質(zhì)問,后面第二招第三招就要用了。

  自己是愛她的,愛一個人不是海誓山盟,不是??菔癄€,不是討好取悅。而是默默的支持,默默的寬容,默默的奉獻(xiàn)。支持中是關(guān)愛,寬容中是情愛,奉獻(xiàn)中是珍愛。

  當(dāng)她轟轟烈烈的追求自己的時候,當(dāng)她柔情似水的撩撥自己的時候,當(dāng)她如膠似漆的依偎自己的時候,那時自己給了她什么?

  年復(fù)一年的跟隨自己尋找親人的那些年,囚困于幻緲珠里枯燥無味的那些年,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大人物們驚心動魄拼斗那時刻,滿地族人死尸欲哭無淚復(fù)仇無望的那時刻,那時自己又給了她什么?

  這是自己看到她和李玉郎在一起出行,若自己不知道呢?其實就那么一回事,只不過自己有些窩火而已。被帶綠帽那是凡人自認(rèn)為的恥辱,修士或沒那么看重。什么恥辱,什么顏面,只要不在現(xiàn)場被人打臉,無非一笑了之。不然郁積成魔,那是作繭自縛,自斷前程。

  男女之間沒什么說背叛不背叛的,尤其是修者間。資源、利益永遠(yuǎn)是置于首位的。世俗中強(qiáng)調(diào)的是血脈純正和財產(chǎn)所屬,而修真道侶只是修途中相互扶持的精神寄托,并不像凡人們注重子嗣延續(xù)香火傳承門第家風(fēng)。

  自己有些芥蒂,介懷于心,或許自己依舊無法擺脫世俗家族傳統(tǒng)觀念的束縛。

  但愛,有時是幸福的,有時是痛苦的。愛河里有激蕩,有平緩,有鮮活,更有腐朽。

  馬駒兒不是頑固不化的人,他有矢志不渝的向道之心,不能因盧慧玨向他隱瞞了什么或背叛了他而心魔頓生。

  他,不想自己來決定他與她未來的情感走向?;蛟S他沒有擔(dān)當(dāng),會將脆弱的她摟入懷中輕拍其后背柔情安慰。在他質(zhì)問前已經(jīng)想了很多,只想看看盧慧玨想不想如實說而已。

  他自幼飽讀詩書,跟著郭康在郭圖教導(dǎo)下領(lǐng)悟帝王駕馭之術(shù),修行后更明白了很多。就拿他在落云宗蟄伏在宏明藥堂那么多年不顯山不露水,其心境心態(tài)就顯不一般。在落云宗這大熔爐里沒有強(qiáng)意志力很容易被所謂的名門大派弟子的身份地位而迷失,變得浮躁而跋扈。

  相處是暫時的,愛是短暫的。離別是痛苦的,是永遠(yuǎn)的。這就是修真界的現(xiàn)實。修為境界的差異,意味著生死不能同步,相伴不能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到永遠(yuǎn)。

  這也是很多追求大道的修士淡迫名利,不要伴侶,不留子嗣的原因所在。有了愛,就有了牽掛,有了惦記,就會成為心上的一道愛的疤,道上的坎。

  馬駒兒如發(fā)呆般看了盧慧玨許久,直至盧慧玨嚎啕痛哭變?yōu)榧?xì)不可聞的抽泣。

  他心念電轉(zhuǎn),和盧慧玨一同出了幻緲珠。

  安筍山峰頂。

  盧慧玨結(jié)接過馬駒兒遞過來的陣盤,有些六神無主。

  馬駒兒說道:“造化弄人,你我……”

  他兩行眼淚情不自禁的流落,潸然淚下哽咽的無法言語。修行讓他淡泊了很多,但他也是血肉之軀不是行尸走肉,有思想就會有情愫。自己深愛的人,他怎么能怒罵叱喝惡言相向。

  盧慧玨更是淚如泉涌,但她咬著唇,此刻又能說什么!

  她肚里有李玉郎的娃,她已經(jīng)行將踏錯,難道自己還恬不知恥祈求他的原諒。

  然,這里有道裂痕,將會如鯁在喉。所有的表白,都是蒼白的,無力的,因為自己想要這個娃。

  此刻,只有眼淚能訴說,能緩解內(nèi)心的痛苦,眼前的尷尬

  高空,不知云層還是灰塵,遮了天暗了地。時而有電閃照耀天地,時而有悶雷轟響。

  好像老天也在控訴,或是哭泣前不穩(wěn)定情緒的前奏。

  難道這段感情就此結(jié)束?

  馬駒兒看著盧慧玨慘白的臉,梨花帶雨的眼,緊咬的唇,死不開口的嘴……

  他內(nèi)心很痛。

  他深情看著盧慧玨,扭頭騰空而起。

  “駒兒!”盧慧玨癱坐于地大聲哭泣,痛苦的凄厲的哀嚎起來:“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哇哇哇……”

  這段情感就此結(jié)束!她不甘,不舍,又沒轍。

  人,一旦動情就無法控制。哪怕修士的自控力強(qiáng)大無比,身歷其境中亦無法脫俗。即使明知會墜入魔淵,或在道德口水中遺臭萬年,或迎來永無寧日的指責(zé),動心動情的人都將義無反顧不再回頭。

  盧慧玨不知自己的選擇是錯是對,只有用淚水洗滌自己的迷茫。自己腳下是族人的尸體,自己頭頂是即將離自己而去的道侶,哭或許是唯一的選擇。

  馬駒兒沒有回頭,他聽到了,但他沒有回頭。

  闐天城已經(jīng)是一片火海,馬駒兒自然不會去那里。他此刻的心情很糟,去一個地方,去一個能緩解他心情的地方。

  如今的東祁半島被海水淹沒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半島上的高山成了海島。

  黃仙山依舊高聳入云,和幾座山峰組成了一塊不小的陸地。方圓萬里,形成不小的陸地。周邊星羅棋布的島但沒有接壤,這些都是以前沒被淹沒的山脈山峰。

  青秀峰。

  馬駒兒站在墳塋前靜靜矗立,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月了,他依然紋絲未動。

  這里有馬瑋梁馬成剛馬青鉞祖孫三代的墳冢,也埋葬著郭圖夫婦及郭喜兒方元的墳塋。

  以前墳塋所處地勢比較低,原先的河流灘涂已成了湖泊。怕被湖水波及,馬駒兒又將其遷移到青秀峰高處,同時也安置了馬歡兒的衣冠冢。

  天下何處何以解憂,唯有此地。這些都是陪伴自己兒時的親人,伴隨著幼時喜怒哀樂的見證者。和他們在一起,內(nèi)心會平靜,會忘卻,更有長輩恩愛之感。

  天氣越來越不太好,晴朗的天越來越少了。

  天,灰蒙蒙的,雨如家常便飯般淅淅瀝瀝的下。

  三年,馬駒兒已經(jīng)成了一座紋絲不動的雕塑。

  三年,對天南大陸上的凡人和修士來說是黑暗的。

  三年,對青元帝國來說天災(zāi)人禍讓帝國上下叫苦不迭,很多人覺得是國運不濟(jì)如是滅頂之災(zāi)。

  天南大陸修真界的大動蕩,讓慕蘭草原上的法士看到了寶藏再向他們招手。

  沒了落云宗、黃楓谷這兩大頂梁柱,韓教的抵御脆弱的如同一張紙,一下千瘡百孔。無數(shù)法士蜂擁而入如入無人之境,跗骨之蛆般影響到天南大陸無數(shù)角落。

  韓教本就高境界修士較少,之前有落云宗的震懾,韓教家底薄的狀況還顯現(xiàn)不出來。

  如今,胡昱隕落,沒有落云宗黃楓谷的支撐孔啟婷就顯得勢單力薄獨木難支了。連帝國內(nèi)的反叛勢力都彈壓不住了,更何況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法士大軍。

  又過去了五年。

  馬駒兒依然站立不動,如今完全成了塊雕塑。他不是呆立不動,通過緬懷先輩來滌蕩內(nèi)心的煩躁,同時靜心靜神更是靜氣。

  將蒙寬和卓不凡的氣血納入體內(nèi),馬駒兒并不能一下煉化化為己用。這些年他一直在煉化、吸收,修為突破到結(jié)丹中期境。

  這五年,天南大陸出現(xiàn)了五個國,與青元帝國分庭抗禮。

  這五年,法士結(jié)隊掠奪天南大陸的修真資源,擾亂凡人生活,讓天南大陸上的民眾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已經(jīng)晉升為化神境的彭培雄與慕蘭草原上的聯(lián)盟頭領(lǐng)數(shù)次談判,當(dāng)然談判是雙方用拳頭顯示誠意的。達(dá)成法士可以到天南大陸尋找機(jī)緣,只要不窮兇極惡胡作非為殺戮劫掠,天南修真界就要一視同仁給予保護(hù)。

  天南大陸修真界開始有了些秩序,但低階修為者間的爭斗還是頻繁發(fā)生,比以前見面就是廝殺的局面要溫和的多的多了。

  這五年,云中月晉階到元嬰境后成為天南修真界新生代元嬰修士中的領(lǐng)軍人物。

  這五年,韓教勢危,青元帝國自身難保。無數(shù)勢力拉幫結(jié)派浮出水面,在鞏固發(fā)展中為未來有所圖謀而積蓄自身力量。

  風(fēng)起云涌,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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