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十幾位一級權(quán)限者看著這位樂園之主一臉平靜地解說著人類凈化同盟,這個生存在陰暗中的極端團體能夠走到這一步可以說離不開李恒的放縱。
林一語可不僅僅是提供信息渠道和資金,她和幾名領(lǐng)導者共同制定了一份發(fā)展方針,一步步地將這個同盟發(fā)展壯大到了今天的地步。
不過,這個人類凈化同盟直到現(xiàn)在為止都還沒有做出過真正的犯罪行為,可以說完全是一個合法的民間組織。
他們在等待一個機會,林一語口中樂園與其他官方部門決裂,正式開戰(zhàn)的機會。
衛(wèi)天宇抱著雙拳說道:
“9000萬只徒手碎石的筋肉袋鼠,1000萬只能夠高速移動的自爆袋鼠,樂園在暗中制造了這樣一支瞞過了大多數(shù)二級權(quán)限者的怪物軍隊?!?p> “真實的證據(jù)擺在了面前,他們的最后一點猶豫和顧忌也被擊碎,這場樂園強者戰(zhàn)就是他們等待已久的機會?!?p> 數(shù)量驚人的怪物軍隊,全世界頂尖的民間強者,多達百萬的陸軍部隊和三艘空天母艦,超過一億的平民觀眾。
大洋洲很顯然正在成為戰(zhàn)場的中心,樂園的掌控者將要從其他部門手里奪回自己的權(quán)力。
沒有比現(xiàn)在更好的機會了,星海艦隊遠在數(shù)千萬公里之外的金星,陸軍一半的戰(zhàn)力被抽調(diào)向了大洋洲,全球各地極度空虛。
衛(wèi)天宇盯著李恒有些諷刺地說道:
“你這根本就是在釣魚執(zhí)法,若不是你抗著外界的壓力讓這群人報團取暖,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慢慢成為安分守己的普通公民,而不是在少數(shù)有心人的蠱惑之下走上這條道路?!?p> 李恒也沒反駁,他只是笑著說道:
“現(xiàn)在未成年人幾乎都不會出現(xiàn)在外界,新生兒大多都會在十到十五年內(nèi)生存在虛擬世界的學園之中,直到通過了成年測試之后才會接觸真正的外界社會。”
“這些人類凈化同盟的參與者可都是靠譜的成年人,既然是成年人,那么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可沒有對他們的大腦動過任何手段。”
其實只需要仔細動動腦子就能明白,李恒這位樂園之主本就是地球上最大的非人類,就連他制造的軍隊都是由一群怪物袋鼠組成的,哪可能和一群原始人類至上主義者成為一條心。
凈化同盟的領(lǐng)導者們也很明白這一點,在他們的判斷中,李恒也只是把這群極端分子當做奪權(quán)的棋子與借口罷了。
待到塵埃落定之后,這幾千萬失去了利用價值的人就會被作為反人類分子抓捕起來,安上各種各樣的罪名,成為斗爭中的犧牲品。
那些暗中押注的賭徒得到了林一語的隱晦承諾,他們認為自己是樂園一方的人,自然不擔心落幕之后的大清算。
至于盧震海等明面上的領(lǐng)導人,他們完全是對于原本鴻盟掌權(quán)者們的決策感到極度失望與痛恨,為此寧愿被作為棋子利用也要把那些人從山頂上拉下來。
雖然這些領(lǐng)頭人們被李恒展露出的部分假象所迷惑,推算出了一個并不存在的大陰謀,但至少在他們那信息有限的視角看來,整個邏輯鏈是能夠自洽的。
唯有那些報團取暖,陷入了臆想而不自知的數(shù)千萬極端分子,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過一點真實。
只是在自己虛幻的仇恨與痛苦中越陷越深,放縱著對這個世界的無限惡意,變成了被仇恨占據(jù)頭腦的蠢貨,跟追逐著人類血肉的喪尸沒什么兩樣。
柳千學最后望著李恒,問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按照我們的布置,那些人類凈化同盟的領(lǐng)導者將會以反人類的罪名被處以死刑,投入負900層以下的監(jiān)獄里永遠不見天日?!?p> “林一語作為首領(lǐng)之一,本應該也被處以死刑,但她的所作所為同樣可以被視為官方的臥底行為,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臥底和特工在潛伏的過程中免不了做出犯罪行為,如果把林一語視為臥底對待,那么她將會享有一定程度的豁免權(quán),不會承擔任何罪責。
至于究竟該如何處置,這還需要看李恒的意愿。
李恒看了一眼旁邊默然不語的林離,回答道:
“看她自己的選擇,若是她沒有參與最后的行動,那就算是無罪。若是她參與了進去,那就把她關(guān)進監(jiān)獄底層吧?!?p> 衛(wèi)天宇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能力再影響這場釣魚執(zhí)法的走向了。
只希望那些人里面能有一些清醒的人吧,否則被安上了一個反人類的罪名,撒哈拉沙漠的監(jiān)獄里又要多出幾千萬囚犯了。
整場短暫的會議就此結(jié)束,這場樂園強者戰(zhàn)的初賽在七大部門的暗中推動之下變成了一場用來釣魚的競賽。
七天之后,這個囊括了幾千萬人的人類凈化同盟將會就此煙消云散。
李恒三人離開了這座不起眼的灰黑色建筑,整個開幕式加上后續(xù)的會議持續(xù)的時間也不到一個小時,現(xiàn)在正是南半球的午后時分。
型號各異的飛球拍打著雙翼劃過天空,西拉可這座城市已經(jīng)涌入了數(shù)百萬的外來觀眾,到了明天正式開賽的時候,聚集在這座城市里的人或許會超過千萬。
街道上有不少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的旅人,他們大多數(shù)都去往了城市外圍的那五座競技場,現(xiàn)在正有幾場比賽在那里舉辦。
這五名樓主的虛擬場景因為背靠著西拉可這棵大樹,在商業(yè)上的價值還要高于那些排名前百的強者。
觀眾們的注意力是相當有限的,他們只會把目光投注在最頂尖的那些人身上,排名前十的強者受到的關(guān)注度比后面的所有樓主加起來還要多。
去掉那三位極少在公眾面前露面的軍隊將軍,實際上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人們視野里的也就最前列的十幾人。
兩名身高超過兩米、頭生牛角的高大男子面露興奮地從幾人身邊走過,他們的頭上留著鍋蓋頭,露出帶著金屬色澤的肌肉,很顯然是西拉可的忠實崇拜者。
比起劍仙那種飄逸靈動的戰(zhàn)斗方式,西拉可這個代表著最強防御的男人被不少喜歡拳拳到肉戰(zhàn)斗的格斗愛好者追捧,那個鍋蓋頭的發(fā)型也成了他忠實觀眾的標志之一。
李恒看了一眼臉上帶著標準微笑的林離,在剛剛的短暫會議上,提到林一語的問題時他倒是一句話都沒說。
若是不去窺探林離的大腦,即使是李恒也不能肯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雖然林一語對你存了一些利用的心思,但也確實在虛擬世界那一年多的相處過程中對你產(chǎn)生了一些依賴的感情。若是你能對她有所回應,說不定她也不會鋌而走險,選擇了現(xiàn)在的道路?!?p> “林一語這個名字可以解釋為一魚的諧音,算是她對自己處境的提醒,但取的林姓確實是為了紀念與你相處的那段時光。”
林離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走在李恒另一邊的諾格拉卻集中了精神,這位副會長的八卦可不是常常能夠聽到的,也就會長才會在他面前直接問出這種問題。
林離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原本互相碰撞的氣體分子被隔開了一層真空層,他們?nèi)司拖癖徽衷诹艘粋€無形的氣罩內(nèi)部,就連光線都被微微調(diào)整產(chǎn)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他也不多隱瞞,直接說道:
“我當然知道她當時確實對我產(chǎn)生了一些依賴感,畢竟是阿基里斯這個小吃貨的復制體,也繼承了那種流浪狗一樣的不安全感?!?p> “我也很好的展現(xiàn)出了一個可靠大哥哥的形象,將她所渴望的形象完美的表現(xiàn)了出來,這讓她度過了最初的迷茫期?!?p> “但是她有一個阿基里斯所沒有的全新特質(zhì),比不安全感還要嚴重的懷疑感,這種懷疑感與對真實的極致渴望相融合,就變成了對他者的不信任。”
在渡過了最初的迷茫期,獲得了更多的知識儲備之后,林一語自然而然地就開始懷疑起林離可靠外表下的真實想法。
那位以人思緒為食的恐怖惡魔,他信任的左右手真的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而和她保持著這種曖昧的關(guān)系的嗎。
這一切會不會只是那個惡魔澆灌花朵的一種手段,說不定是那位惡魔想要換一點甜甜的少女戀愛思緒作為自己的飯后甜點。
這枚懷疑的種子不斷擴大,最終演變成了極度的不信任感。
所謂的依賴和喜歡最初可能是真的,但到了脫離虛擬世界的時候,只不過是兩個演技高超的演員偽裝出來的和睦假象而已。
“我只不過是一面鏡子,投射出林一語內(nèi)心渴望的形象。當她開始懷疑我的時候,我就從真實的可靠大哥哥變成了偽善的幫兇?!?p> “若是她真的從心底一直依賴著我這位可靠的大哥哥,我也會陪著她將這個形象一直扮演下去。”
李恒挑了挑眉笑道:
“就像曾經(jīng)和你結(jié)婚的加林娜一樣?”
林離點點頭回答道:
“就像那場戀愛與婚姻游戲一樣,當加林娜希望她的丈夫永遠消失,好讓她繼承我的全部財產(chǎn)時,我自然就消失不見了?!?p> 加林娜在林離這里獲得了渴望的大筆財富與上流生活,林一語則從林離這里獲得了最初的安全感。
單純從等價交換的意義上來說,林離確實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交易對象,雖然與他交易的人往往并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
跟在兩人身邊的諾格拉保持著平靜的表情目視前方,會長和副會長竟然可以這樣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人渣語錄,他果然和這兩個無情的家伙不是一路人。
雖然他在金融市場上玩弄著無數(shù)投資者的感情,每天利用金錢操控著無數(shù)人的情緒變化,但他可不會在現(xiàn)實生活中把他人與自己的感情作為天平兩端的交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