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離開了啊
林微漾失去理智，哭著跑出去，甩上了門。
她一遍又一遍地擦著眼淚，抽抽嗒嗒地站在電梯前，電梯似乎也在跟她作對，遲遲不上來。于是，她走了樓梯。也不知道發(fā)了瘋跑了多少道樓梯，感到累了，才想著去做電梯。
她想爸爸了，想那個什么都順著自己，理解自己，總是逗她開心的爸爸。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林微漾跑到外面，一下子茫然了，夜晚的風(fēng)冷的凍人，街道外除了來來往往的車輛和孤獨的燈光，一個人都沒有。
城市這么大，天這么黑，她能去哪里。
林微漾蜷縮地蹲在站臺上，只穿了一件毛衣，背影單薄又無助。她將頭埋進(jìn)雙腿間，手臂緊抱著自己，身體一顫一顫得難過哭著，她拿出手機(jī)撥了周眠的電話號碼，撥通之后，什么都沒說，只是委屈得想哭。
手機(jī)一頭的周眠可被嚇壞了，忙哄著問她怎么回事。
聽到林微漾一抽一抽地哭著告訴她怎么一回事后，她沉默了。她能猜到到底是誰送花給林微漾了，把她害的這么慘了。
還能有誰呀。
除了他暗戀林微漾，也沒誰了。不過，口紅一事，周眠是真相信她是聽了別人的建議買的，也知道她買口紅到底是為了干什么。
“微漾，要不然你今晚來我家跟我住吧。你媽媽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等她氣消了，說不定就主動來找你了?！?p> “我說了讓我媽媽傷心的話，我覺得自己怎么那么壞啊?！?p> “這不是你的錯。”
“我答應(yīng)過爸爸要保護(hù)好媽媽，可是我讓媽媽傷心了?！?p> “微漾，你做得已經(jīng)很好了，不要總是責(zé)怪自己?！?p> 林微漾這邊剛掛了電話，周眠轉(zhuǎn)身就找某人算賬去了。
夜晚的公車一個人都沒有，亮著明晃看著比車外還要溫暖的光，公車司機(jī)將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站臺前，好心地站在車門處探出頭問：“小姑娘，這么晚了，你是怕等不到車才哭的嗎？”
林微漾抬起頭，扶著站臺上的支撐物起來，腦袋渾渾噩噩的，就要過去上車。
突然，她的手被一張溫暖熟悉的手掌包裹住，手掌又漸漸收緊，像是害怕她離開。
她的身側(cè)響起一道心疼的聲音：“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林微漾眼淚汪汪地回過頭看著眼前的人，原本止住的淚，頓時又大顆大顆的奪眶而出。怎么辦，她看見他心里就一下子委屈了，想讓他抱她。
她這么想著，顧燁就真得把她拉到懷里，一只手親昵地環(huán)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掌輕輕地?fù)嵩谒暮竽X勺上。
司機(jī)也沒再問，看了一眼身前相擁的二人，以為是情侶，臨走時還不忘道：“好好哄你的女朋友，不要讓她再傷心一個人跑出來。這么晚了，路上沒人，挺不安全的?！?p> 顧燁只是嗯了一聲。沒有糾正她和他兩人間的關(guān)系。
“我媽說不想看見我了?！绷治⒀^埋在他的胸前，聲音哽咽著，悶悶地說，“我讓她生氣了?！?p> “但是我又覺得我沒有錯，我只想要一點屬于自己的私人空間，她總是這樣強(qiáng)勢，總想讓我什么都聽她的。”
顧燁淡淡道：“別擔(dān)心，有我在?！?p> 林微漾從她懷里抬起頭，吸了吸鼻子，顧燁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替她擦拭被她哭成花貓的臉。
“哥，我挺羨慕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顧叔叔從來都不管你?！?p> “再等一年，你也可以做自己喜歡做得事情，沒有人會再去約束你。”
“我其實挺不想長大的?！?p> “為什么？”
“長大了，人會有很多很多煩惱，每天還會掉很多頭發(fā)，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p> “我不會讓你成為那樣的人?！鳖櫉钶p聲一笑，然后沉吟了一會兒，說，“但是，你必須要去面對成長。”
林微漾沒再繼續(xù)哭，只是會時不時抽噎一兩聲，她再次將頭埋進(jìn)顧燁的胸膛。跟林女士吵了一架，膽子也變得大了一點點。
“哥，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只是因為我是你妹妹嗎？”
顧燁沉默片刻，說：“你心里怎么認(rèn)為都好，妹妹也好，男朋友也罷?！?p> 林微漾的心中激起一圈波瀾，她從顧燁的口中聽到了男朋友。她做夢都想讓顧燁成為她的男朋友，可她還是無法從顧燁的這句話中判斷個所以然來。
“我真的沒有撒謊，我真得不知道那束玫瑰花是哪里來的。”
“我知道你沒撒謊?！?p> “還有那支口紅……”林微漾沒繼續(xù)說下去，她沒有勇氣說下去了。
她買的那支口紅，完全就是為了取悅顧燁。
顧燁讓她以后不要涂口紅后，她就再也沒涂過?？伤€是忍不住，她涂上口紅明明就很漂亮啊，林女士都涂口紅，顧叔叔都沒說什么，為什么顧燁讓她不要涂口紅。
她想著想著，有點委屈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顧燁面前，越來越作了，時不時就哭一下。
“怎么又哭了。”
“你是不是因為我涂口紅不好看，所以才不讓我涂的？”
林微漾聽到顧燁嘆氣聲里的一絲無奈，但還是耍小脾氣，她的確很想涂，自私地想聽顧燁夸她涂口紅很漂亮。
“不是，其實，很漂亮?！彼谎劬妥⒁獾搅?，飽滿的像水蜜桃，想讓人一口咬上去，只不過他當(dāng)時不能泄露他異樣的情緒。
“真得？”林微漾睜大著她水瑩瑩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顧燁又重復(fù)了一遍：“嗯，很漂亮，也很好看?！?p> 林微漾終于笑了。她聽到顧燁說她涂口紅很好看。
忽然，她又認(rèn)真得看著他，張了張嘴，又啞然閉上。躊躇了一會兒，她終于鼓起勇氣邁出了第一步。
“哥，我有句話一直很想跟你說。”
“什么話？”顧燁垂眸看她，眼里露出一絲期待。
林微漾咬著下唇，頭頂在顧燁的胸前，苦惱自己一時的勇氣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顧燁又追問她，語氣隱約有些急迫，或許是她的錯覺。
林微漾緊閉著眼睛，抿著嘴哼了幾聲，待臉上熱度下去后，緩了好一會兒才抬頭。
“哥，外面有些冷，我想回去了?！绷治⒀蛔治刺釀偛潘吡耸裁?。
林微漾想對他說什么，顧燁心里有了答案，她哼得那幾聲，就是他心里早已準(zhǔn)備好的答案。他滿足地勾起唇角，笑容此刻燦爛。
算是真正的告白了吧，但還差一句，他對她的告白。
顧燁脫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握著她冰涼的手往回走。
停靠在小區(qū)附近的一輛隱藏在夜色的車子上，車內(nèi)沒有開燈，卻能把遠(yuǎn)處燈光下的曖昧場景看得真真切切。
“少爺，你不說要來這兒有事嗎？怎么不下車了？”
鐘栩心不在焉地回：“走吧，沒事了?！?p> 林微漾跟著顧燁回去時，她站在門外有些膽怯，一時不敢邁門進(jìn)去。
顧燁拉著她進(jìn)門，她看到林女士拿著紙巾坐在沙發(fā)上哭，顧叔叔坐在他旁邊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她低下頭，看到林女士哭，她心里難受。站在原地遲遲沒動過，顧燁也陪在她身旁站著。
“孩子有一點沒說錯，微漾大了。你要給她留點私人空間，不要把她逼得太緊?！?p> “我還不是擔(dān)心她嘛，她以前從來沒這樣過。”
“擔(dān)心是必要的，但是不要過度?！?p> “她撒謊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要不然她也不會這么注重外表打扮?！?p> 林女士猜得沒錯，她心里是有喜歡的男孩子了。
她喜歡的男孩就站在她旁邊。但她不能跟家里人說，顧叔叔也不行，這是藏在她心里的秘密。她若是說出來，家里一定會鬧翻天，不得安生。
那時就不只是一巴掌的事情了。
“女孩子都喜歡漂亮，微漾想打扮又有什么問題。你年輕的時候不喜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林女士怪嗔地看了一眼顧叔叔，反過來捶他發(fā)泄。
林微漾邁步走過去，低著頭，聲音輕輕地道：“媽媽，對不起。”
她此刻只能說聲對不起了，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還應(yīng)該說些什么讓林女士不要傷心的話。難過得詞窮了，大腦一片空白，對不起三個字是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的唯一答案。
顧燁走過去，把沙發(fā)上的那束玫瑰連同那張卡直接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說：“我在學(xué)校經(jīng)常會莫名收到一些花，被放在桌洞書包里，都不知道是誰送的。林阿姨，一束花根本就說明了什么問題?！?p> “還有那支口紅我之前見她涂過，都是女生間一起涂，女生都喜歡口紅吧?！?p> 顧叔叔道：“聽到了沒有，你擔(dān)心過度了吧。顧燁在學(xué)校都不知道碰到多少送花的女生。”
林女士看著林微漾，沒說話，母女兩間的氣氛有些沉。
“顧燁，把微漾帶回屋去，明天還要上學(xué)?！鳖櫴迨宕叩?。
顧燁拉著林微漾的手往臥室走，說：“今天的數(shù)學(xué)題就不要做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補(bǔ)上?！?p> 林微漾回了一句：“好?！?p> -
鐘栩?qū)ψ约好笆突ǖ男袨椋瑢?dǎo)致林微漾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心懷愧疚和懊悔。
他想找個機(jī)會親自告訴她事情真相。
昨天那一幕，讓他心生危機(jī)，更讓他覺得，他應(yīng)該向林微漾表達(dá)心意，給他一次痛快的回答，好讓他死心吧。
下午的一節(jié)自習(xí)課上，鐘栩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下課后到教學(xué)樓天臺，他有事情想要告訴她。
鐘栩在下課鈴聲還沒響起的時候，便先出去了。
林微漾有些出神，她心里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一些，就差當(dāng)面的承認(rèn)。鐘栩?qū)λ幌蚨己芎?，仔?xì)一想，卻又好得出格。
她心里一直不肯承認(rèn)，可是對方總想捅破那層關(guān)系，行為上向她表示的也越發(fā)明顯。
自欺欺人也終于有了一個了結(jié)的盡頭。說實話，她不想傷害鐘栩，但是不喜歡一個人，肯定會給對方造成傷害，她深有體會。
她不明白，鐘栩怎么偏偏就喜歡了她。她有哪里好，為什么他不喜歡柳洛川、施染這些女神級的人物。
下課后，林微漾去了天臺，鐘栩背對著她，雙手扶在欄桿上。
天臺的風(fēng)有些大，有些冷，少年穿著黑白校服，有些落寞，身形挺拔地站著抬頭看向遠(yuǎn)處。
林微漾走近，還是很心平氣和地多問了一句：“你想對我說什么。”
鐘栩沒看她，淡淡地說了句：“花是我送的?！?p> 然后他回過頭，語氣有些激動：“我喜歡你，林微漾，我喜歡你?！?p> 少年的激動得到了一些緩解，喘息聲也漸漸平和。
他繼續(xù)說：“其實，先前說我不喜歡你都是假的，我和你做同桌我很開心，能夠和喜歡的人同校坐同桌，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吧?！?p> 鐘栩的承認(rèn)，讓林微漾對鐘栩所做出的讓她感到困惑的行為，終于有了答案。
“你轉(zhuǎn)來盛揚(yáng)市高是因為我？”
“是?！?p> 他的回答坦率，沒有絲毫遮掩。
“你轉(zhuǎn)來文科班也是為了我？”
“是?！?p> “每次考試，你總是考第二，也是因為我?！?p> “沒錯?！?p> 林微漾有多么希望鐘栩說不是，可他偏偏都承認(rèn)了，林微漾不敢再繼續(xù)問下去了。
“可是，鐘栩，我一直都把你當(dāng)感情很好的異性朋友。”林微漾很難為情，但她只能這么說，別無選擇。
沒有什么比說把你當(dāng)朋友更加傷害人了，可是林微漾又不想失去鐘栩這個一直以來對她都很好的朋友。
人在愛情里是很自私的，從始至終只能有一個人入選。
鐘栩勉強(qiáng)笑了笑，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奕奕光彩：“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dāng)朋友，但是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足夠了。”
“微漾，對不起，偷偷送你花讓你跟你媽媽吵了一架，是我的錯。”
“我一直都不想給你帶來困擾，到頭來還是給你添了這么大的麻煩。我們，還是朋友嗎？”
林微漾輕輕地吐出一個字：“是?！?p> 只不過，性質(zhì)悄然發(fā)生了些改變，做到像以前那樣自然是不可能了。
鐘栩又笑笑，說：“那就好?！?p> -
天臺上的那次告白結(jié)束后，鐘栩離開了文科班，直接轉(zhuǎn)去了藝術(shù)班。
方樂君等人問他原因，他只是簡單敷衍地說，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最適合他的還是藝術(shù)。
高二都過去一大半了，鐘栩才轉(zhuǎn)班，總有些同學(xué)為鐘栩唐突的決定感到不值。但一想到鐘栩的繪畫藝術(shù)，人家可是拿過全省全國的大獎，到時候去了藝術(shù)班，肯定有保送資格。學(xué)習(xí)方面也輕松，這樣想，他的選擇又是正確的。
總之，有一多半的同學(xué)都不舍得，決定為鐘栩舉辦一場歡送會，全班都去。
鐘栩沒有拒絕。
方樂君拉著林微漾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質(zhì)問：“微漾，你是不是和鐘栩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林微漾故作不知。
“鐘栩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林微漾斂著眼神，淡淡道：“我知道，但是我拒絕了。鐘栩有他的世界和理想，我不想他因為我而耽誤自己?！?p> 這邊，余溫也拉著鐘栩悄悄問：“表白失敗了？”
鐘栩苦笑了下：“很早以前便是這種結(jié)果?！?p> “微漾怎么說？”
“她說，我們還是朋友?！?p> ……
鐘栩轉(zhuǎn)去藝術(shù)班后，她的同桌換了一個新的女生，她很少再見過他。
有時候她碰到施染，兩人會聊一會兒，緊接著就談到了鐘栩，她說鐘栩轉(zhuǎn)去藝術(shù)班后，藝術(shù)班的女生們都激動尖叫，瘋狂的沒人性，他就像只大熊貓被女生團(tuán)團(tuán)包圍。每天總有女生過去勾引他。
林微漾只是笑笑，不做任何評論，人家在藝術(shù)班過得挺好的。
施染似乎很早就看出來了，也沒問她，就只是問了她和顧燁間進(jìn)展如何了。
進(jìn)展？還是和以前一樣吧。
明明有那么好的機(jī)會，她還是沒有說出喜歡你三個字，她是不是太失敗了？
高二接近尾聲，又一年剩下的盛夏，她的暗戀就像是這場盛夏里的一場低沉舒緩的進(jìn)行曲，何時才能到達(dá)盡頭，林微漾心里沒準(zhǔn)。
再等等，她對自己這樣說，再等到高三畢業(yè)，說不定那個時候她就可以說出口了。但時間不等人，總會有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她反復(fù)精心做好的準(zhǔn)備。
顧燁的媽媽出事了。
不僅他媽媽出事了，他們一家子都出了事，情況挺嚴(yán)重。
前幾天新聞上有報道，說是國外某航班在飛行途中，遇到了強(qiáng)電流云層，因發(fā)電機(jī)故障，空中斷電，直接從空中墜落在茫茫大海里，與外界斷了聯(lián)系。目前國外正在發(fā)派救援人員，乘客目前生死不知，飛機(jī)上還有十幾名中國乘客，國內(nèi)也派出了搜救隊。
那個時候還沒注意，直到顧叔叔在兩天后的晚飯上說出了這件事，他媽媽和她愛人跨國談公事回來時，就乘坐那輛航班。
昨天他剛接到的來電是孩子打來的，孩子哭著說他媽媽爸爸永遠(yuǎn)也醒不過來了，想讓顧燁過去。
畢竟是前妻，顧燁的親生母親，他明天會請個假和他一起過去看看情況。
顧燁沒有繼續(xù)留在餐桌上吃飯，直接回了臥室，閉門一晚上沒出來。
她知道，就算顧燁心里有多么恨他的媽媽，他媽媽出事，他心里還是會難受。就算不要他了，能夠在大洋彼岸的另一方好好生活，想必他會讓自己寬宏大量，會在心里祝她幸福。
她小時候聽到爸爸的死訊，整個人哭了一天都是神志恍惚的，總是在別人面前發(fā)了瘋似的嘶吼，她爸爸沒死。
其實已經(jīng)死了啊。
是她自己騙自己。
林微漾很早就起來了，她在衛(wèi)生間刷牙，聽到門外拉桿箱拖地的動靜，直接口都沒來得及漱就急急地跑出來。
顧燁側(cè)著臉，表情淡淡的，手里提著拉桿箱，正在關(guān)門。
林微漾心中一緊，又有點怕，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小跑過去，握起他的手。
他偏過頭，精神不是很好，眼底起了層淺淺的烏黑，卻對她露出了安心的笑：“待會兒還要上學(xué)，今天自己去吧，記得替我請個假。”
林微漾乖乖點頭。
她煎熬地等了一個星期，顧叔叔回來了，卻沒見到顧燁的身影，心里頓時空空的，覺得自己失去了最為寶貴的東西。
她窮盡一生都想要去追的光，快要在她眼前一點點消失。
顧叔叔的話，像一把凌遲的刀子，把她的盼望和幻想一點點斬沒，他留在國外不回來了。
這一年的暑假，沒想過竟會那么遙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