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少女的故事
少女輕靈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雨宮君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那個……你都這么說了，我敢不聽嗎？
雖然心中這么吐槽，但認識了這么久，雨宮晴彥也確實想聽聽她的故事。
綾里真夜有點奇怪，她是個怪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他相信沒有一個人生來就是這么奇怪，一定是經(jīng)歷了什么之后，才導致她變成了今天這有點別扭的性格。
她也是自己在這邊的第一個朋友，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為她幫上一點忙。
雖然一切都起源都是因為白毛。
但如果能讓綾里真夜不再像這樣莫名的具備殺傷力的話，這么一個人美聲甜，能陪你打游戲，能陪你釣魚，還有點蠢的白毛妹子誰又能拒絕呢？
現(xiàn)在我應該能做點什么吧？
雨宮晴彥抬頭看下她，抓住她的手，輕聲道：“如果綾里同學想說的話，我會一直聽著的?！?p> “嗯?！?p> 綾里真夜淡淡的點了點頭，在他身旁坐下，開始講述起自己的故事。
“我父親他啊，最喜歡人偶了?！?p> “在我小的時候，我?guī)缀鯖]有見過父親，我只知道他每天都呆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既不出門工作，也不會陪我玩?！?p> “那時我還不明白那是為什么，明明我們的家就像是城堡那樣大，但父親為什么總是要呆在那個小房間里呢？”
“就算問媽媽也得不到什么答案。那時的媽媽總是很忙，忙到一回到家就只會睡覺，忙到經(jīng)常連飯都顧不上吃，忙到我連見上她一面都很難，忙到從來不會和父親見面?！?p> 少女低著頭，這么說著，輕靈的聲音里聽不出一絲哀傷，仿佛只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
“那是的我心里總是帶著這樣的疑問：為什么爸爸不陪我玩？”
“為什么爸爸總是待在那個小房間里？”
“為什么在忙的總是媽媽？”
“為什么她們兩個從來都不會見面呢？”
“我總是帶著這些疑問一遍又一遍的問媽媽，一遍又一遍的問家里的姐姐們也總是達不到答案?！?p> “終于有一天，我懷著這些疑問敲響了那個小房間的門，我不記得我在門口待了多久，我只知道當時的我敲了一遍又一遍的門?！?p> “終于，房門開了，爸爸出來了，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房門就再次關上了，之后無論我如何努力，那個房間的門都沒有再開過?！?p> “那天夜里，媽媽叫醒了我，她告訴我讓我再也不要去敲響那個房門，那我永遠都不要去見爸爸?！?p> “我問她為什么，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抱著我哭?！?p> “之后媽媽哭累了，抱著我沉沉睡了過去，那一晚上我睡的很舒服?！?p> 少女坐在椅子上，一雙白皙的小腿晃悠晃悠。
“在夢里，我見到了爸爸和媽媽，我們三人在一個巨大的游樂園里玩的很開心，最后我玩累了，爸爸帶著我在一個巨大的人偶旁坐了下來……”
“等我醒來的時候，媽媽已經(jīng)不見了，站在我床邊的是爸爸?！?p> “爸爸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玩，當時是超級超級高興，什么都沒有想就答應了。”
“爸爸帶著我來到了那個小房間，里面和我之前想象的樣子完全不同?！?p> “人偶。一個又一個漂亮的人偶被擺在周圍的墻上，它們衣著不同，樣貌各異，但都同樣美麗，它就靜靜的站在那里，在聚光燈下閃閃發(fā)光，肆意展現(xiàn)它們的魅力?！?p> “很美，真的很美。我當時是這么說的?！?p> 少女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像是一個小學生在講今天學校里發(fā)生了什么一般，只是這個故事不同罷了。
“然后爸爸問我想不想也想像它們那樣美麗，我以為這樣爸爸就會一直陪我玩，于是趕緊點頭，生怕他反悔?！?p> “之后爸爸給了我一件像是公主那樣漂亮的裙子，他讓我回自己的房間換上，等我再回到那里的時候，房間的中央已經(jīng)擺上了一張很飄亮的椅子?！?p> “真夜，坐上去，坐在那，什么都不用做?！?p> “他當時是這么說的?！?p> “于是我乖乖的坐在了那里，爸爸就站在我面前，就那樣看著我，眼里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幸福?！?p> “為了能讓爸爸一直幸福下去，我一直坐著，一動不動?！?p> “過了很久很久以后，我想要告訴爸爸我很餓，可是我剛一開口，爸爸就愣住了，眼中的幸福也隨之消散?！?p> “閉嘴，閉嘴！不要動，不要說話！”
“他當時這么這么吼道。我當時很害怕，一下子哭了出來……”
“然后爸爸像是發(fā)瘋了一般，從房間的角落里拿出一個工具箱，里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工具?！?p> “他用膠水黏住我的嘴，讓我沒辦法說話，用很細很細的繩子把我纏在椅子上，讓我沒辦法動彈……”
“之后，爸爸的眼中又浮現(xiàn)出了幸福的神色……”
“神啊……這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偶……感謝您的恩賜！”
“他一直這么叫著……嚷著?！?p> “我不知道在那張椅子上呆了多久，每隔一段時間爸爸就會在我身上輸上一小瓶水，那樣我就不會餓了……那瓶水冰冰涼涼的……”
“在意識模糊的最后，我看到了打開的房門，站在那里的如發(fā)瘋般的媽媽?！?p> “瘋子……你們全家都是瘋子……媽媽對著爸爸如此喊道?！?p> “爸爸被人抓走了?！?p>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媽媽從醫(yī)院帶我回了家，不是那個像是城堡一個的家，是一個小小的地方?！?p>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過父親……”
“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父親那天的樣子總是會出現(xiàn)……”
說著，說著，少女還在繼續(xù)說著，她的故事還沒又講完，只是雨宮晴彥突然打斷了她：“今天玩的開心嗎？”
聞言，綾里真夜一下子怔住了，抬頭看向他。
迎著少年滿是笑意的眸子。
抿著唇，她用力點頭。
雨宮晴彥的臉上揚起笑容：“真的？”
“開心～”
少女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微微笑意，輕靈的聲音也沾染了春日的溫暖：“真的！”
“那就好?！?p> 雨宮晴彥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眸子里笑意滿盈，“綾里同學和我在一起時會覺得開心嗎？”
綾里真夜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但還是肯定道：“開心?！?p> “一直都開心嗎？從兩個月前五號我們認識的那一天開始?！?p> “開心?！本c里真夜用滿懷暖意的聲音，道：“和雨宮君在一起時一直都很開心?！?p> “那……”雨宮晴彥頓了頓，繼續(xù)道：“那我有沒有做過什么讓你記恨的事？”
綾里真夜還是不解，但卻使勁的搖了搖腦袋。
她重復道：“和雨宮君在一起時一直都很開心?！?p> 手心的傳來的觸感冰冰涼涼，但卻令她無比安心。
“其實并不是這樣哦?！?p> 雨宮晴彥握緊了她的小手，“其實我也有做過讓綾里同學不開心的事，只是后來發(fā)生了更加有趣的事，所以那些無關緊要的都可以拋之腦后?！?p> “所以只要今后的生活有足夠溫暖，一點一滴的幸福會填滿所有溝壑?！?p> 在綾里真夜漆黑的眸子里，雨宮晴彥抱住了她，輕聲道：
“像是綾里這樣，哪怕心中傷痕累累，哪怕懷揣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即便如此，仍能以笑意面對生活，仍擁有堅定邁出前進步伐的勇氣?！?p> “這樣的綾里同學沒有不被世界善待的理由?！?p> “你已經(jīng)足夠勇敢了，現(xiàn)在的你需要的只是一個能夠推你一把的人?！?p> “只要你能夠繼續(xù)前行，世間的一切美好都將迎面而來?！?p> “所以，今后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幫助你，直到笑意涌過痛苦，直到溫暖撫平創(chuàng)傷?！?p> 懷中的少女抬起頭，漆黑的眸子里洋溢著波紋亮麗的微光，她用已經(jīng)復雜到隱約變了調的聲音問道。
“雨宮君……這是在告白嗎？”
雖然他的話里有些歧義，讓人這么認為也無可厚非，但他還是想伸手在她的頭上來上一刀。
那怎么可能。
雖然他確實很喜歡和她相處時感覺，也知道他這個時候如果答應下來的話，面前這個女孩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自己了。
但他真的能一輩子都不去傷害這個女孩嗎？
他不確定。
如果真到那個時候，她會徹底垮掉的吧？
雨宮晴彥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抱的更緊了，轉而問道：“那綾里同學喜歡我嗎？”
“喜……”
懷中的少女嘴唇輕抿又張開，心中原本呼之欲出答案在此刻變得朦朧，以致于連一個字符頭都無法完整的吐出，聲音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下潰散，消失在涌動的呼吸里……
“就是這樣啊……一個人的心意是很難認清的?！?p>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巧克力，剝去糖衣，塞進她嘴里，繼續(xù)道：
“或許綾里你只是因為許久沒有與人接觸，而我又恰好進入了你的世界，彼此之間短時間內的大量接觸在你心中形成了名為戀愛的幻覺?！?p> “但這份被幻覺包裹的心意終究是朦朧而又虛幻的?！?p> “直到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會真正遇到了那個在你眼中閃閃發(fā)光的人，到那時，所有的一切都會被他的光芒掩蓋……”
“所以，等到你真正認清了自己的心意的那天。如果那時的你還抱有同樣的想法，再來重新問我這個問題吧?！?p> “那個時候，我會好好回答你的?！?p> 綾里真夜就這樣抬頭看著他，漆黑的眸子藏著說不盡的落寞，與之相融的還有疑惑與不解，這些東西充斥著眸子，甚至讓她看不清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時間就這樣流逝，略帶些苦澀的甜意在口腔中蔓延，她并未讀懂他話里的含義，但她感受到了他的心意，這就夠了。
落寞掃空，疑惑散去……她漆黑的眸子更顯的深邃，但卻能讓人看到那發(fā)自內心的笑容。
“雨宮君……”
“嗯？”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少女，看著那雙比之前更為奪目的眼睛，那染上莫名紅暈的精致小臉愈發(fā)嬌嫩，讓人忍不住欺負一番。
“回去吧?！?p> 少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輕靈中染上了春日的暖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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