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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漢

第18章 自梓潼而觀川蜀

撫漢 唯物小豐子 2538 2021-08-24 17:58:39

  都內(nèi)令,又稱內(nèi)府,掌管著各級財政,屬于管理型職位,而在監(jiān)察體制不嚴明的時代,此種職位可謂是有大油水可撈,除此管外,記事主簿,部分掾史也可以行職務(wù)之便,利用信息差從中牟利,再加之本就是人情社會,即便是廷尉整日不吃不喝去查,也不一定就能和貪贓枉法之徒撕破臉。

  要知道,即便是在巨大分歧之下,也很少有臣子之間公然撕破臉的存在,陰陽怪氣,告黑狀固然是常態(tài),但如明朝那般一眾大臣在一起毆打,倒是極為少見。

  此番姜維要想調(diào)查此事,其自己也不知其效果究竟能如何,但抱著既然做就做到底的態(tài)度,還是修書一封,經(jīng)武渙介紹的一個較為靠譜的督郵星夜送往成都,要交付與李豐。

  而經(jīng)歷罷撤楊儀之事后,李豐的名望不自顧地上升了些,朝中也存在些老臣早日看楊儀恃才傲物而不悅,這般下來,也算是大快人心,至于費祎,費祎只覺得可惜,畢竟要知道楊儀作為一個會計師還是很適合的,但奈何心胸太狹隘,又生性急躁,不愿屈人之下,大禍臨頭也非費祎所能阻止的。

  午時時分,書信儼然已經(jīng)踏上了前往成都的大道。

  于棧中,姜維同武渙共進素羹,粗茶淡飯,武渙連連問道姜維吃不吃得慣,姜維只是笑著說好吃好吃,引得武渙一陣感動,畢竟,很少見到?jīng)]有架子的將軍,更何況面前這個將軍,是他這么些年來言語最大的官了,曾經(jīng)一個偏將都可以耀武揚威.....

  飯罷,鑒于等待的時光太過漫長,姜維對武渙所制的鐵器產(chǎn)生了興趣,便順嘴問了句:“武渙,早聞蜀中冶鐵業(yè)發(fā)達,所制之兵器能斬斷裝滿鐵珠的竹筒,所制甲胄能使二十五石弩射不能入,不知你的水平能否達到那種地步?”

  武渙只是笑笑,順手抄起鋪子上所掛的一把長劍,遞與姜維,解釋道:“回將軍,將軍所言乃是蜀中最著名的巧匠蒲元所能抵達的高度,在下不能與之相比,成品定然和名器差距甚大?!?p>  姜維接過劍,于手中端詳半晌,正巧鋪側(cè)有三兩翠竹斜倚著圍墻,姜維揮劍而下,其中一竹應(yīng)聲折斷,姜維自知沒有使出多大力,連連叫好道:“雖并無傳言中那般神氣,但的確是好劍吶?!?p>  “將軍若是喜歡,此劍便贈與將軍。”武渙躬身道。

  姜維一怔,不說還好,這一說還真有點想要,但其第一反應(yīng)是,是不是要給錢....問題是自己也沒帶錢吶,路費全擱魏延手上呢,于是只能委婉地推脫道:“如此大禮,我不能收,你造劍不易,勿讓我得了便宜。”

  “將軍無須如此推脫,這劍乃是在下積年以來最好的成品,今日遇見了將軍,便是有了好的歸宿,如若將軍不收,在下的工藝又如何能傳揚出去?”

  “那便多謝了?!苯S接過劍,收之入鞘,發(fā)出“噌”的一聲響聲。

  兩人又聊了許久,適才武渙才想起要去找武涵交待一番,教他切勿生事,于是匆匆離去。僅剩姜維一人,也自覺無趣,便循著早晨的路,一路往城外去了。

  沿途的風景與早晨來時倒略有不同,盡管天色猶然昏暗,而此時的風夾著更多的微涼,或許是因為今日天色不佳,坊市間游走的百姓并不多,一路穿街走巷,出了城郭,往蘭溪亭方向而去。

  畢竟是去過一次,這一次姜維到的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那個還算是闊大的平臺,只不過,于此嬉鬧酗酒的人不在了,亭中傍若無人,盡頭處的山泉稀稀落落,緩緩步入亭中,不由感嘆這的確是個壯志抒懷的好地方,饒有些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意蘊。

  停留須臾,姜維繼續(xù)上山,才察覺一道幽徑竟然能夠一直向上,哪怕是抵達絕壁,蜀道之難下,靠著藥農(nóng)上山下山,便在這偌大的四川山地間踩出了一條條不成型的路,身處越高,便越發(fā)覺得高處不勝寒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姜維便來到峰頂,放眼望去,眼前低矮的群山在互相簇擁中相依而存,而高聳的巔峰猶然是此峰的屏障。

  俯瞰整個川蜀大地,自腳下梓潼而起,向東沿一條狹長的山路,出之乃是蟄江,蟄江流域的正北端,聳立著一夫當關(guān)而萬夫莫開的劍閣關(guān),自劍閣以北,一條水陸交參的路可直達白水關(guān),抵達白水關(guān),其正東側(cè)便是定軍山。

  定軍山幾乎是扼守著漢中之地和川蜀的中樞,成了二地最大的連接點,正是如此,昔日漢中之戰(zhàn)中黃忠攻下定軍山斬殺夏侯淵會成為戰(zhàn)局關(guān)鍵之一。在定軍山的西北方向,也是蟄江流域的盡頭處,便是陽平關(guān),曾經(jīng),陽平關(guān)是整個國家的最前沿,也是最重要的關(guān)口,而攻下了武都陰平之后,陽平關(guān)也退居二線,成了下辨地區(qū)的策應(yīng)。

  對于日后整個戰(zhàn)略上的考慮,姜維還沒有一個確定的定論,如是由傅音所建議的那樣,那便是觀天下時變而出兵,但最初姜維的考慮是,可否誘魏軍來攻?整個川蜀的地形對于防守戰(zhàn)而言是毫無壓力的,只要別像劉禪一樣算上一卦認為敵軍不會來就不管,就應(yīng)當沒什么問題。

  通過防守,消耗敵軍兵力,最好是能達到誘敵深入,做到反擊的效果,當然,這種戰(zhàn)略的前提是漢軍戰(zhàn)斗力還在,人員數(shù)量至少和北伐相當,否則連被動防御都難以做到。

  無論是褒斜道,駱谷道,陳倉道,亦或是子午道,鑒于橫穿大山的緣故,其地形險峻而難以通行,都不適合于魏軍伐蜀,魏軍倘若是真正有意攻伐,只有可能對陽平關(guān)下手,若是打開了陽平關(guān),既撬開了巴蜀大門,又威脅到了漢中的側(cè)翼。

  而下辨地區(qū),則成為漢魏對峙的重中之重。下辨,武都,陰平三地呈掎角之勢,在地圖完美地勾勒出了一個等邊三角形,三地互相配合,相互輔助,頗有一番曹仁守南郡的味道,在漢將陳式拿下武都陰平后,此二地就成為進占祁山最好的跳板。

  對于川蜀的防御,重在下辨。好在丞相臨終之前便有考慮,特意囑咐王平前往駐守,而王平率領(lǐng)的無當飛軍,可謂是蜀中最為精銳的部隊,王平呢,又是老練穩(wěn)重之將領(lǐng),想到此,姜維還難以替魏軍找一個理由來攻打。

  在姜維看來,誘敵深入,聚而殲之是最為上策的戰(zhàn)略,也是最難達成的目標,畢竟難以實施,但一旦成功,哪怕是依托陽平關(guān)和下辨周圈的群山,打上一場伏擊,也會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而較為容易的是傅音的建議,魏軍會優(yōu)先伐吳,這是自然,伐吳之時,漢軍可再出祁山,牽制魏軍,同時還得做出漢軍不堪一擊的丑態(tài),使魏軍疏于防備,以求給予其致命一擊。明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問題,但細細考慮,風險也很大,要知道即便是諸葛亮北伐也可能因為一個郝昭而過不了陳倉,舉全國之力,不只是姜維,即便是任何一個將軍(除了魏延),都不一定有這個魄力。

  而魏軍三五年之后是否會軍力大漲,甚至達到能一線防守,一線進攻的姿態(tài),這很難說。

  關(guān)羽兵出襄樊,單軍北伐尚可以威震華夏,伐吳..防漢,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屹立群山之間,姜維長吁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結(jié)束了這段對未來的種種預(yù)想,背著手,緩緩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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