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二哥扁擔(dān)的神圣使命

　?。?987）3月25日星期三陰雨

　　梁懷波來了匯款單，請我和劉三水到校外小店喝酒，感謝我倆對他主辦的班上墻刊《百花園》的支持。

　　回到寢室，我在床上睡不覺，似醉非醉間，借酒精之力，賦詞一首，標(biāo)題都懶取，只表達(dá)心情：

　　“揩淚邁步，怎怕他，頑石擋道！千手萬腳齊用力，可擎蒼天；暴雨洗污濁，驚雷來送行，試目看，天地已清明，笑著迎春！”

　?。?987）3月26日星期四陰

　　連續(xù)幾天纏纏綿綿的陰雨，身上快要長霉了，情緒也很低落。

　　但早晨起來，窗外卻一片明朗；梧桐樹開始冒出嫩翠的葉片，小草從甜美的睡夢中醒來，輕搖著生機和活力。

　　可是，早飯過后，天地又陰霾起來，但不管怎樣，春天還是頑強地來了。

　　白天的課堂上，我不斷開小差，竟然異想天開起來。

　　我希望辦一個報館，編一份〈學(xué)生導(dǎo)報》，讓自己的畢生同文學(xué)事業(yè)緊緊聯(lián)在一起。

　　多美的愿望，可是一沒本錢，二沒才干，僅僅是空想加幻想。

　　最終，夢醒于下課鈴聲！

　?。?987）3月27日星期五陰

　　昨天打了一下午球，全身象散了架似的；今天下午班上開展拔河比賽，又擦傷了腳。

　　躺在床上，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件童年往事。

　　那時，我尚在讀小學(xué)，有一天放學(xué)，我把剛剛蹣跚學(xué)步的侄女背到設(shè)在我們寨子的村大隊部木樓上玩。

　　由于玩的孩子多，我也處于一個貪玩的年齡，在放下侄女后，我逐漸融入伙伴中盡情地耍呀耍，完全忽略和忘記了侄女的存在。

　　這時，侄女爬到樓邊往下看，不料有一根木欄桿是松的，一子就掉了下去。

　　我急忙沖開伙伴，從木橋上跳下去，跑到樓下一看，侄女恰好掉在泥坑里，渾身都是黑泥巴，抱起來停了很久才緩過氣來開始哭喊。

　　母親生了我們五兄弟都是男的，所以大嫂生了第一個女兒以后，母親非常疼孫女，我們?nèi)胰艘捕家粯?，?dāng)做寶貝。

　　因為我家就在上面不遠(yuǎn)，二哥聞訊趕到，先把侄女抱回家交給母親，然后找到我，拿起扁擔(dān)狠揍了我一頓。

　　我知道自己闖了天禍，所以一直緊咬牙關(guān)，一動不動，任二哥把我的屁股打得青一塊紫一塊。

　　我知道平常二哥也心疼我，并不可惡，只是因為我的嚴(yán)重失職才狠狠懲罰我。

　　幸好侄女只是擦破了一點皮，眼睛進(jìn)了少許泥，還受到驚嚇。

　　晚上，母親把我?guī)У侥莻€泥坑邊，她在前面叫一聲“燕芳，回來！”我就在后面跟著應(yīng)答：“來了！”。

　　如此一路重復(fù)，直至走到燕芳身邊。

　　母親說這叫“招魂”，把魂找回來，侄女今后就不會有事了。

　　但我還是忘不了那幾扁擔(dān)，過后母親把我的屁股擦上茶油，我有兩三天都是趴在床上睡。

　　我真想把這件事忘掉，可就是抹不掉。

　　現(xiàn)在想來，二哥的那根扁擔(dān)，已經(jīng)很有紀(jì)念意義了；他用這根扁擔(dān)打過我，又用它挑行李把我送到辰溪火車站，還用它在吉首追過小偷。。。。。。

　　今后，這根扁擔(dān)還會有很多故事嗎？

　　（1987）3月28日星期六陰

　　我發(fā)出的幾十封稿件，無一采用。

　　這個我倒并不傷心，我傷心的是下決心要寫到底的，一篇關(guān)于大學(xué)生報仇的小說《埋雷》只開了一個頭，卻因為擔(dān)心期中考試，所以不能集中精力和時間來完成。

　　如果心想事成考取中文系，該多好呀！我也就不必天天“心在曹營心在漢”了！

　　人生有無數(shù)條路，但你永遠(yuǎn)會懷念沒走的那一條。

　?。?987）3月29日星期日微晴

　　錢太不經(jīng)用，我從家里帶的100元錢，路費、學(xué)費、生活費以及平常零用，支撐兩個月了，要不是子寬叔叔寄來四十元錢，早就入不敷出。

　　過年分配的大哥二哥每月十元，三哥十五元都只預(yù)付了兩個月，如今期限已過，卻沒有一處寄來，經(jīng)濟(jì)上的窘境，迫使我不敢上街。

　　上午，我們寢室有6個人到操場練習(xí)藍(lán)球，梁懷波說班主任文老師決定下周舉行寢室之間的藍(lán)球賽。

　　在班上，我是替補隊員，但在寢室，我將是當(dāng)之無愧的主力；雖然我的個子較矮，但跑動積極，左右手能運球，還是具備一定的殺傷力。

　　下午收到在讀小學(xué)五年級的侄女燕芳來信，要我為她買一塊電子表和幾本兒童書籍。

　　在她單純的世界里，一定把我這個在遠(yuǎn)方讀書的小叔叔想像得很富有，哪知道我目前已經(jīng)是窮光蛋，太對不住天真無邪的侄女了。